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吗?”
“啊!?”
就算萧勉再怎么揣度,也没想到素芝会以这种方式开始和他之间的对话,私下里,萧勉暗忖:还没到这一步吧?
“啊什么啊!呆子!我问你:我美吗?”
“美不美,得看脸!”
素芝一愣,眼眸深处划过一道阴冷的光。
“哼!你们男人啊,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神情阴冷,语气冰峻,素芝似乎瞬间换了一个人,看也不看萧勉一眼,自顾自的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怎么折磨你吗?”
“我可以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这么说,肖道友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
“能不死自然最好了!怎奈肖某人的生死如今却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只不知素芝姑娘是想我死?还是不死?”
“你若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让你死;你若不听话,我让你想死都死不成!”巧笑盼兮,素芝的言辞却是冷峻如冰雪,萧勉摇头失笑:“不知素芝姑娘有何事要我效劳?”
“你是炼体士?”
“素芝姑娘不就是为此才擒下肖某人的吗?”
“少废话!我问你答!你到底是不是炼体士?”
“……,是!”
“修炼的是外门功法还是内门功法?”
“素芝姑娘想我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修炼的是内外皆修功法,可内可外,内外兼备!”
“内外兼修功法?哼!倒还有些用处!”上下打量了萧勉一番,素芝沉吟片刻,似乎是在考虑如何说辞,良久之后,这才款款言道:“红云窟附近,有一处桃花瘴;桃花瘴中,有一处桃花池;桃花池畔,有一株三千年的九曲蟠桃树!”
“三千年的九曲蟠桃树!?”
即便是萧勉,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须知即便是一头猪,长到三千年也足以修炼成精,更何况九曲蟠桃树本就是桃中极品,位列六阶灵株,难得一见。
别小看这六阶灵株,这意味着九曲蟠桃树上结出来的果子都是六阶灵果,换言之,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摇钱树!
不过很快,萧勉就冷静下来。
素芝说了这么多,显然不会是想把那株三千年树龄的九曲蟠桃树送给他,就算人家肯送,萧勉也没地方放啊!
“我要你取一截九曲蟠桃树的树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吧?”
“就是这么简单!”
毫无营养的对话过后,便是毫无营养的对视。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直截了当的,萧勉如此问道,只是还不等素芝回答,就接着问道:“有什么风险?”
“好处就是,我可以不杀你!至于风险,若你的炼体术真能像你吹嘘的那样内外兼修,倒是没什么风险!这么和你说吧!那一片桃花瘴,其实就是那株九曲蟠桃树吞吐出来的浊气,虽然毒性并不强烈,但若寻常修士长时间的身处其中,难免会被毒性浸染,而且这种浸染是无视真元屏障的。唯有炼体士,可在体外形成罡煞气劲,彻底隔绝桃花瘴的侵蚀。”
“这就是你在怀疑我是炼体士之后,强加给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要将我拿下的根本原因?”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此事合则两利,那九曲蟠桃树上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蟠桃灵果,只要你有本事,所获得的蟠桃灵果我一个不要,我只要九曲蟠桃树的根!”
“我这人吧,其实是很乐于助人的,不过就是有一个缺点,好奇心比较重。若你能告诉我……”萧勉才说到这里,素芝突兀的扯下了面前的白纱。萧勉先是一愣,后是一惊,吞了口口水,艰难的说道:“乖乖!不用这么刺激吧!”
柳素芝白皙如玉的容颜上,布满了青筋一般的突起。
纵横交错,深入骨髓,看柳素芝这样貌,竟是比那一支红还要难看三分——不!那个顶多就是丑,这个却是恐怖!
“看到了吧?”
“看到了!”
“素芝可并非天生如此的!却是被人暗算,中了一宗奇毒,这才变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
“难不成那桃树根能医治你这鬼脸?”
“鬼脸?哈!还真是贴切啊!不错!那三千年九曲蟠桃树的桃树根,就是唯一能够配置‘红桃’的一味灵材!”
轻而决绝的,素芝倒出一段往事。
却原来,素芝所中之毒,名为——绿萝!
当年那暗害素芝之人,送给她一盆珍贵至极的凤尾竹。
素芝也是自恃制毒术高明,并没有太过防备,不想那株凤尾竹上却沾染着一丝绿萝毒气。就是在长年累月的接触中,那丝绿萝毒气吸入了素芝体内,竟是借着素芝心头之血为源,缓慢生根发芽,等到素芝察觉时,为时晚矣。
那株毒绿萝已经和她的心脏同生共死,再难分离。
凭借着自己掌握的制毒、解毒之术,素芝苦苦压制着那株毒绿萝,但却还是无法彻底根除,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绿萝茁壮成长,素芝体表开始出现一道道青筋似得毒脉。
毒脉遍体,不光是难不难看的问题,还是性命攸关!
素芝也是命大,竟被她意外得到了一卷《化毒秘术》。
按照这卷《化毒秘术》的记载,若能炼制成奇毒“红桃”,便能以毒攻毒,克制绿萝毒的侵蚀,甚至中和掉绿萝毒。
偏偏要炼制红桃,必须要有一截桃树灵植的根做引子。
那株九曲蟠桃树倒是合适,素芝却又没办法深入桃花瘴,亲自去取那九曲蟠桃树的树根,这才找上了萧勉。
听完了素芝的描述,萧勉不置可否。
“事关重大,可否容在下好好思量一番?”
“当然可以!不过你只有三天时间考虑!”
言罢,素芝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萧勉这才松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金索。
打开白玉飞天佩,召唤出了白采薇。
将素芝的一番说辞转述了一遍,萧勉看着白采薇。
“绿萝?红桃?《化毒秘术》?”沉吟良久,白采薇神情一震:“确实可行!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不落窠臼……”
“竟然真有此事?”
“照你方才所言,那女子应该是身中绿萝毒的。从中毒的起因、过程,到中毒之后的症状、变化,再到要解毒的步骤、灵材,确实都合情合理,丝毫也没有虚妄可疑之处!”
“……,太过合理,便是不合理!”
“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我几乎可以确定: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那就不去喽?”
“去!当然要去!就算不是冲着那桃树根,桃子总是要的,若那蟠桃树真的有三千年树龄,应该已经开花结果了!更何况区区桃花瘴,能奈我何?白姨莫非忘了那东西?”
“那东西,你是说万年草头瘴母?”
“嗯!”
“不错!就算那桃花瘴是九曲蟠桃树吞吐出来的浊气演化而成,但毕竟是瘴气,若有瘴母护身,倒确实不用担心!不过你既然怀疑那素芝居心叵测,何必趟这趟浑水?”
“人无横财不富!我总觉得,这红云窟恐怕没那么简单,其他人倒还罢了,这素芝姑娘,绝对不是寻常散修可比!”
“也罢!你小子素来警醒,从来只有你算计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算计你?”哑然失笑间,白采薇魂魄逐渐消散的同时,犹自不忘好生告诫:“不过如今鬼老闭关,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好,此处毕竟是中州,不比南越也不比西蜀!”
“多谢白姨,我知道的!”
白采薇,算是这世上少有的几个真正关心萧勉的人之一。
此后,萧勉闭目打坐。
如今的主动权看似掌握在素芝手上,但其实素芝用来威胁萧勉的手段在萧勉面前根本就行不通,反倒是素芝,若是她真的身受绿萝毒之苦,却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
换言之,萧勉并不着急,真正该着急,应该是那素芝姑娘。
果然,当天晚上,素芝再度来访。
“肖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哎呀!这里暗无天日,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了,浑浑噩噩的,竟是一时走神,不小心睡着了……”
“你!哼!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我容易,但要再找一个像我这样‘内外兼修’的炼体士,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吧?红云窟地处偏僻,想找一个普通的金丹中阶修士都难,更何况是数量稀少的炼体士!”
“大不了,一拍两散!先杀了你,我却未必会死!”
“卿本佳人,何必呢!”淡笑间,萧勉收起了玩闹神情,正对着那一袭白衣的素芝,好生言道:“我不过就是提醒一下素芝姑娘,咱们要谈合作的事宜,是否该有些诚意?在这等地窖水牢,肖某人总是不自觉地想到自己不过是个阶下囚,实在是不配和素芝姑娘你这等人中龙凤平起平坐啊!”
绵里藏针,轻而决绝的,萧勉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跟我来!”
就这样,萧勉屁颠屁颠的跟着素芝,走出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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