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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新华宫,承宪门大道。
铁青着脸的刘百良与垂头不语的张遥前在离宫门不到五十公尺的地方,被一队腰挂手枪的大檐帽宪兵截住了,领头那位阔脸圆目、笑嘻嘻迎上来的中年将官,正是宪兵司令章渝。
“劳烦刘总长、张参谋长,协助我们调查一宗案子。”
刘百良捏紧了拳头,额上几乎暴出青筋,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一字一句道:“非今晚不可?”
“事情紧急,不容耽误,请放心,我们会尽量简化程序,不会浪费两位的时间。”章渝依旧两眼笑成一条缝,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戴了张笑面虎的面具。
“**!”
张遥前禁不住怒喝一声,向前一步揪起章渝的领子:“这什么意思?耍我们?”
章渝身后的十数名手下正欲一拥而上,刘百良早已伸手拽回张遥前,一边按紧了他,一边平心赔礼道:“对不住,我这位兄弟有点误会,请章司令海涵。”
章渝笑中带刺,怪声道:“没事,没事,谁不知道宁西侯的爆栗脾气,得罪,得罪了。现在可以走了?”
刘百良自然不肯说走就走,一边张望宫门外,一边和气询问道:“敢问章司令,要我们协助调查的,是什么案子?”
“大案。不是你我承担得起的大案啊。”章渝怪腔怪调应了一句,早摆出了“请”的手势。
刘百良摆头往宫门外张望了一眼,眼珠一转,手插进裤袋里。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一趟——宫门外有我们的随从候着,我们得先去交代交代,以免家人担心。”
“他们也要走一趟。
”
刘百良故作惊讶,怒容骤现:“什么?我们地随从也要调查?卫兵就算了,司机是我们自己雇来的,不归你们宪兵司令部管吧?”
“没说要接受调查,只是协助调查,问一些问题而已。请放心,绝没有特别针对两位的意思。”章渝笑眯眯地安抚道,伸长的右手微微一摆。就当是再次催促二人了。
刘百良鼻子里哼了一声,气冲冲地甩手前行:“好。我们走!记得提醒你的主子,半夜前我们要回不到家,有得她好看的。”
……
承宪厅地下十公尺。未来人集团秘密电脑房。
角落里几乎顶到天花板的杂物堆轰然倒塌,一男一女扑打着身上的灰尘钻了出来,这是一对夫妇,帝国乃至世界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传奇夫妇:夫妻同为中枢朝臣十数年,各享厚爵——四十八岁地丈夫张志高封正德公,位列五元老之一,现任内政大臣兼文教大臣暨战时内政委员会委员长;四十七岁的妻子罗素兰封育德侯,现任宫内大臣。
千桦叉着纤腰迎了上来,耸肩微笑:“都憋坏了吧?喝点什么?”
罗素兰一脸茫然地眨眨眼,伸手就去摸千桦的脑后。不等千桦反抗,早被张志高一把拉下。
罗素兰没有挣扎,只是低头喃喃道:“告诉我。刚才你只是在变戏法,你所说地真相。也都是编造的故事,专门用来蒙他们地……”
千桦灿然一笑,拉开冰箱门拣选起来。
“就当是在变戏法吧,这重要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快决定吧。”
张志高向前一步,接过千桦递过来的瓶装苏打水,拉着罗素兰找位子坐下。
“决定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千桦俏眉微蹙,捏起一听冰咖啡,关上冰箱门,身体向后一仰,退坐到原来的位子上,顺手抄起一个蓝牙耳麦塞进右耳里,又噼噼啪啪敲了几下电脑键盘。
“我让宪兵司令部找他们谈话去了,不过如果他们彻夜不归,部下又联系不上,一定会有事发生——你们又怎么想?”
张志高绷着脸,捏紧了衣襟,咬牙道:“你说乙巳京乱是他们两个背后策划地?也就是说,文老师,还有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因为他们而死的?”
听到“孩子”二字,罗素兰心口一震,一手拽紧了张志高的胳膊,眼泪仿佛开闸泄洪般奔涌而出,刻骨的悲恸瞬时淹没了整个房间……
千桦能体会这对夫妇的心情,但此时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情绪去安慰任何人。
“他们自己也没否认。”
张志高沉重地点点头,死忍住盘旋于眼眶中的泪花,抓起罗素兰的手抚摸安慰道:“过去了,别想了,都别想了……”
“我希望你们能以大局为重,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虽然并不认为很有必要,千桦还是以防万一地提醒了一句。
“我们明白,大局为重……重要的是先帝跟文老师一起开创的这个制度……说吧,你想我们做什么?”
于公于私,张志高都别无选择,这正是千桦想要达到地效果。
“请宫内大臣连夜召见国家主义阵线的领导人,暗示他们,军部有人具不臣之心,意图逼宫,皇上为免内乱,将退位于皇储,希望他们将尊皇之心转移到新皇身上……”
还在擦拭眼泪的罗素兰有些不解:“这是要……”
“没时间解释了,你照做就是,我了解他们——”
诚心信仰“尊皇攘夷”地国家主义阵线头目们,在听说军部竟敢大逆不道逼宫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些行动力旺盛地极右翼分子,就像淋透了汽油的火药桶,一颗火星,便能引发足以震撼某些人的爆炸……
看到罗素兰还在犹豫,千桦打开电脑桌下附设的小柜子,取出一台外面办公室常见的转盘电话机,捧到罗素兰鼻子底下。
“给他们打电话
里有号码。”
在得到丈夫的眼神支持后。罗素兰按千桦写在纸上地号码,逐一拨通了铁血社主席江治、兴华党总裁蓝天蔚和青年党主席韩新火的私宅电话。
放下电话,罗素兰狐疑地扫了一眼千桦:“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都在家?”
千桦按了按白皙嫩滑的鼻尖:“我自有办法。
”
说完又从小柜子里抽出几叠纸递给罗素兰:“这里还有一些资料,有关军部人员秘密觐见其他皇室成员的,你可以参考加工一下,当炮弹。”
罗素兰结果资料随便翻了几页,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又抬腕看了看表,起身告辞道:“已经约好了地点。我还有一个钟头。”
千桦点头,指了指门口——安有三重密码锁、厚达半公尺的铁门“嗒”一声自动打开了。
“我安排了车,你出去的时候。自然有人带你走。”
目送罗素兰离开,千桦又一屈指。铁门听话地自动关闭、上锁。
张志高颇感神奇地吹了口气:“我知道这不重要——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千桦歪歪头:“跟刚才一样,只是个小戏法,你就当是这样吧。”
张志高点点头。撑开双腿,两手按住膝头,样子严肃得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手杀了那两个杂种,给文老师,给我的两个孩子报仇!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这么干地。”
千桦对此也只能报以十二分的严肃:“我不能杀他们,集团不能再流血了,不仅如此,我希望这一次。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流血。”
“……你让素兰接见国家主义阵线的人,是想引发街头运动?”
显然张志高地智力并没有受到罗素兰的影响。
“这只是个引子,正文要由你地内政部来写。”
千桦直视着张志高。她很清楚,对方想要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张志高揉着手指点点头:“的确,有人上街游行,我就有理由出动警察和国安了,不过总理那里怎么办?按程序我要先向他报告的,可杨正金本身就是军部地精神领袖,可以信任他吗?”
“有人上街之前,你就可以安排好一切,就当是你提前获知情报,采取的紧急处置。至于杨正金那边,我自有安排。”
千桦自信满满地交代道,顺手拧开听盖,抿了口苦得发指的冰咖啡。
张志高显然不买账,还是忧心忡忡道:“宪兵找去谈话?这种小计谋维持不了多久,按他们自己的说法,京畿周边的驻军早已蠢蠢欲动了吧。”
千桦咂咂舌,放下手中标着“张氏”商标的马口铁咖啡罐,抽出手帕轻拭润唇。
“没想到这么苦……我要让他们也成为受害者,需要我们保护的受害者……明白吗?”
“你是说,你先安排人捣乱,做出有人企图谋害朝廷大员的样子,再以保护为名,把在京的军部大佬全部软禁起来?”张志高的呼吸突然局促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参与这种程度地密谋,而且,看起来他还是目标得以达成的关键因素。
“差不多是这样……对他们的行动你不必费心,我只要借一下你内政部地名义,我的人把制服证件都准备好了,你只要到时给予确认就行。”
伪造证件,盗用制服,赤裸裸地犯罪行为啊……千桦在脑回路里小小鄙视了一下某女皇。
张志高的忧虑却并未到此为止:“可是,光靠警察和国安的力量,威慑力还是不够啊,一旦消息走漏,或是他们下面的人擅自行动,我可没有把握挡住正规军进城。”
“如果有战车给你们撑腰呢?”千桦纤指一晃,在桌面上滑出个圆圈。
张志高眼一歪:“哪来的战车?”
“潘国臣的海军陆战队第1装甲旅,现正在天津的北洋工厂换装新式战车,当然,他们不是正巧被调到那里的。另外,梁根生的陆航第九特务联队,昨天已经在南苑机场集结完毕,这是帝国最精锐的特战部队,当然,他们也配有少量空降战车。除此之外,顾英扬也发动了他的一些旧部——没错,我们早就是盟友了。”
说道这里,千桦又抿了口咖啡,这次,她觉得没那么苦了。
“我说了,没安排好对策,凭什么摊牌?”
张志高眉一皱,又想起了新的麻烦:“外放的大员呢?他们要是乱起来……”
千桦毫不在意地打断他:“他们凭什么乱?鼓动军队脱离战场,进京清君侧?谁要敢这么跟下面说,还不给第一时间绑起来?张元老,帝国要是真有那么强大的军阀,我们还能活到现在吗?我又不是要肃反清洗,我只是想保护大家,让大家更好的去实现梦想,这有什么错?你知道么?我刚刚跟刘百良他们做的约定,不是骗人的,我会说话算数,前提是,他们也能遵守约定。”
张志高警惕地竖起眉毛:“都这样了,你还想跟他们玩公平正义?如果到时他们提案失败,真的就要提现股份分家单干,你要怎么算给他们?”
千桦直起身,俏丽的脸蛋认真得过分:“这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得明确一个规则,一个能进能退,有理有节的规则,而不是你死我活,非敌即友的野蛮逻辑。”
张志高颇具赞赏地点点头,便起身去拿起桌上罗素兰用过的那部电话。“要想事情顺利,莫宁也得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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