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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安加尔斯克上空两千公尺,六个长达两百多公尺、直径三十多公尺的雪茄形巨大黑影正悄然下降。
梁根生倚着飞艇舱门,默然注视着脚下黑茫茫的大地。
这时陆航特务九联队开战以来的第三次任务——还是夺桥。
第一次是夏威夷的美国桥,第二次是马来亚的英国侨,这次,是西伯利亚的俄国桥。
有什么不同?
没有特务联队夺不下的桥,保有这样的自信就可以了吗?
硬要说有一点点不同,也许就是最后两艘飞艇肚子下挂着的六个铁疙瘩了。
总共两部飞狼轻战车和四部捷狐机枪战车,破天荒地,空降部队居然也配备了装甲战车!
梁根生充满了自信。
这次出击的兵力包括四个特务中队、一个装甲中队、两个七五步兵炮小队和两个八零迫击炮小队,连同包括联队长在内的八人联队部,总共三百七十二名官兵,搭乘六艘TG-5T“龙云特”型特务飞艇,目标是安加尔斯克西北数公里外的铁路桥。
给那位女飞行员的信已经寄出去了,随信附送了一张皇家燕京队夺取去年联赛冠军时的签名合影,她说她很想要,不知道收到了没有,满意不满意……
不是一个时空的人又怎样?一见钟情又怎样?就像当初选择了留在这里而不是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需要那种认真、确凿的理由吗?
决定了就去做,做了就别后悔,这便是梁根生的风格。
就算自己下一秒死去,也绝不要上一秒还留存一丝遗憾。
抬腕看了眼荧光表。距预定降下时间还有30分钟,从战术背心地前胸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进嘴里,默默复习起出发前从集团电脑里搜集来的截至另一时空21世纪初的西伯利亚史地资料来。
21世纪广义地理概念中的西伯利亚,系指西起乌拉尔山洋,北接北冰洋,南抵哈萨克斯坦、中国、蒙古、朝鲜国境,全部属于俄罗斯的广阔地域,由西至东七千多公里,南北最宽三千五百公里。面积达一千二百七十六万平方公里,占21世纪初俄罗斯国土总之七十四多!
这一广阔的地区被称为取之不尽的资源宝库。俄罗斯科学家、作家罗蒙诺索夫曾经说过:“俄罗斯的强大在于西伯利亚的富饶。”
根据勘查材料粗略地估算,西伯利亚地区蕴藏地资源接近原苏联全部资源的三分之二!西伯利亚和远东的能源储量占全世界蕴藏量的三分之一以上!其中煤的蕴藏量占三分之二!天然气占三分之一!石油占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西伯利亚地区有大片待开发的肥沃的黑土、褐土土地;著名的西伯利亚森林覆盖了西伯利亚地区的辽阔地域,其木材蓄积量占原苏联的四分之三以上!星罗棋布地大小湖泊以及数以千计的大小河流使西伯利亚地区拥有大量地水力资源。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贝加尔湖的淡水储备量达到了2.36万立方公里,占全世界淡水储量的约20%,占原苏联淡水储量的80%以上!西伯利亚是原苏联最大的淡水鱼产区.i量占原苏联总产量的四分之一以上。
西伯利亚地区的金属矿和非金属矿十分丰富,这里几乎拥有世界上已经发现的一切矿物资源。铁、铜、铝、锡、、铅、、、等有色金属矿,金、银等贵金属矿,钨、、等稀有金属矿。云母、石棉、萤石、石墨、滑石等非金属矿,以及盐、磷灰石、磷石等天然化学原料矿产资源的储量都十分可观。其中。铁、铜、铝、锡地储量尤为丰富,仅铁矿储量就超过100吨!贵金属方面,鄂霍次克海沿岸的马加丹州是俄罗斯最重要的黄金产区,也是世界最大的黄金产地之一,勒拿河下游地雅库特地区曾出产原苏联百分十五的黄金。
西伯利亚,欧亚非世界岛的聚宝盆!前苏联红色帝国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级原料仓库!在那个时空,它属于沙皇俄国与苏联帝国的继承者——俄罗斯联邦。
追根溯源,在16世纪末以前,西伯利亚地区还不是俄国一时期,俄罗斯刚刚形成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其领土面积仅为平方公里,地处东北欧一角,与西伯利亚相距遥远。从16世纪中叶沙皇伊凡四世执政以来,俄国才开始向东方扩张。逐步吞并了西伯利亚与远东的大片领土,将疆域扩展到太平洋岸边。在沙俄向东方扩张的过程中,首先遇到的障碍是与俄国毗邻的西伯利亚汗国——从原来俄国所臣服的金帐汗国(钦察汗国)所分裂出的四大汗国之一(另外三个汗国是:喀山汗国、克里米亚汗国和阿斯特拉罕汗国。与西伯利亚汗国的命运相同,它们在16到18世纪之间相继被..
1556年,沙皇授权与西伯利亚汗国=.家族对付西伯利亚汗国。1574年,沙皇再次下令,准许斯特罗甘诺夫族在乌拉尔山东侧——鄂毕河及其支流图拉河、托博尔河和额尔齐斯河等地建城募兵,就此俄国将其势力直接扩张到西伯利亚汗国境内。斯特罗甘诺家族秉承沙皇旨意,多次进犯西伯利亚汗国。1579年,斯特罗诺夫家族派人与曾被沙皇处以重刑的哥萨克首领叶尔马克联系,鼓动他入伙,去征服西伯利亚汗国,为沙皇拓殖疆土效劳。1581准备后。叶尔马克率领840去征讨西伯利亚。
沙俄军队沿水路前进,经过楚索瓦亚河,翻越乌拉尔山,跨越谢列布良卡河、塔吉尔河、图拉河、托博尔河,最后侵入额尔齐斯河。年10月
了西伯利亚汗国首都卡什勒克。叶尔马克一伙为俄战功。沙皇政府决定赦免叶尔马克等人,表彰他们的行动并颁发了大量薪饷。之后西伯利亚汗国残余的各方势力一直坚持抵抗了20多年。年,俄军击溃了西伯利亚汗国最后地抵抗力量。汗王库楚姆不久身亡,至此,沙俄最后征服了西伯利亚汗国。其侵略势力越过了乌拉尔山。叶尔马克的远征揭开了俄国向西伯利亚大规模扩张的序幕,到17纪到40年代,沙俄的侵略势力已经跨越了叶尼塞河,到达勒拿)半岛和鄂霍次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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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征服了西伯利亚汗国以后,派遣重兵,兴建城堡,把持军事据点,以巩固新占领的地区。并以这些据点为大本营进一步染指巴拉宾大草原。沙俄为占领鄂毕河中下游地区,还挥师北上。相继灭了彼雷姆酋长国和叶潘恰酋长国,在这里建立了彼雷姆城和图林斯克城。乌拉尔山脉北部和鄂毕河下游地区,俄国历史上称之为“尤格拉”和“伯绍拉”地区。这里长期居住着萨莫耶德人、汉特人和楚德人等,他们的水产业和毛皮业非常出名,俄国人对这里的财富觊觎已久。沙俄灭掉西伯利亚汗国后,为彻底征服鄂毕河下游地区铺平了道路。1593年,战胜汉特人以后,沙俄在汉特人苏格穆特瓦什城的旧址上,建立了别列佐夫城,并以此为根据地继续向塔兹河流域进军。于1601年在塔兹河下流立了曼加结亚城,这标志着俄国已基本上占领了鄂毕河下游地区。与此同时,沙俄又加紧了向鄂毕河上游的推进,于托木河口建立了托木斯克城。在这一带。俄军又同当地蒙古和吉尔吉斯等民族发生了激烈斗争,并开始逼进中国西北边疆。
从17世纪初,沙俄又继续东扩。在20年代占领了叶尼塞河地区。沙俄东进主要是靠着西伯利亚的长川巨流,沿着纵横交错地大河小溪,从一条流驶入另一条河。在两条相近的水、河流中间的地带,俄国人称之为“连水旱路”。冬季则可涉冰而行。“连水旱路”可以缩短许多路程。到17世纪30年代初,俄国人已经占据了叶尼塞河中、下游和上游分地区。
在哥萨克的殖民过程中,已经探听到了有关勒拿河的消息,并获得了一些前往勒拿河的路线资料。沙俄政府在占领了西伯利亚的两大水系之后,还想占领第三大水系勒拿河。于是,他们从北方的曼加结亚和南方的叶尼塞斯克两地同时派兵前去占据勒拿河。哥萨克军队主要是通过下通古斯卡河的北路、上通古斯卡河地南路和古代埃文基人(即通古斯人)所经常使用的古道,沿连水旱路,越过大小众多河流来到勒拿河流域地。他们沿河上下掠夺财物,建立据点。先后建立了中维柳伊斯克、下维柳伊斯克和上维柳伊斯克。1638年,俄国政府下令成立雅库克总督府,把勒拿河地区大片土地并入俄国版图。此后雅库茨克成了沙俄进一步向东北亚地区远征的指挥中心。
东北亚的地理条件更为复杂,除了高山纵横、河流密布外,还濒临北冰洋和鄂霍次克海。从17世纪30年代末,俄国哥萨克开始了向东北~的远征。他们主要是从勒拿河口入北冰洋走海路、利用勒拿河及其支流或走旱路到达东北亚各地、或者是通过几条不同的路线到达鄂霍次克海。在逐步向东推进的过程中,沙俄殖民主义在这一地区建立了不少城堡和冬营地。至17世纪50-60年代,哥萨克的足/接着,他们开始向堪察加半岛挺进。到1711年,整个堪察加半岛被征服,并入俄国版图。俄国在占领了东北亚和堪察加半岛以后,又加紧了向北太平洋的阿拉斯加和阿留申群岛挺进。
在俄国向西伯利亚与远东的扩张过程中,也把扩张触角伸到了贝加尔湖和黑龙江地区。17世纪30年代40年代,俄茨克为中心。分别从西部和北部两个方向入侵贝加尔湖地区。哥萨克在安加拉河流域建立了巴拉干斯克(1654)和伊尔库茨克(在勒拿河上游建立了维尔霍连斯克(1642)。哥萨克建立了上安加尔斯克(1647年)和:年又建立了巴翁托夫斯克堡。这样,俄国军队大体上从北部用据点包围了贝加尔湖,为进一步南下和东进打下了基础。
从贝加尔湖南岸,俄国军队一路南下直逼中国的蒙古地区,一直东进抵达黑龙江上游地石勒喀河,进而入侵黑龙江。俄国人在向东、向南地道路上,择水陆要冲建若干城镇堡。例如,1658(尼布楚)。165865.楞1666:|动,以及与中国的通商交往起到了重要作用。
17世40-50代,沙俄入侵黑龙江流域。1643哥萨克波雅尔科夫走勒拿河支流阿尔丹河,再沿乌楚尔河流进入纽约姆卡河,然后翻越外兴安岭,走连山陆路,最后进入黑龙江支流精奇里江(结雅河)。另一条路线是,从奥廖克马河起。沿其支流图吉尔河到达黑龙江。哈巴罗夫远征黑龙江走地就是这条路。为了加强管理,1656年俄政府在奥廖马河口设立了奥廖克明斯克堡。
俄国征服了辽阔的西伯利亚与远东地区。随即建立了行政、军事机构加以控制,实施殖民统治。一开始,整个西伯利亚由中央派遣的西伯利亚总督府管理,是当时俄八大总督府之一,下设州、边疆省、边疆区等军政合一地统治机构,后西伯利亚总督府又分为东西伯利亚总督区和西西伯利亚总督区,至近代逐步演变为东西伯利亚(首府伊尔库茨克)、阿穆
(首府伯力,后改为海参崴)、草原(首府鄂木斯克克(首府托木斯克)四大总督区。
19世纪中叶以后,沙俄向北大平洋扩张的过程中,以武向中国的东北地区和西北地区进犯。他们趁清政府衰败之际,强迫清王朝签订了《中俄>:.记》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从中国抢占了大约154.括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东至海的大片领土。至此。俄国东部地区地范围最后确定,成为21世界俄西伯利亚与远划……
“联队长,艇长要我通知你。看到接应的灯光信号了,五分钟后放锚。”
思绪被传令兵的话打断,梁根生机械性地应了句“知道了”,起身回到舱内。
“弟兄们。”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雄性的、扩张性的力量。
所有人都站起身,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演讲。
“我们脚下这艘飞艇,是谁造的?”
“中国人!”
“飞艇下面这片大地,是属于谁的?”
“中国人地!”
“飞艇上面这片天空,天空外面的宇宙,是属于谁地!”
“中国人的,中国人的!都是中国人的!”
“中华帝国——万岁!”
“万岁!!!”
山呼海啸,热血沸腾,这正是梁根生想要的,想沉溺的,想融化的……
……
阿尔尚,第一装甲集团军前方指挥所。
“智豹”装甲指挥车宽敞的后舱内,集团军司令官许魂正抱着他那把形影不离的唐刀,倚在舱壁旁打盹。
“邢军长求见。”隔着支在舱门外的帆布帘子,传来卫兵不情愿地报告声。
许魂揉着眼睛坐起身:“快请。”
门帘掀开了,弯腰钻进来的高大男子正是装甲第四军军长邢晓强中将。
见许魂还是睡眼朦胧的模样,邢晓强不安地摘帽道:“司令官,打扰您休息了……”
许魂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别管这个了,知道我为什么半夜叫你来?”
邢晓强想了想:“要我4提前出发?”
许魂摇摇头。拄着刀往前趋了趋身:“你们不去安加尔斯克了。”
“那……”
“六小时前,集团军直辖侦察队在此地以东10公里外遭..装甲汽车部队,这个你知道了吧?”
“是。”
“俘虏的审问结果出来了,这支部队是从伊尔库茨克要塞来地,奉东西伯利亚方面军司令巴列耶夫之命,前来探察阿尔尚以及步兵骑兵4地情况。
“阿尔尚已被我军占领,那两个师也算是全灭了吧。”
“没错,”许魂双手握紧刀柄,“我想巴列耶夫司令现在应该也确认了这个情况。”
“没能全歼敌人?”
“根据俘虏的交代,确认逃脱了半数敌车。我们侦察队本身又有两名重要地军官失踪,到现在还没归队。”
“就算被俘,帝国军人必定宁死不屈。”
“不需要他们开口,看到他们的军衔就足够了,那个巴列耶夫可不是蠢蛋,他可是差一点就把乌兰乌德的死局救活了。”
巴列耶夫若听到对手如此夸奖他,想必也要热泪盈眶,萌生不少男人间真挚的“基情”吧。
邢晓强听到这里,恍然道:“这么说来,司令官认定对方主力会从伊尔库特河前线大举回撤?”
“这也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判断。”许魂强调道。“敌人已经在河弯方面跟第四集团军蘑菇了两天三夜,一但发现侧翼暴露。俄国人的反应一定比兔子还快。”
不等许魂说完,邢晓强已经双脚一并:“明白了,请司令官下命令吧。”
许魂满意地点点头:“恩,虽然比预计的要早,不过你们四军迟早还是要往那个方向拐的;——现在我命令你,率装4军全部及配属地禁卫骑兵军、禁卫4动步兵团、禁卫第3机动炮兵营等部时沿阿尔尚到伊尔库茨克要塞之间大道出击,包抄河弯方面敌军主力之后路,以坚决有力的机动突击尽可能将敌分割切断,各个击破。你部的第一阶段后援为步兵第3。第二阶段后援为第3集团军的步兵第骑兵第3各一部。
“明白!”
“记住,你的任务是尽可能拦住敌人的野战部队,不让他们逃回要塞,注意要保护好你们的辎重车。油弹都计划着用,明天开始集团军后勤车队将重点支持安加尔斯克方向,你们可能要等到跟4团军会师后才能得到补给。”
“是。届时整补完毕后,我将尽快率军北上,与集团军主力会师。”
许魂微笑着伸出手:“希望不久就能再见到你。”
……
一百二十公里外,贝加尔斯克的北方方面军司令部依然灯光如昼。
参谋长向蓝放下手上的两杯茶,把其中一杯往前推了推,在他正面一公尺外,鬓角灰白的王直司令官正撑肘眯眼,似睡非醒。
“要去睡吗?这里有我呢。”
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王直乍一下跳起来,看到是向蓝,这才摇头笑道:“见笑了……刚刚做了个傻梦。”
“何为傻梦?”
王直捧起茶杯,刮着茶盖抿了一口,摆手道:“没什么……胜武啊,你觉得兄弟是什么?”
向蓝眨眨眼:“兄弟?司令官指地是我们蒙古人所说的‘安答’。”
“正是。”
“胜武从小到大,知父子、君臣、上下,除此之外,我所佩服拜学之人,为我师,我所相敬相知之人,为我友,我敢以命相托之人,为我安答。”
“以命相托……如果你地安答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向蓝呲牙一笑:“那就拿命来拼。”
王直仰天叹
:“安答,安答……大权大利之前,安答又算得了什起,我真是睡糊涂了。”
“司令官不必在意,如果你的安答背叛了你。换来的是你的厌弃与报复,你们不是也扯平了吗?”
王直笑着摆摆手:“不提这个,有什么新消息?”
“30分钟前,陆航特务部队已经在安加尔斯克成功降下
“恩,他们会成功的。”王直做先知状。
“希望如此……”向蓝倒比较谨慎。
“湖上地别动队呢?”
“还没消息,估计要到后半夜了。”
王直张嘴打了个哈欠,又猛灌了半杯茶,放下茶杯,重重地靠在椅背上:4要反攻了,1集也要及时跟进。河弯那边的浮桥可以多架几条了,运气好的话,4在北,4集在南,3在西,东边是贝加尔湖,正好把河弯的五六个师包进网子里,困在野地里吃掉,省的又逃进要塞里,给我们堵心。”
“就算运气在敌人那一边。从网子里漏出去了大半,跟进地快会用攻城炮把他们连同要塞一起打成渣。这次我们可以利用贝加尔湖周围的水运系统运送火炮和弹药。攻城战的准备时间会比打乌兰乌德的时候缩短很多。”向蓝补充道。
王直点点头,又摇摇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就不信,毛子会眼睁睁看着伊尔库茨克地十几万人被我们包了饺子,还见死不救。一定有后手,大本营应该也觉察到了……”
向蓝笑道:“急不了地,我们又没办法让时间加速。”
“可是时间却可以扭曲变形……”王直喃喃自语道。
“您说什么?”
“没什么,也许我真该睡一觉了,你也去睡吧,天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贝加尔斯克以北一百多公里的伊尔库茨克城内,俄军巴列耶夫司令官正捧着他那硕大地肥肚腩来回踱步,面前坐着两名疲惫不堪、满脸尘土的军官——其中一人头戴装甲兵的防震皮帽,另一人手里捧着正规骑兵的窄檐帽。
也许是出于怜悯之心。也许干脆是走累了,巴列耶夫突然停住脚步,往身后摆摆手:“你们都辛苦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起立,敬礼,走人,屋子里只剩下巴列耶夫与他的参谋长托卡列夫。
巴列耶夫背着手,沉吟了好一阵,突然蹭着皮靴底来了个原地转身,小眼睛严肃地盯住托卡列夫:“你怎么看?”
托卡列夫摘下他那厚厚的奶瓶底眼镜,伸手捏了捏被镜架压出印痕的鼻梁,又再戴回眼镜,这才缓缓开口道:“方才装甲汽车连和4兵师的幸存者已经陈述了他们地悲惨经历,我认为他们的话是可信地。阿尔尚已经在敌人手中,4兵师也完了,以此推测,15的防线也早该土崩瓦解了。”
“也就是说,我们上当了?15师那边才是敌人的主攻方
“暂时只能这样判断了。”托卡列夫起身走到地图架前,就着不算黯淡的电灯光用手指划了几道线。“无论如何,一支以装甲兵为主体的敌快速机动部队已经出现在河弯方面我军主力侧翼。这支部队既可以直接从我侧翼出击,与河弯正面的敌军协同,对我军主力实施两面夹击;也可以穿插到要塞与河弯之间,切断我野战部队与伊尔库茨克要塞守军之间的联系;甚至有可能长途奔袭夺占安加尔斯克,切断我野战部队连同要塞守军的补给线。”
巴列耶夫拧紧了眉心:“他们也可以同时做这三件事,这样我们就真正变成笼子里的死鸟了。”
“司令官,河弯方面的主力必须立即撤退,同时我们还要确保安加尔斯克方面地后路。”托卡列夫当即进言道。
巴列耶夫想了想,提起电话听筒:“要安加尔斯克守备队。”
一分钟后,巴列耶夫放下电话。
“怎么了?”托卡列夫看出司令官脸色很差。
“电话线断了。”
“敌人不可能推进那么快,也许是特工的破坏活动。”
巴列耶夫眯了眯眼,伸手揉搓起他肉质肥厚的下巴:“不对,我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时候容不得我们犹豫或大意!我地参谋长,你刚才也说,必须要确保安加尔斯克的后路?”
“是地。大本营给我们地任务是牵制阻滞敌军,而不是把我们宝贵的野战部队送进敌人的口袋,虽然经营了多年的要塞值得一守,但至少应该把大部分野战部队撤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继而撤到新西伯利亚,节节抵抗,处处焦土,尽可能利用西伯利亚的广阔空间为我们争取打败德奥的时间。”
巴列耶夫点头“恩”了一声,忽而一拍桌:“安加尔斯克绝不能丢!我们还能挤出多少机动兵力?我说的是立即可以调用的。”
托卡列夫捻指一数,抬头应道:“原本打算派去阿尔尚的六个守备连和两个炮连。因为形势不对,已经撤回来了,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安加尔斯克以南最近地马尔科瓦有两个连,以北稍远的乌索利耶也有两个连,要塞里还有三个原本用做后方巡逻的骑兵连,随时可以出动。最后就是贝加尔号和安加拉号装甲列车,反正他们留在要塞里也没多大用处。”
“不,这还不够,再从要塞守备队的预备团里抽两个营。”
“可是这样一来……”
巴列耶夫冷笑一声:“这座要塞暂时不需要预备队,除非敌人的战车能从天而降。”
此时此刻。如果巴列耶夫能透过四十公里的夜空,看见那几部从巨大飞艇上徐徐降下的、车身涂着汉字与带翅狼徽的小战车。估计要吐血吐到高潮。
安加尔斯克,一座夹在安加尔河与其支流基托伊河之间的小镇,沿东北面的安加尔河岸设有渡口码头,西伯利亚大铁路自东南向西北穿镇而过,在小镇西北借着一座铁桥横跨基托伊河,那
叫做基托伊桥。
现在,具体地说,一九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凌晨二时,基托伊桥已被梁根生率领地空降特务部队夺占,安加尔斯克与伊尔库茨克之间的电话线早被切断。守备安加尔斯克车站地五百名俄军业已伤亡过半,余部逃入车站调车场,依凭围墙、煤堆、车皮和铁轨继续顽抗。
不大的镇子里枪声连绵不绝,梁根生倚着一堵围墙。摘下别在战术背心左肩部的小手电,照亮挂在脖子上的地图板,他周围聚集着几位历经夏威夷、马来亚作战而生还的特战精英:联队主任参谋、山东大汉王雨寒。1中队中队长、广西长陆冰以及5队中队长、迷恋刺刀匕首的东北汉子周炎刃。外加最近才编入特务联队的战车中队中队长魏元坤。
“长官,调车场里面乱糟糟的,车皮摆得到处都是,天又那么黑,硬冲进去的话,恐怕还要损失不少弟兄啊。”班克生把金陵冲锋枪扛在肩头,气喘嘘嘘地报告道,他的第一中队最先降下,最先冲上基托伊桥,最先攻入安加尔斯克——相应地,损失也是最重地,九十分钟内就死伤了十四名队员。
“用特种烟雾弹吧,现在风不大,调车场外面又围了层墙,正好。”王雨寒提着手枪进言道。
“那东西不多啊,应该留到最后再用,干脆把战车开进去,来回碾一轮,也差不多了。”新调来不到一个月的魏元坤少校倒是跃跃欲试。
“魏队长,不是我们不想让战车上,刚才班队长说了,里面乱七八糟停了好多车皮,外加黑灯瞎火的,不说战车了,人进去都难搞。”
魏元坤还要再争,梁根生关上手电,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做出了决断:“集中全部特种烟雾弹,两点三十分发动总攻。1中队负责射弹,中队从南门4队从北门,戴好面具进场扫荡,速战速决!5队和战车队回桥北炮队处待命,2队沿铁路线往镇子南面警戒。联队部由5队第3小队护卫,1小时内在桥南小树林后开设前指——都明白了吗?”
“明——白!”
各位队长四散而去,梁根生领着王雨寒,攀上近处一部“飞狼”战车,打着大灯奔往桥头,一路开到了桥南小树林后,联队部地无线电组正等在那里。
梁根生跳下战车,从裤袋里摸出包麒麟烟,抽出两根递给值班电报员。
“有什么消息?”
“司令部回电。执行步骤3
“装1军那边呢?”
“还有30分钟到定时通讯区间。”
梁根生拍拍那小伙子肩头,靠着一颗大腿粗的西伯利亚山毛~|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未免……太轻松了?
什么是轻松?什么是困难?
选择留下更轻松,还是选择离去更困难?为了自己的热血而战更轻松,还是为了自己地性命躲起来更困难?
梁根生通常只选择自己认为最轻松地道路,即便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选择显然缺乏理性。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在深远敌后降落,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敌人团团包围,以相对敌军十分之一、几十分之一的劣势兵力苦苦支撑。还要保护目标——通常是一座足以影响战役进程的大桥——不被摧毁,就算是联队长,也免不了要与蜂拥而至的敌兵在十来步距离面对面地开枪互射。
运气总会用完的。
梁根生觉得,那命中注定的一颗子弹或一堆弹片,迟早会钻进他这耗光了运气的身体里,然而这样一来,他很可能会拥有新的运气,来面对新的冒险。
肾上腺素在沸腾,这世界需要更彻底地变革,所以他来到这里。见到那个人,确定自己的命运。
创造新世界之前。需要先毁灭旧世界。
梁根生期待着更彻底的毁灭。
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一要活下去,二要充实自己的力量。
前者由运气决定,后者——从这支自己一手缔造的精英部队开始。
“长官,您说这次我们得守多久。”一旁忙着挖散兵坑的王雨寒冷不防打断了梁根生的思绪。
“多久都得守。”梁根生说完,弹开烟头,抽出自己的工兵铲,默默加入挖坑党。
安加尔斯克西南80公里外的一片草坡上,以椭圆形阵势多部各式车辆,全都打开了大灯。照得周边通明如昼。
椭圆阵正中,一部“智狼”指挥战车尾舱外,肃立着半圈军官,正在聆听一位样貌端正儒雅、蓄着八字小胡的上校训话。
“今天。我们旅连续打了三场仗,击溃敌人一个骑兵师外加几连步兵,穿过一座设防城镇。一口气往敌军纵深冲进了70公里,这是帝国装甲兵地新纪录,新光荣!”
“奔波了一整天,大家都辛苦了,可是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不,是敌情不容许我们休息!”
“大家都知道,上次亚俄战争,我军骑兵第四团在亚布洛诺沃以千人之力堵住俄军几十万人马退路,为我军主力在赤塔围歼敌重兵集团创造了机会——现在,在安加尔斯克,陆军航空兵的一支特务部队正在创造又一次亚布洛诺沃地奇迹!刚刚接到电报,他们已经夺占了基托伊铁桥,正在扫荡安加尔斯克火车站,伊尔库茨克连同阿尔库特河前线的十几万俄军,已经被卡断补给线、堵住退路了!”
“可是,与当年亚布洛诺沃之战相比,他们总共只有不到四百人,既没有意外缴获俄军的大批火炮,铁桥附近的地形也不利于防御,而四十公里外就是俄军阿尔库特河战线的后方总基地——伊尔库茨克要塞,只需要短短几个钟头,大批俄军就能搭乘火车抵达安加尔斯克。”
“他们会战斗到底,直到我们的战车开到他们身边,可是弟兄们,你们摸着自己的胸口想想,又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峡口,两条大
的平地上,不到四百个手上只有冲锋枪的单薄战士,敌军数百门大炮,能坚持多久?”
“我知道弟兄们都在犯困,脸上盖满烟尘,耳朵嗡嗡叫,肚子咕咕响,不少连队地掉队车还没跟上来——可是弟兄们,你们就忍心,让那些为了我们而冒险深入敌后的勇士们,为了我们有时间休息、洗漱、吃饭、等待掉队车而白白牺牲吗?”
“不能!”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尉率先举拳高呼,众人紧跟着齐声应和,连叫了三遍才罢。
“旅长,下命令吧,加完油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是啊。下命令吧!”
面对热血沸腾的部下,刚刚发表完掺杂了不实情节地煽动性演说的装1旅旅长袁旭满意地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登时周围鸦雀无声,数十道充满期待与热情地目光齐刷刷地对准袁旭,仿佛下一秒就能点燃这位号称“装甲小诸葛”地中年军人。
袁旭虽然不知道特务部队配有战车,但他很清楚,俄军主力被我集团军拖在阿尔库特河中游的河弯地域,兵力有限的伊尔库茨克要塞守备队也不可能置要塞于不顾,倾巢而出反扑安加尔斯克。以亚布洛诺沃的经验来看,只要天一亮。安加尔斯克的特务部队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空中支援,占有单方面制空权的我军航空兵将在特务部队的阵地前后遮断出一片“无人区”,至少在天黑之前,特务部队还是有机会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袁旭不能赌,集团军需要那座桥,方面军需要那座桥,帝国需要那座桥!
绝不可有一丝一毫地侥幸心理!
八十公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关键是前面还有多少敌人?防御设施如何?战争迷雾随时存在。敌情随时变化,今天得到的情报也许明天就会过时,情报的有效性与部队的机动速度成正比,这些袁旭都再清楚不过,但他更清楚,他的部下并非钢铁铸就的超人。
他放下手,以邻家热心肠大叔的口气嘱咐道:“传令下去,各部抓紧完成整补作业,各炊事单位煮一顿热的,随时开饭。再准备一顿明天的冷餐。吃完饭各部分班轮休。凌晨四点半全军准时开拔。都明白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那个高个子少尉带头开口道:“可是……旅长,特务部队不是……”
“我们是要尽早赶到安加尔斯克,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赶到那里之后,我们还有精力把敌人打跑。以上,解散——”
……
天色微熙。基托伊铁桥地轮廓在雾气氤氲的河面上渐渐清晰起来。
一名背着冲锋枪地士兵踱到铁桥中部,发现不远处的栏杆边站着个人,双手放在腰下,正使劲往栏杆外边抛甩着什么。
士兵端起枪,小心靠过去。
“狼头!”
“熊鞭。”暗号对了,那人又补充道:“是我,联队长。”
小兵赶紧收枪敬礼。
梁根生系好皮带,转身回礼。
“没什么事,给这条河留点纪念,你要不要也纪念一下?”
“不……不了,我还没有……”小兵想笑又不敢笑,脸上的肌肉结在了一起。
突然,桥南方向传来一阵稀疏的枪声,梁根生微微一笑,扯下肩上的冲锋枪,拍拍那小兵:“回到你的位置上去,要开始了。”
三小时前,盘踞安加尔斯克车站调车场的两百多名俄军被四面射来的特种烟雾弹熏倒了大半,戴好防烟面具进场扫荡的三中队和四中队遵循特务九联队不留活口的一贯原则,用手枪和匕首将失去战斗力地俄军宰羊般地尽数屠戮。随后,由第一中队封锁小镇周围道路,第三中队逐屋扫荡,搜出的平民交给第四中队,押至基托伊河边,无论老幼妇孺,皆枪击刀割,杀了个精光,尸体抛入滚滚河水中。
两小时前,梁根生再次召集各队指挥官,部署铁桥周围防御。
跟前两次一样,铁桥两端都是敌人的势力范围,随时可能遭遇敌袭,但也都有重点方向——这次是伊尔库茨克方向。
要防御伊尔库茨克方向来的敌人,有着上百幢各种建筑、同时还停放有上百节车皮地安加尔斯克是理所当然的核心防御据点,况且在市镇中作战,更有利于发挥特务部队的近战和伏击技能。
以穿镇而过地铁道为分界线,肖宁的第三中队负责防御小镇东面,陆冰的第四中队负责南面,班克生的第一中队主力守卫镇中心的火车站和调车场兼做三、四中队的后备队,一中队第三小队负责护卫铁桥南端树林中的联队部。
周炎刃的第四中队部署在桥北两侧的高地上,两个炮兵小队部署在高地与河岸之间的草坡上。
魏元坤的战车中队以一个小队两部“捷狐”警戒桥北,另两个小队“捷狐”、“飞狼”各两部留驻桥南联队部附近,作为联队直属预备队。
无论如何,三百多人守一座小镇外加一座铁桥,究竟还是太勉强了,怎么部署都显得捉襟见肘。
“有战车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梁根生如此鼓励部下的同时,也暗暗祈祷不要碰上传说中毛子军那种两层楼高、重甲巨炮的变态战车。
后半夜总是过得特别快,下完命令,梁根生倚着树干眯了一会眼,感觉膀涨得厉害的时候,天就亮了。
揉着眼睛来到桥上,深吸几口基托伊河清晨的雾气,解开裤带,往栏杆外酣畅淋漓地释放了一大泡“纪念”,这就碰上了刚才那名懵懂的新兵。
现在,纪念留了,枪也响了,期待的时刻到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蔡小姐,等着我。”
背对铁桥留下这句话,梁根生对天长呼了口气,绽着一脸捕食兽的兴奋,大步走向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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