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9月16日,别廖佐夫卡。
晨雾久久未散,被夷平的村庄彷徨于朦胧中,残断烧焦的树木时隐时见,周围布满弹坑的战壕中郁积着浓浓的白,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不时却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祥的乌鸦嘶叫声。
华军禁卫第1团2营7连连长铁群上尉在当天日记的上写下:“晨,雾,战场死寂竦然,宛如鬼域……”
雾渐渐被阳光焚化。
空中传来震撼心肺的呼啸声,眨眼间,华军的战壕被一簇簇火光、浓烟、泥土混合成的丑陋花团所包围。
7时30分,俄西伯利亚第三师的炮兵群开始向华军禁卫第一旅的阵地展开炮火准备,投入轰击的的火炮包括16门射程为8点5千米的152毫米重野战炮,16门射程为6千米的87毫米轻型野战泡和35门76毫米速射野战炮(先前部署在别廖佐夫卡的24门76毫米炮经15日之战后残余11门可用,编成两个连加入炮兵群),合计67门大炮,分为9个连,其中5个连用于支援对华军正面阵地的进攻,4个连用于支援对华军右侧阵地的进攻。
华军禁卫第一旅的炮兵群拥有18门射程达13公里的105毫米加农炮、18门射程10点5公里的90毫米轻型榴弹炮、18门75毫米山炮和9门100毫米迫击炮,共63门,分为6个分别拥有6门炮的标准炮连和3个分别拥有9门炮的混合炮营。
根据旅长许魂上校的指示,在敌军发起炮火准备时,炮兵群中射程较远的36门105和90毫米大炮在侦校气球指示下向敌炮兵阵地发起压制射击,山炮和迫击炮则在隐蔽阵地中待机,等待敌军步兵发起攻击时再发起打击。
就在俄军炮兵开火后不到20分钟,华军的大炮也开了口,第一批炮弹准确地打到了俄军炮兵阵地上,击毁至少一门敌军火炮,但由于敌军吸取了昨日战斗了教训,在大炮周围修筑了更为坚固的护坡工事,在炮位四周和上方也设置了树枝、草叶之类的伪装物,有效削弱了华军炮兵的压制射击效果,减少了损失。
9时左右,俄军步兵从攻击出发阵地的战壕中爬出,开始向华军阵地推进。
俄第三师师长谢列诺夫少将在当日凌晨发出的作战命令中指示该师的第11团自西朝东向华军右侧阵地的205高地到193高地一线发起攻击,务必将当面之敌逐出阵地,在完成预定目标后,可视情向华军纵深挺进。
该师的第12团协同先前已被重创的第9、第10团的残余部队,自北朝南向华军正面阵地发起攻击,务必达成突破,将华军赶出阵地。
按照师长的指令,俄军步兵和炮兵部队开始按照作战条令发起进攻。
俄军的作战条令要求部队主力应在前卫的掩护下展开成战斗队形,从步枪的有效射程内发起进攻,基本兵力应集中在突击方向,攻击之前应把总预备队集中在选定的地段上,并且调集尽可能多的火炮对攻击目标进行射击。攻击作战的程序分为接近、进攻、追击几个阶段。进攻是在前卫的掩护下进行的,而前卫要先夺取能保证主力展开成战斗队形和进一步行动的有利阵地。指挥官在主力展开前必须向所属部队和分队提出任务。主力的炮兵不等步兵展开就开向前卫,以便在“炮兵火力方面迅速取得压倒敌人的优势。”
在当天的战斗中,俄军并没有严格按照条令行事,或者说,俄军指挥官没有愚蠢到要把大炮推到阵地前面去被华军远程炮火打成一堆废铁的地步,大炮被坚固工事保护着,还配备了伪装,从好几公里外射击——但是由于俄军没有精良的观瞄和火炮校射装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炮火支援的效力大打折扣,无法对华军阵地造成较严重的破坏,也无法对华军火炮展开压制射击。
俄军条令还规定,为了进攻,军队展开成战斗队形。战斗队形包括战斗地段和预备队。每一个战斗地段本身又分为比较小的战斗地段,各有自己的预备队和支援队(师战斗地段由各旅战斗地段组成,旅战斗地段由各团战斗地段组成,依次类推)。俄军的战斗地段长度为:营约半公里,团一公里,旅两公里,师三公里,军五至六公里。连的进攻正面宽度为二百五十至三百步。预备队通常配置在自己部队中心的后面或配置在暴露侧翼,按俄军条令,总预备队用于协助实施主要突击战斗的战斗地段军队,总预备队以外的各级预备队用于加强在本战斗地段作战的部队。预备队距离战斗线的远近应当是:既不要遭到敌人的射击而造成无谓的伤亡,同时又能迅速投入战斗。
此时在华军正面阵地一千五百码外的俄军出发阵地前,大批俄军排成战斗队形开始向华军阵地前进。
对于华军正面阵地,俄军的主攻方向在右翼(东段),这一地段被划分给俄军第12团,拟从1公里的正面上展开并发起进攻。
按照梯次配置兵力的原则,俄军第12团派出两个营到战斗线,占领战斗地段,剩下的两个营组成预备队,以预备纵队队形隐蔽,避免遭到敌人的射击。在营一级,派出两个连到战斗线,剩下两个连作为预备队。各连派出两到三个排展开成散兵线,其余的排则组成连散兵线的支援队。各排将所属各班展开成散兵线。按战斗队形的这种布势,12团直接在一线参加战斗的兵力只占整个兵力的三分之一还少,其余三分之二以上的兵力皆作为各上级单位的预备队,实际上未在一线参加战斗。连预备队(支援队)和营、团预备队将主要用于补充散兵线的伤亡和加强散兵线的火力。在发起冲锋的时刻,连的支援队将加入散兵线,以增强其突击力量。俄军一线步兵以比较密集的散兵线向前推进,战士之间的间隔为一至三步,散兵线后面是成纵队配置的支援队和预备队。
为了对付华军正面阵地的中段和左翼(西段),俄军派出了第9团和第10团的各两个营,这4个营在昨天的激战中受损较小,尚有一半的战斗兵员,被用来牵制华军火力和掩护主攻部队的侧翼。
华军防御正面阵地的部队是禁卫第二团,加强有从禁卫第一团抽调来的机枪和迫击炮分队,配备重机枪12挺,轻机枪34挺,60毫米迫击炮32门,80毫米迫击炮10门,为正面阵地提供中距离炮火支持的有12门75毫米山炮和6门100毫米迫击炮。
对于华军东侧阵地,俄军的主攻方向在左翼(北段)205高地一带,为此,俄军第11团派出了三个营:两个营在前,一个营做预备队。第四个营则从华军阵地中段的193高地一带发起牵制攻击。
华军防御东面阵地的部队是禁卫第三团,配备重机枪6挺,轻机枪26挺,60毫米迫击炮26门,80毫米迫击炮6门,为东侧阵地提供中距离炮火支持的有6门75毫米山炮和3门100毫米迫击炮。
却说俄军步兵刚一爬出战壕,华军配置在隐蔽阵地上的75毫米山炮和100毫米迫击炮立即发起了猛烈轰击,配置在一线阵地后不远的80毫米迫击炮和60毫米迫击炮也纷纷开火,炮弹一簇簇落在了正在展开队形的俄兵当中,红光闪耀,弹片横飞,不少俄兵才刚把脚踏上战壕边缘就被打翻回去——从此开始永恒的休眠。
俄军并未就此退缩,在军官的口令声和号手的嘹亮军号声中,俄军一线部队迅速展开成散兵线,迈开腿脚向华军阵地稳步前进。
在大约一千二码距离上,俄军开始遭到华军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但因为俄军的大炮仍在集中轰击华军的一线阵地,华军不少重机枪射击阵位在开火后不久即被炮弹击中,火力密度减弱下来。
俄军散兵线继续向前推进,在约1000码距离上,华军的狙击手开始疯狂狙杀俄军军官,几乎是一两分钟内,俄军12团一线各连的连长被杀得一个剩。
俄军冒着华军的子弹炮弹的洗劫,一线部队接近到华军阵地前800码左右,开始以跃进方式向前移动,各排、班、组和单兵每次向前跑步冲锋50到100码,然后在可以隐蔽的地带停歇下来对华军阵地开火射击,再进行下一段冲锋。
华军密集的步机枪和迫击炮火力给冲击中的俄军造成了巨大损失,第一线的俄兵在纷飞的弹雨中接连倒下,但各连的支援队和营的预备队迅速跟上补充,从进攻方看来,俄军一线的部队似乎是怎么杀都杀不完。
与此同时,在俄军重炮的猛烈轰击下,华军布置在简易战壕中的兵力兵器损失不小,许多官兵为躲避炮火撤入防炮洞中,因此无法充分发挥优势火力打击俄步兵,使得俄军步兵得以逐步接近,眼看已经冲近到一百五十码距离上,最前面的俄军士兵在最后停下来射击过一次后,开始跑步冲锋,直冲华军阵地。
俄军的炮火此时为防止误伤,已向华军禁二团阵地的纵深延伸,禁二团的战士们见状纷纷冲出防炮洞,操起机枪步枪向蜂拥而来的敌军猛射,数十挺机枪一起开火,枪弹密飞,一两百米距离上的俄兵一丛丛倒下,煞是养眼,后面未死的俄兵慌忙往弹坑中石块后伏倒躲藏,却也被交织的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禁一旅旅长许魂在正面阵地后方的高地上看得清楚,暗叫禁二团打得好,脸上却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暂时是这样顶住了,可如果不能压制住俄军重炮的话,我军还会被不断削弱,敌军就有机会突破阵地……该死的空军,怎么还不来帮忙!”
旁边的旅主任参谋文宇拍拍他的肩膀,指向南边的蓝灰天空:“那帮家伙,刚刚到,睡过了头吧。”
许魂忙举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向文宇所指之处望去,果然看见一队飞机正徐徐飞近,样貌一样地丑陋不堪,每架飞机肚皮下都挂着一溜溜黝黑的鸟蛋(炸弹)。
“奶奶个熊,一帮丑鸟,现在才到,还不快动手,把那边的大炮给我废掉……快,传令给炮兵群,停止向俄军炮兵阵地射击,改向阵地前的俄军步兵开火!”
许魂所见的那队飞机正是禁卫野战军直辖浮空航空群第2航空侦察轰炸大队的9架FJQH-1“晴风”轻型轰炸机,昨天这些飞机已经来过这里一次,对此处的形势比较熟悉。
晴风机队照例先从敌阵地上空飞过,再转过半圈,低角度俯冲过去,投弹后再拉起。
带队的401号长机由黄炎中尉驾驶,后座投弹手兼机枪手为第4轰炸中队中队长张栋少校,这两人的搭档可谓天衣无缝,自开战以来,两人配合操作这架401号机出航十余次,投弹两吨多,确认炸毁5门火炮,炸毁多座房屋,还以小型炸弹和机枪攻击了敌军几支骑兵部队,战果显著,广受大队里众飞行员的注目。
此时在401号机上,为了能更清楚地观察地面而站立于后座上的张栋少校早已注意到地面上一门被炮火掀开了伪装的俄军重炮,他伏下身,凑到金属传声筒的送话口前,向前座的黄炎报出飞向那门大炮的所需的大概数据——应下降的高度、应转过的方向和角度等,黄炎轻移操纵杆,脚上微微用力蹬舵,机身向一侧倾斜,飞机开始转向。
“够了,就是这个角度,现在把机头往下压几度,看见了没有,那堆废墟后面,就是那个,往那里过去……”
401号开始小角度俯冲,大地迎面扑来,高度越来越低,目标越来越近,两人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强,眼看那门大炮就要与飞机相撞……
黄炎猛拉操纵杆,北洋重工HK-8D引擎喷出浓黑的烟团,牵拉着飞机抬起了头,就在这一刹那间,张栋扳动了投弹杆,两枚50公斤炸弹从两边机翼下同时掉出,呼一下落在了那门152毫米重野战榴弹炮的炮位边上。
被俯冲过来的401号机吓得纷纷爬在地上的俄国炮手们听到飞机的引擎声远去,正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继续操作火炮,却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件与152毫米榴弹外形相异的圆柱体物体,这种奇怪的物体前部为圆形,后部装着四片钢板,尾部的锥形顶端有一个小螺旋桨尚在嘶嘶嘶地转动。
“咔”一声,螺旋桨停住了,炮手们正在把惊讶的表情向不解的面容转换时,一道闪光掠过,他们的肉体瞬间被折断、撕裂、粉碎,接踵而来的另一道闪光引发了震撼了整座阵地的大爆炸——堆积在大炮旁的一堆分装式152毫米弹药被引爆。
“重炮一门,全毁……”
401号机上,张栋少校用铅笔在笔记上迅速记录着,然后扶着前边的上层机翼后缘站起来,开始搜索新的猎物。
稍后,一队FJZ-4“火风”双座侦察机赶到战场,这些飞机不像晴风那样可以装载大型炸弹,但它们后座周围安置的手榴弹弹架和一挺轻机枪仍可以对暴露在开阔地上的俄军步兵造成不小的杀伤,伏在地上俄军步兵此时被机枪、大炮、空中火力立体夹击,真个是进退不得,求生不易。
少数被惹恼的俄军步兵勇敢地站起身以步枪射击华军飞机,但他们暴露的身影却正好成为了华军机枪和迫击炮的靶子,一阵火力急袭后,这些勇敢的士兵大多打成了筛子或干脆尸骨无存。
很快,晴风机群相继投光了炸弹,在华军阵地上空编组成一字长蛇阵向南返航。
然而俄军炮兵的霉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南边的天空上,4个灰白色的大飞梭正慢吞吞地接近俄军阵地,第10浮空侦校大队的4艘FTZ-2“升云”侦察飞艇出场了,这些大家伙走起来不紧不慢,颇有大将风度,光滑的表皮上都绘着精美的金龙图样,梭形的艇身流畅优美,比起那些浑身拉着钢丝管架的丑陋小鸟来当然要高贵得多。
俄军炮手眼睁睁看着那4个大怪物大模大样地蹭到他们头上,有了被晴风机轰炸的经验,许多炮手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活,四散奔逃,任凭华军的升云飞艇在阵地上方悠然自得地移来转去,下蛋不止,扫射不停(每艘飞艇都临时加装了两挺重机枪)。
趁着俄军大炮被空军打哑的时机,许魂旅长下令,作为旅预备队的禁一团以两个营协同守备阵地的禁二团各营向正面阵地前的俄军发起反扑,将其歼灭或驱逐。
禁一团随即派出了一营和二营的全部兵力,向被强大的立体火力困在阵地前、动弹不得的俄军进攻部队反扑。二营负责阵地右翼(东段),一营负责阵地中段和左翼(西段)。
随着几发红色信号弹从阵地后升起,反攻作战开始,禁二团在前线布置的两个营各以一个连留守阵地,三个连冲出阵地,以步枪火力和刺刀攻击赖在阵地前的俄军,禁卫第一团的两个营紧跟其后以扩大战果。
一开始,俄军还能顽强抵抗,并组织预备队向华军冲击,但俄军各部刚刚在开阔地上遭到了华军强大火力的重创,此时已无力抵抗华军的生力部队的反扑,各连队纷纷溃散,亲自率领12团预备队发起进攻的俄军上校普拉西诺夫两眉之间中弹,当即倒毙,在进攻部队后面压阵的俄军旅长维季妥耶夫少将也被炮弹炸伤。
“杀啊!”
禁卫步兵的雪亮刺刀顶着俄兵的屁股,一路追杀,1团2营7连1班的副班长,一等兵吴俊在这场战斗中刺杀了至少六名敌兵,包括一名敌营长,自身毫发无损,战斗结束后他却依然耿耿于怀:“可惜了,只让我们追出那么一小段,不然肯定能凑够二十个,咳,七天刺杀十九个,也不错了……”
华军在俄军后面追出五百码后,又按照旅部的先前的指示交替掩护着返回了阵地,对此,战士们也颇有怨言,旅长许魂是这样解释的:“敌军阵地仍有留守部队,且还有两个骑兵团完全没有动用,为防止敌军骑兵对追击中的我军发起突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且炮兵弹药已尽,故命令部队只可追出五百码,即使如此,俄军还是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相信他们已无力再发动进一步的攻势……”
华军的105毫米和90毫米大炮当天平均每门炮打出了350发炮弹,战斗中华军炮手为防止炮管过热,不断向炮管表面洒水以降温。战斗结束后,平均每门105毫米炮还剩下11发炮弹,每门90毫米炮则还剩9发。
在禁卫第一旅的东侧阵地方面,俄军11团对华军禁卫第三团阵地的攻击也以彻底失败而告终,11团集中了三个营猛攻华军禁卫第三团第一营防御的205高地,华军居高临下,机枪狂扫,迫击炮猛轰,始终把敌军压在离阵地一百码以外,最后俄军因损失过重,所处的地势又无法躲藏,被迫撤退回出发阵地。
17时左右,战场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天空中不再有轻盈的飞机和巨大的飞艇,只有几群低飞的乌鸦来往穿梭——满地的死尸正是它们的美味佳肴,然而,打着白旗、抬着担架的人类却急着要把这些可口的食物弄走,乌鸦们恼怒地嘶叫起来,寂静被打破,死亡的气息却由此而愈加浓重。
别廖佐夫卡的战斗成了俄国人的噩梦,二十年后,曾参加了这场战斗,时为俄军第9团一名中尉的弗拉基米尔·高尔扎克在他的小说《死神圆舞曲》中详尽描述了这场战斗的残酷,由于文字过于残忍变态,怕恶心到诸位(尤其是可爱的MM们),恕不转录,想读这本书的人可以自己到图书馆去找(找不到也不要向我扔砖头,不是什么图书馆都能找到的——尤其是地球上这些简陋得我看了都觉得惭愧的垃圾图书馆)。
俄军史料记载,在9月16日的作战中,西伯利亚第三步兵师的伤亡达到4134名(含以轻伤员身份参战又再次受伤的官兵),其中阵亡2921名,重伤267名。第三步兵师所属的炮兵部队有19门火炮被击毁。
华军史料记载,9月16日作战中,共俘虏1002名俄兵,其中多数为重伤员。
华军禁卫第一旅在当天战斗中的伤亡总数为913名(含以轻伤员身份参战又再次受伤的官兵),其中阵亡217名,重伤191名。
从这天开始,在别廖佐夫和莫斯科维季诺,俄军都被迫停止了进攻,转入防御。
别廖佐夫的俄军西伯利亚第三师经过这天的战斗,肢体健全的官兵仅剩下7700名,完全失去了攻击力,只能勉强与两个骑兵团一起维持当前阵地。
别廖佐夫卡南面的华军禁卫第一旅则还剩下约6000名肢体健全的官兵,与禁卫骠骑第一团一起维持着当前阵地,同时又进行着紧张的进攻准备,根据野战军司令部的要求,禁卫第一旅应在9月20日前对别廖佐夫卡再发起一次进攻,务必驱逐那里的敌人,占领该地。
莫斯科维季诺的俄军西伯利亚第三师则在9月16日当天又对华军阵地侧翼发起了一次攻击,被华军禁卫第四旅以坚强的反冲击打退,伤亡惨重,肢体健全的官兵只剩下不到9000名,而莫斯科维季诺南面的华军禁卫第四旅则还有7300名肢体健全的官兵,但俄军还有2000名骑兵的支持,禁卫第四旅却只有师属骑兵团的一个营约500名骑兵在主阵地两翼负责警戒。
禁卫第四旅接到的命令是,坚守当前阵地,等待支援。
9月17日,华军禁卫第二旅向海兰泡东北7公里外的结雅河上的铁路桥挺进,击退了驻扎在附近的俄军后贝加尔哥萨克第11旅的21团,俄军在撤退中炸毁了铁路桥,至此,俄军部署在海兰泡周边展开防御的西伯利亚第一军已遭华军合围,被围的部队包括格拉斯科少将的西伯利亚第一师,扎列缅科中将的西伯利亚第二师,捷尼列维斯基少将的后贝加尔哥萨克第一骑兵师,以及米加奇少将的后贝加尔哥萨克第11旅,至18日为止,这些部队共有约42000名肢体健全的官兵,在之前几日的战斗中,共有5600名俄第一军官兵被打死打伤。
9月18日,威远城的禁卫野战军司令部中,野战军司令梁天河上将又开始为接下来的战斗而伤脑筋。
“钟夏火那小子,居然要我们月底前拿下海兰泡,这也太难了。”
梁天河对着一大堆地图抱怨道,拳头不住地砸向无辜的桌子。
野战参谋长张一叶中将从勤务兵手中取过两杯茶,往梁天河手边放上一杯,徐徐说道:“不用急,还有将近两星期嘛,外围差不多也肃清了,敌人的第二军被挡在别廖佐夫卡和莫斯科维季诺,我们现在可以安心准备攻城作战,只要布置得当,按期完成任务也并非不可能。”
梁天河摇摇头,点点桌上一张海兰泡要塞侦察图:“你也看到了,这个要塞很坚固,需要进行长时间的炮击和轰炸才能对它造成有效破坏,而且守城的第一军并未在野战中遭到致命的打击,实力比较完整,我们要从第一军手中强行夺取要塞的话,很可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何必在乎代价呢?再说了,如果任务不艰巨,又怎么会轮到禁卫军来干?”
“说是这么说,只怕损失太重的话,也会被咱们老大怪罪呢。”
“武威公的话,看到胜利的结果以后,也会同时体谅我们的苦衷吧,又想早点拿下要塞,又怕付出太多牺牲,这根本是为难人嘛,反正钟司令也没有特别强调要注意减少损失,就硬碰硬地打过去好了——不这么干的话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梁天河吞下一整杯茶水,深深吐了口浊气,撑着桌子说道:“没办法了,硬着上吧,打仗嘛,总得死人,在这种坚固的要塞面前,想要短时间拿下的话就得多死人,上级这么要求了,我们就得照办。死就死吧,实在不行,我也扛一挺机枪冲上去,凑数也好,送死也好,杀一个就够本了,杀两个就赚了……”
张一叶耸肩笑道:“你都上去了,禁卫军看来也差不多全灭了,你把禁卫军弄到那种地步的话,到时候小心武威公发起火来,灭你全家也说不定。”
“哈,这么说来,丁介云那帮人被灭的时候,好象都没牵连到家人哪,怎么轮到我就……”
张一叶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梁天河把耳朵凑过来。
“你怎么知道丁介云他们的家人没被灭掉?我夫人原本和杜灼林的夫人很要好,十年前那一场清洗后,她就再也没有杜夫人的消息了……我听情报处有人说,那帮叛党的家人,上到夫人小姐少爷,下至扫地的杂役仆人,自京师兵变那天后就全都没了踪影……”
“不会吧……这么严重……”
张一叶左右看看,见无外人,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别看武威公平时对咱们笑脸相对,恩惠有加,可要灭起你来,真正是斩草锄根,留不出半丝慈悲,要不然,怎么够格做我们老大呢?老大不够狠,早被小弟灭掉一万遍了。”
“说的也是——咳,什么老大,说笑而已,还真当成是黑社会呀……”
“你也别想不通,事实就这样,在我看,武威公非要做这帝国的无冕之皇不可,否则,说不准又会冒出张介云李介云之流来,胡乱舞弄一番,把这帝国搞烂了,我们也没好果子吃——我还想安安稳稳地吃着大笔退休金舒舒服服地养老呢。”
“是啊,帝国一乱,我们这些人免不了牵扯进去,生死沉浮全是未卜之事,倒不如乐得安稳,知足长乐。”
“话也扯远了,就此打住罢,还是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现实些。”
“好,工作,马上工作,偷懒要被扣薪水的吧,来,抽一根。”
梁天河递上一枝大前门,张一叶伸掌谢绝了,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盒哈德门,随手夹出两根,递到梁天河跟前。
“哟,兄弟,老婆一不在,进化得蛮快的嘛,还哈德门,得,以后我全抽你的算了。”
“AA制吧,哈德门又不能报销……”
“这么小气,不像你嘛,我养着四个老婆都没有喊钱少,你才伺候一个就抠成这样……”
司令官嘀咕着,从参谋长手里抓过那两根哈德门,一根放嘴里,一根支在耳后。
这时屋外有人喊道:“梁天河,张一叶,你们两小子在里面搞什么飞机哪!”
梁天河嘴里的烟耷拉了下来:“是钟夏火……”
“钟司令官,他怎么在这里?没接到他过来的通知啊!”
门开了,三十九岁的方面军司令官钟夏火上将迈着震碎地板的可怕脚步闯了进来,后面跟屁虫般地拖着一堆副官、参谋、卫士。
“真是他……”
梁天河小声嘀咕道,忙举手敬礼,却忘了取下嘴上的烟。
“两位将军挺自在嘛,还哈德门,来,赏我一根。”
钟夏火大大咧咧地嚷道,取下梁天河耳后的那根哈德门,放到嘴里叼起,旁边的警卫员小夏马上替他划起火柴点上。
钟夏火猛吐一口烟雾,这才举手回礼,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你们这里对月底之前拿下海兰泡没什么信心,马上就到机场上截下一个中队的联络机,把我们这堆人载了过来。形势究竟怎么样,我在天上看了看,不怎么样,现在想从地上看看,劳烦两位派些人,领我到前线去,看完以后,要真不行,我再跟大本营商量商量,禁卫军的兵也是人嘛,又不是刀枪不入……”
说着,钟夏火晃晃下巴,示意身边的警卫员小夏去为梁天河点上烟,张一叶在旁边趁机顶了顶梁天河的胳膊。
“谢谢,恩,那个,”梁天河总算反应了过来,“钟司令,可不可以听我们详细介绍一下野战军当前的状况……”
钟夏火吸口烟,呼一口气,扯着他特有的大嗓门道:“好,听听也不错,电报里的东西都太琐碎,倒想让你亲口说个明白。”
梁天河慌忙从桌上成堆的地图中取出一张最适合为上司做讲解用的,拾过一根竹条,指点着介绍起来。
“……第一师的第二旅在这里布置了阵地……第二师的第五旅已经前出到这里……预备第三师的第七旅已经在第二旅后面——这里——展开……”
钟夏火站在一边仔细听着,身边的两位参谋做着记录。
梁天河说完后,钟夏火盯着他:“完了?”
“是,钟司令,就是这些。”
“那么你打算派谁带我去前线?”
梁天河正要回答,参谋长张一叶抢先应道:“钟司令,就由我带您去吧,各旅的具体部署都是由我亲手安排的……”
“很好,这就出发,有问题吗?”
“没有。”
“走吧。”
说着,钟夏火与他的一帮跟屁虫比进来时更快地出去了,张一叶拿起军帽跑着跟了上去。
梁天河在屋子里木然了几秒钟,嘴上的香烟又耷拉了下来。
好不容易,梁天河才吐出四个字:“真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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