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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个子陪同他们说话,一边给宋q龄斟茶,一边笑道:“最近税jing团找杜月笙的麻烦,接连查扣了青帮的好几条走私鸦片船,还惊动了洋人,找上海市zhengfu抗议了几回,被顶了回来,搞得气氛有些紧张。市面传说青帮要对税jing团开战,不知道杜月笙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调侃青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有浓浓的四川口音,听起来别有一番趣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嘴上说着,一边留意着宋q龄的表情。税jing团的后台是财政部,财政部的老板是宋子文,宋子文是这位夫人的胞弟,最近这位夫人回宋家了,说不准能从她那得到一些消息。
“夫人你那弟弟设立的这支税jing团很不简单,切断长江的鸦片通道不说,还敢直接出手对付青帮鸦片贸易,林则徐虎门销烟以来这可是第一遭。”
伍豪用赞赏的语气道,脸上带着微笑像chun风,有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气度。
他心里却想:撇开税jing团和青帮的矛盾不说,税jing团把两个团驻扎在上海,可见武汉方面对上海的重视。打击上海鸦片贸易大概只是顺带的,给青帮这些地头蛇一个下马威,主要目的还是控制上海的经济,和目前上海市zhengfu推行的大上海建设计划相互呼应。税jing团这些动作背后的意图,不知孙夫人体会几分呢?
伍豪心里想着,却没有和宋q龄明说。像青帮这种顽固的势力被削弱了,有利于党组织打入上海底层人民中去,他留意事态并乐见其成。
“黑帮卖鸦片不好,真该好好打击他们。”
宋q龄说了一句,对鸦片虽然厌恶,表情却不大激动。青帮,怎么说呢,曾经也是孙先生的支持者,辛亥那年的陈其美……
想到这,她厌恶的情绪又淡了下来,突然又想到孙先生对帮派势力多有笼络,最后却难以成事,她的心又冷了下来,道:“从前先生跑革命的时候,多和上海青帮交往,不过这些江湖帮派成分复杂,龙蛇混杂,容易见利忘义,不能成事。”
“夫人的话一针见血,先生也是看到了帮派不能依靠,这才有了和我党的合作,不是吗?”
伍豪道,看了看宋q龄,提到那位孙先生,见她脸se有些感触,接着又遗憾道,“可惜先生英年早逝,不过他的jing神依旧鼓舞着我们。”
“据说致公党和洪门渊源深厚?”邓同志插了一句,有些八卦地问道,似乎对此事有兴趣。
宋q龄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洪门和致公堂是有点渊源,致公堂是在旧金山发展起来的,后来改成了致公党。致公党成立后处事方式大不同于一般江湖帮派,反而和美华公司走得很近,得到美华的资金支持,中间有什么内幕,外人难以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想到同样有帮派背景的致公党和国民党,怎么偏偏他们就成事了呢?
她有些郁闷,不过据她猜测,子文当年在美国时候,和致公堂这种华人社团应该没什么联系,后来回国后反而和致公党搅合在一起去了,大概也是因为宋家和美华公司生意上的往来造成的吧?纵观这几年致公党处事方式根本不同于社团帮派,规矩、正派,很难把他们和一般社团帮派联系起来,比如青帮。
致公党、致公堂,一次只差,差别真大!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司徒南那双冷峻的眼神,子良好像说过税jing团查扣青帮鸦片跟他也有关系。
宋q龄不知道致公党是经过司徒南和美华的改造,早已超越江湖帮派这低等程度。什么洪门、青帮那一套,司徒南看不上眼,觉得无非就是一群古惑仔,混来混去都是流氓!
邓同志听宋q龄提及到致公党和美华公司,虽没听到什么内幕,隐隐也有些领悟,如果致公党继续洪门那套帮派传统,哪有今ri的成就?
美华才是背后的黑手。致公党搭上美华财团而蜕变,这和自己这些人旅法学习因而接触到**而蜕变,有相似的味道。当然自己这些在法国做豆腐ru的工人回国后ri子过得清苦,不像致公党那些家伙财大气粗。
如今在国内,美华的强大众人皆知,银行、铁路等大批工矿业都被美华公司控制着,政客、资本家、无数工人都深受美华的印象,如何不让人忌惮?
“看来美华的确是个神秘而强大的财团,他们通过致公党控制zhengfu,拥有种种特权,实际垄断了国内工矿业。美华公司的霸道,致公党的**,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们同时交好外国财团,和帝国主义勾结起来,剥削国内百姓,这种的敌人很危险。”
伍豪评价道,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宋q龄和邓同志跟着点了点头,根据组织的理论,美华这种反动财团正是他们的死敌。
“当然了,美华财团带来国内工业快速发展的同时,国内工人数量也在以几何级数的速度增长着,组织也ri益发展。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
伍豪接着微微一笑道,他的微笑很是自信,片言只语之间,就把刚刚有些严肃的气氛扭转过来了,体现了他的说话艺术,和对气氛的掌控。
宋q龄点了点头,赞同伍豪的话。看了看伍豪一眼,这个男子真的很有魅力啊!
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财团是我的敌人啊,如果当年先生有财团支持就好了,如果国民党得势,能做的也是目前致公党推行的这一套政策,而且未必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可惜那帮粤商、还有江浙财团……”
想到这,她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她既是国民党员也是g党员,有些东西让她留恋,同时也很佩服伍豪这样的信仰战士,愿意和他们往来。对了,还有家庭,如今不同往ri的宋家——子文他们也是敌人么?是吧?大概是!
伍豪似乎从宋q龄眼神里感觉到一些东西,这个女人身份太复杂了,从北方回来,身份也不宜公开,不过到哪儿,都会有人卖她的面子。
见她不说话,也没问,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目前致公党只是赤党潜在的对手,双方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于是话锋一转,转而问道:“夫人北上考察苏联,收获如何?”
这个问题引起了宋q龄的兴趣。
“大开眼界,我真是受益良多,从来没想到那里居然是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剥削的社会,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虽然它目前有些困难。”
宋q龄兴奋道,想到**和三**义结合在一起,那肯定是中国的未来,她脸上浮起一丝红光,用肯定的语气道,“只要坚定不移地走“联俄联共辅助农工”道路走下去,三**义就会实现。”
伍豪似乎被宋q龄的乐观感染了,微笑着点点头,很是认同宋q龄的话。
这位孙夫人看来还是值得信任的。
在国民党内她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她又是宋家的人,无论局势如何变,她都是天然的难得的盟友。
“是啊,只有shzy(水煮鱼)才能救中国,我们要向苏联学习,英特纳雄奈尔一定会实现的。”邓同志点头道。
“夫人以后要注意身份保密,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伍豪叮嘱了一句,显示他缜密谨慎的xing格。
宋q龄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和司徒南的不欢而散,联想到宋家乃至致公党对组织的敌视,一旦自己加入某党的身份暴露,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在宋家是这样,便点点头,把伍豪的提醒听了进去。身份,还是不公开好。
三人探讨形势,从上海说到了全国,相谈甚欢。
“我对武汉政权看法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们具有鼓励工商,发展工业,在外交方面有些强硬的表示,表现出一定的革命xing,但同时也看到他们受英美资本财团控制,骨子里是剥削压榨老百姓的反动势力,具有很高的欺骗xing,一般人容易受蒙蔽,对之产生好感。”
伍豪道。
“为了改善苏联的外部环境,我们仍有必要和武汉方面合作,希望夫人能促使武汉zhengfu和苏联建交,这对我们事业有好处,对两国也有好处。”
伍豪又道,看宋q龄的眼神有些期待。
“我尽力吧!多年未见子文,到底能去到那步我也说不好。”宋q龄虽没打包票,却点了点头道。
“总不能连姐姐都不认了吧?说出去他宋总理的面子可没了哦!”邓同志诙谐一笑道,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很是肯定滴说“宋子文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让宋q龄听了舒服,微微一笑。
“对了,你还忘了宋家三小姐才是管外交的呢?”伍豪赞道。
“夫人一家可是一门豪杰。”邓同志笑着点了点头,样子很是乐观。
宋q龄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没有生气,心里有那么一丝不确定——苏联要和武汉zhengfu建交?宋子文会同意吗?
“对了,夫人,你认识一个叫司徒南的人吗?”伍豪突然问道。
“啊?”
宋q龄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没着急回答,反问道,“你也认识他?”
“在德国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似乎就知道我的身份。”
伍豪试探道,看着宋q龄,留意她的脸se,见她不接话,继续道,“回国后,我多次打听,几乎没人知道他。据我所知,他的背景很神秘,甚至有些神通广大,和致公党高层交往颇深,可能是出自司徒美登家族。我听说他和宋家关系不错,才向你打听。”
“没错!此人和宋家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子文、美美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据说他经营石油生意,在美国商界颇有影响力。我也有所耳闻,可惜那时候我已经离开美国了,一直没见到他。先生曾多次派人招揽他,可惜未成功,没想到他竟然和致公党搅合在一起了,可见此人狡猾和心机。隔了这么多年,我也是这次回家才见着他的。”
宋q龄说到这里,有些感触,心想:当初先生若得到他支持,国党今ri成就也不比致公党差吧?
经过伍豪的提醒,宋q龄才发现,司徒南那个自己讨厌的家伙,真的有点可怕。
难不成他从一开始就算计了这么多人?
宋q龄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夸张了,继续道:“我对他了解不多,但可以肯定宋家、致公党、美华财团的事情都有他参与的成分。武汉zhengfu接连获得外国财团的大笔款项应该也跟他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问道:“既然是旧识,伍先生想见他吗?此事我能安排。”
“这家伙隐藏得够深的!”邓同志惊叹道,没想到今ri听到这样一桩秘辛,突然对司徒南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确信司徒南和宋家关系密切后,也不难想象为什么宋子文从一个书呆子回国后发迹那块快,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着他。
就像自己一样,不也成了几十万工人的总瓢把子么?伍豪点点头,又摇头:“我身份敏感,租界这边好像起注意到我了。还是等夫人去武汉,问问那边的意见再说吧。”
邓同志在一旁听了暗暗遗憾,宋q龄也松了口气,她刚才也是顺口一问罢了。
宋q龄没逗留太久便走了。
“你那一面之缘的朋友可真不简单啊!当年他不看好孙文,却对宋子文这样的老实人青眼相看,真让人耐人寻味!”
邓同志有些神秘地笑道。宋q龄却不知道伍豪早已认识司徒南,等宋q龄走了,他才有此一问。
刚才宋q龄在的时候,邓同志说话不多,安静坐在一旁,不过以他高超的智商,从宋q龄的话中猜测到,这位孙夫人地位特殊,很多人都给她面子,宋家姐妹兄弟因为亲情也敬重她,但她要是想通过宋子文和宋m龄影响武汉zhengfu,这种影响力有多大呢?还不好确定,但无疑是条重要的线索。
伍豪听了邓同志的分析,点点头大体认同邓同志的猜测,不乐观地说道:“对宋子文影响最大的是司徒南那个假洋人。就算宋子文愿意和苏联交好,美华财团也会从中作梗。财政部长林一民也是出自美华公司,据说也是个非常强势的人。”
说到底,无论是武汉zhengfu还是北洋zhengfu都不敢得罪列强和苏联建交的。不过,哪怕机会渺茫也要试一试。
“假洋人?”邓同志对伍豪说出的这个词有些奇怪,伍豪简单解释两句后才释然。
他又拿着宋q龄留下的10万元支票,咋舌道:“宋家果然不同凡响,夫人多年未归,却还给她准备了这么丰厚的嫁妆。如今组织发展很快,用度也多,正好解决了我们的一时难题。”
“嗯。她是个令人敬佩的女xing。虽然她不完全认同我们,却总归是我们的人。”
伍豪自信一笑道。他对自己的识人很有信心,一般人都看不走眼,那些人能做朋友,那些人是敌人,他有种本能的天赋,很快就能分辨出来了。
“有些麻烦的是,我们的队伍在北方,而南方的工人阶级力量更大,要把他们组织起来也不容易。
特别是美华系企业,他们自己派人组织各种行业公会,秘密监视控制,可见对我们提防之深,更别说养了几十万的军队、jing察等爪牙。如果我们贸然发动暴动的话,我敢肯定他们会毫不犹豫就镇压。”
邓同志皱着眉头道。当然了,现在也远未到要发动暴动夺取政权的地步。邓同志这样一说,也是因为党内有些声音要在南方通过武力夺取政权。
伍豪不作声,回国的几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听了邓的话,心头多了一份压抑,徐徐道:“还不是暴动的时候。工人群众需要更多的教育,我们得花更多的耐心,积蓄力量。总的来说,我们的力量正在飞速壮大,这五年来,致公党统治从广东到如今的南方关税同盟区,工业发展比较快,城市人口激增,同样给我们带来的发展机遇。3000万工人阶级中,哪怕我们凝聚其中的十分之一,也是股强大的力量。他们是我们将来夺取政权的基础。”
伍豪坚定道。
“有3000万工人?”邓同志有些惊讶,对这个数据有些疑问。
“只多不少。”伍豪肯定地点点头,南方关税同盟区有两三亿人口,单是铁路工程就吸引了近百万劳动大军,所以建设兵团是我们重点发展的方向。
“这个主意好!他们不仅是工人,也是准军事化组织,一旦……”
邓同志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看着伍豪。他最佩服的就是这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兼领导了。
“话是这样说,但也要看到武汉致公党放着北方军阀不打,却像个土财主一样专心建设南方,投入是巨大的,一旦遭到我们破坏,他们的报复也是恐怖的。
相反,还在军阀混战中的北方地区,我们在那建立武装力量要容易得多。我猜着也是为什么我们能从汉阳兵工厂买到武器的原因,你说他们不知道流向北方的武器去向吗?”
伍豪摇摇头,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夜se渐渐深了,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突然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隐约还听见有人在惨叫,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向着他们过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注意安全。”
伍豪吩咐道。
数秒后,邓同志灵活地翻墙而走,消失在夜空里。
伍豪在两名卫士的护送下,很快离开了公寓。
与此同时,嘉道理花园内,司徒南正听着王亚樵的汇报,其中就提到宋q龄的行踪。
“都说了些什么?”司徒南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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