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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广袤的草原上飘来一阵嘹亮的歌声,一群青年军官从策马奔腾状态中放慢速度,列队而来,他们动作有些生硬,列队有些散乱,看来他们骑术有些生涩,但精神却是兴奋,微微喘息,发红的脸上洋溢着汗水,血液里流淌着青春活力。 无论在古代还是现在,抑或是遥远的一百年后,骑马都是一种富贵运动,一般人很少能体会策马奔腾的快感。 “虽然在武汉受过骑马训练,像今天这样策马飞驰的机会却是难得。”张灵普一手手握缰绳,一手揉了揉被勒得发疼的大腿内侧,又轻举马鞭遥指着面前开阔的草原,脸上露出笑容道。 和他一道的还有陈赓等一众好友,他们的心情和张灵普没什么两样。 “这骏马好啊,比我在山西老家见到的蒙古马健壮多了。”徐象谦道,伸手抚摸胯下坐骑白色的鬃毛,清一色白色,一根杂毛都没有,漂亮极了。 “这是阿拉伯骏马,从国外引进过来的,世界上最好的马种之一。一直听说南京附近有个牧马场,今天终于见着了。这是我军唯二的两个军马场之一,另一个在粤北含光。部队高官们平日骑的高头大马就是这里供应的。” 生性活泼的刘晓尧有些卖弄道。 国家眼下铁路大兴,物资运送能力加强,铁路还不能完全代替马匹在运输中的作用,尤其是重武器在山地等野外地形运送中。马匹作用不可代替。致公党政府在南方建了两个养马场,每年还要从北方买马。 “你懂的那么多,干脆留下来做个弼马温什么的,呵呵。” 原本矮小的胡宗南此刻骑在马背上,样子多了几分英武。策马飞驰后,平日阴沉的气质放开了许多,变得爽朗起来,难得开了玩笑。 “你才弼马温呢!”刘晓尧瞪了胡宗南一眼,有些生气道,只是他那正太的脸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让胡宗南他们笑得更开心。 “南方养马怎么都养不够,只有北望中原才能获取大量马匹。我老家陕西的北边的甘肃,那才是最好的养马基地。” 张灵普一脸严肃道,抬起来遥望北方,目光深邃。一种豪迈的气概散发出来。他的话说进了众人的心窝,谁不渴望建功立业呢?于是他们不由得唱起了歌。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还,尘飞扬。我原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气氛悲戚雄壮,气势壮丽恢弘。基调悲愤苍凉,千古英雄岳飞的形象一下子跃于纸上,让人敬仰。 歌声再次响起。传到牧场清一色绿的边缘,司徒勇听了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司徒南笑道:“看来,他们很喜欢你这首《精忠报国》呢。” 熟悉司徒南的人知道,司徒南经常会创作文学和音乐,不过一般不轻易示人。 司徒勇也是偶然之下从司徒南那发现了这首作品。他也很喜欢,就把歌曲推广到军中。当然。随着歌曲传唱开来,歌曲的作者。一位叫崇岳的人,人们从来不知道这位神秘的作者是谁。 司徒南没理会司徒勇,扬鞭一挥,叭的一声,骑马飞了出去。 话说眼下的南京马场不比司徒南在好莱坞附近的庄园大,一眨眼功夫他就来到张灵普等青年军官面前,动作潇洒敏捷,骑术娴熟,让张灵普他们惊艳不已。 看着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张灵普他们惊讶了,很快就发现他身后有一马队赶来,司徒勇和一众随从随之而来。 张灵普不认识司徒南,却对司徒勇一点都不陌生,于是纷纷下马敬礼。 “图样图森破!” 司徒南看到眼前这些青涩的家伙,心里感慨了一句,尤其是张灵普。好家伙,帅得如此具体,怪不得老蒋那么喜欢他。 嘴上却对司徒勇道:“他就是张灵普?” “嗯。”司徒勇点点头,心里却想:这些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接着又依次把徐象谦、陈赓、胡宗南等人介绍给司徒南,在司徒勇的话里,司徒南是他族中的兄弟,一位爱国商人。 “好好干,国家民族希望在你们身上。”司徒南道。他才年纪大了几岁,说这话语气似乎有些老气横秋,真让张灵普他们有些郁闷,这家伙什么来头啊? 没有和这帮热血青年打成一团的觉悟,司徒南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最后的目光稍稍在一脸苦相的徐象谦脸上停留,有些意味深长,转瞬即逝。 张灵普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连他们敬爱的司徒勇将军和他走在一起态度友好,而且稍稍落后半个身位,可见那个没有穿军装的男子悠然离去,还有他身后那个戎装背影。 自始至终,司徒南气势比司徒勇还强,给人留下神秘高贵的印象。 “哇,看到没有,刚才那位司徒先生骑的那匹马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万中无一的赤兔马就是这个种的。” 刘晓尧啧啧地感叹道,难得看到了一件珍宝,不由得发出赞叹。 “或许那位司徒先生比司徒勇将军来头更大!” 比较老于世故的胡宗南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心里若有所思。 回到马厩,司徒南拍了拍马背,手掌沾了马血红的汗液,很是满意,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选几匹马送去上海,让洋人和那些富二代们看看眼界。” “好的。我再从精武体育学校选几个骑手,他们技术精湛,肯定不会丢你脸。” 搭话的男子是个中年人,只见他三四十岁,中等身材。穿着中山装,步伐稳健,外表虽平凡,目光内敛有神,有种干脆利落的气质。 司徒南随意点点头。这只是小事一桩。 百年后的香港热衷跑马赌马是出了名的,香港马会还被当成控制香港的团体之一。而现在的香港还是乡下,如果和十里洋场的上海滩比的话。 洋人也就是后来被赶出上海滩到了香港,香港马会才会那么热闹,渐渐发展起来的。可见,现在的上海滩。跑马是种权贵名流热衷,市井小民跟着热闹的运动,非常受欢迎。英国人在租界建了跑马场,挤不进去的华人有钱人看洋人不和他们玩,就在租界外的江湾也建了跑马场。 托大上海建设计划的福。江湾跑马场很快建成了,比租界的跑马场还要大、漂亮,这让中国人扬眉吐气了一回。 “其实和那些富二代们赛马,其实没什么意思,不过难得东亚运动会举行,让洋人赢了比赛面子上过不去,尤其这洋人还是东洋人呢?” 司徒南笑道。 虽然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司徒南一向喜欢、重视体育。在他的推动下,中国和南华的体育事业可谓称霸亚洲。 嗯,中国男篮的确称霸东亚。这年头的中国人身高基本上都是一米六的个头。和日本人没什么区别,至少在平均身高上是这样,也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残废”,不过胜在基数大,高个头的汉子还是能挑出不少,打球还是有不少优势的。 东亚也就中、日、南、菲律宾、暹罗。区区五个所谓独立国家。真正独立国家只有两个日本和南华,暹罗和菲律宾算是半残废。剩下的一个就不说了。 “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日本人。”尽管不能体会司徒南在体育事业的成就感,但男子还是坚决表示他的决心。 “那就看你们精武体育学校的表现了。”司徒南笑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想起了什么,回到饭店,司徒南从抽屉里一堆书稿中抽出一张稿子递了过去:“阿刘,看看这是我写的美华体育学校的校歌。我还准备推荐它做国歌,它叫万里长城永不倒。” 叫做阿刘的男子看了看,点点头,觉得不错,心里有点疑惑,就为了一首校歌,没必要郑重其事吧?尽管美华体育学校有很多很多学生,开了几十所分校,遍布中国、南华和美国。 “它的原型是你师父霍大侠。我觉得国家需要霍大侠这种长城不倒的精神,鼓舞国民自强不息。到了上海,我准备让人拍摄一部霍大侠的电影。你没意见的话,就交给你负责,到了上海,你找电影公司商量,看看哪家公司比较好合作。” “师父——” 司徒南的话让阿刘震惊,这个一向宠辱不惊的汉子身体一阵颤抖,瞬间眼红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停顿了片刻,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阿刘叫刘振声,霍元甲的大徒弟,武功高强,一个能打十几个。有关他们师徒拳打日本鬼子的传闻更是被世人津津乐道,后来历史上被搬到电视荧幕上一遍又一遍。 好吧,上面说的是陈真。陈真是虚构的,不过他的原型刘振声倒是真实地出现在司徒南的面前。 精武学校解散后被苦艾道士收留,被推荐给司徒南,渐渐受到司徒南的重用,做了美华基金会的保安部主任。 而美华体育学校某种意义上是民用版的中央军校,美华基金会收拢十几万汉人孤儿和穷家孩子,这些几乎被卖进美华的孩子大部分被放在各地的美华体育学校接受严格训练,并且出现了成果。 一些年纪大的毕业生已经派上用场,参与到南洋开拓事业中去,有些不幸出现了死伤,不过死在这些被洗脑过的类似“希特勒青年团”的热血青年手中的爪哇土著数量更多。 所以阿刘是个不起眼却被日本人称为“中国黑龙会”会长的神秘男人,但是他不这样认为,因为他的业务主要在南华。 而且他还没在敌人内部找到像“孙君”那样具有革命精神的合作伙伴。 “师父,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如今,我先要为你正名!少爷说拍电影讲你的事迹能让国人知道你和我们精武门,我相信他说的会实现。一定会!” 感动地看着司徒南,刘振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代表师父和精武门感谢少爷你。”刘振声道。 “霍师傅是我敬佩的人。正好上海那边有个丫头不听话,偷偷跑去拍电影,我心血来潮就想到了霍师傅和你们精武门是个好题材。” 司徒南真诚一笑道。感到丹田处一股微微的热流,全身有股力量。他心里有些可惜,未能见到那位很有名头的武侠宗师,不然就有机会“不自量力”领教一番了。 几年坚持下来,司徒南从苦艾道长那得来的小册子已经应验是某种“内功”秘策,不过没什么神奇效果,既不能飞天遁地。也不能隔山打牛内力发于体外,更不能挡子弹。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陪我打一架吧!”司徒南手痒了,对刘振声这位武林高手提出挑战道。 “好。” “算我一份。”司徒勇出现道。 “还是勇将军来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刘振声顺水推舟离开了。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飞檐走壁,倒是拳拳到肉,也是挺疼的。 第二天司徒勇出现在下关码头时,脸上带了两个黑眼圈,黑乎乎的像是熊猫眼,脸色有些颓,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把司徒南这个凶手骂了个遍。 “那家伙看似人蓄无害。下手够狠的。更气人是,和自己打了一场,还有精力检查金陵兵工厂和接见茅以升建筑事务所听取南京大桥的报告。” 司徒南没理会司徒勇的怨言。在南京短暂逗留后,他便离开这座所谓的充满着王八之气同时又沾染过多秦淮河香粉导致硬度不够的城市。 下关码头规模扩大了,美华矿业公司在码头上建了大型堆场,上面堆积了如山的黑漆漆的煤炭。“淮南的煤矿通过铁路、轮船,越来越多出现在华东市场上,淮煤南下战略初见成效。” 说这话时。刘鸿生有几分得色。 “下关码头吞吐量还是太小了,你那点煤都不够我的发电厂一个月的消耗。别忘了还有金陵兵工厂、金陵汽车厂等。新建设的工厂都采用电动力,我看啊。单是南京,一年至少要500万吨煤才能满足市场需求。”刘鸿生话音刚落,一旁的许舟洋就提醒他,即将落成的南京下关火电厂一年就消耗10万吨燃煤。 “你们美华矿业不是眼红合金材料市场吗,专门囤积了一批钨矿砂在南京,难道不是用来冶炼钨合金,生产炮弹或者什么刀具之类的大杀器?还自己建了发电厂呢。” 许舟洋又继续道,语气有些揄揶,身为美华电气公司的当家,他尤其感觉到对煤矿迫切,让他有些难受的是,美华矿业投建的冶炼厂居然自己建发电厂,撇开电力公司自己干了。 “哪来的合金冶炼,我们只是冶炼钨丝做灯泡而已。”刘鸿生打了哈哈道,“不过,总把矿砂白白卖给外国人就亏了。” 美华矿业公司从德国引进的钨合金技术消化了不少,开始逐渐建起了自己的冶炼厂。 类似的冶炼厂,不仅美华矿业在投资,眼前的许舟洋就是其中的成功者,只是刘鸿生找过许舟洋合作,美华电气公司不能让出这块市场,双方谈不拢,刘鸿生只好自己干了。 “哼!”许舟洋有些不屑道,对于自家的美华电气以及和美华电气关系密切的美国康明斯电气公司,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美华动力研究所就在他的管理之下,而且美华电气公司和大名鼎鼎的美华实验室关系更密切。 心想:你丫不好好开矿挖煤,还学人家搞技术研发了,就凭你们从德国佬那学来的二流技术能行么? “说什么呢?看你们的样子要吵起来了?” 司徒南走入船舱,见刘鸿生和许舟洋两人脸色不渝,便问道。此时的他已经把外面的下关码头的繁忙景象抛之脑后了。 “没什么。美华矿业要我们美华电气的发电技术设备,却不给我们美华电气及时提供燃煤,他们把煤首先送到自家的工厂去了。” 许舟洋耸耸肩,淡淡地说道。 刘鸿生想说什么,却被司徒南阻止了,司徒南微微一笑,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美华系内部企业要内斗了。 本土派和留洋派有矛盾,德国系和美国系也有矛盾,广东派和江浙派也有矛盾,中国派和南华派也有矛盾。总体上,合作大过竞争,但人嘛,总归是自私的,发生内斗一点也不奇怪。中石油和中石化还整天狗牙狗呢,偶尔也联合起来会咬中海油。 “你们一个发电的,一个生产灯泡的,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就为了那么一丁点的利益,一座小小的冶炼厂?一条小小的钨丝就争起来了?” 司徒南有些无语道。 刘鸿生看了司徒南一眼,有些惭愧,略带无奈道:“宋氏最近投资电灯行业,找了我合作,正好我也想把钨这个产业做大。” “正好国内实施电气化,电灯是个朝阳行业,市场那么大,难怪那么多人动心。” 司徒南道,一下子明白了,偏偏这一块正是美华电气的利润来源之一,许舟洋想用电器制造的利润补贴电力工程建设和技术研发,自然不肯轻易相让了。毕竟通用电气发家主要就是靠电灯制造。 尽管有些闹心,但司徒南更多的是欣慰,因为美华系的诸多产业都发展起来了,各公司各部门向上下游发展过程中才会发生纠葛。 刘鸿生和许舟洋虽有些别扭,司徒南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真的打起来,因为他们共同的利益更大,到了上海,他们一下船就勾肩搭背考察氢氟酸工厂以及冰箱工厂。 美华矿业提供原料萤石,美华电气制造产品,站在他们中间的是美华化学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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