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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降临,像是一张庞大的黑网,逐渐遮蔽住东部地域原本便狭窄的长空。
四周黑漆漆的老林内,开始刮起一股股略带血腥味的凉风。
村口忙碌的人们接到口信,都已经退回屋子,如今,挨家挨户亮起了昏黄闪烁的兽油草灯。
随着时间推移,这里的每一个夜晚都开始变得不那么平凡。
一道黑影从远处浓密的树梢上一闪而逝,矫捷地一个翻越,顺着高大树干一路滑落,稳稳落在地上。
随后,一名身材略显干瘦的男子背负弓箭,出现在北面的村口。
“虎哥,有东西来了。”
干瘦男子话刚落音,耳边忽然有呼啸声响起,一道石子横空而过,巨大的力道刮得他脸颊生疼。“啪”,后颈处传来“吱”的一声怪叫。
他眉头一皱,想也不想便猛然出手,抡起拳头反向挥出。
“砰!”“吱吱!”
男子回头一望,立时倒吸口冷气。一只脸盆大的巨型蝙蝠满头是血,惨叫着被他一拳打出老远。夜色里,这畜生血口獠牙无比狰狞,望向他的两眼中尽是恶毒,只见其嘴中左上角的獠牙齐根而断,一颗石子深嵌其中。粘稠的毒液顺着蝙蝠嘴角不停往下流淌,落地后升起一道道青烟。
“老七,下次小心些。”张虎沉着脸从暗处走出,身后跟着几名村子里艺高胆大的青壮猎人,他大手中握着一块被捏碎的岩石,眼神凌厉的看老七一眼,当中满是责备神色。
老七尴尬一笑,方才若不是虎哥这一梭子,他可就要在幽蝠牙口下毒发身亡了。
当下,他解下背上弓箭,单手将弓弦拉出个满圆,就要结果这头缺牙的凶物,下一瞬却被一只探来的大手抓住了箭杆。
汉子眉头一皱,瞪了眼那名拦下他弓箭的木讷青年,随后有些不甘的收了弓箭。这人叫陈奎,平时表现虽并不出众,但却是能够成为张虎的弟子。
“不要打草惊蛇!”
张虎抬头,望向漆黑的树林深处,语气凝重道:“这么多天了,除了白骨和尸体,周围林子里已经很难感觉到生命气息,先看看那后头到底有什么。”
数日以来,每当入夜之后,村子周围一带总会传来一些诡异的声音,鬼哭狼嚎,百兽哀吼,搅动得村民们无法入眠。可当等到白天,村里的猎人们结伴入林一探的时候,却只能惊愕发现林间草丛中一地的白骨碎块以及死尸碎肉。
村中老人们都开始忧心,此等怪事数十年不曾发生过,即便祖上传下来的笔录中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张虎凝声问道:“老七,村里数你眼力最好,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叫做老七的干瘦男子沉吟片刻,迟疑道:“雾气太大,我也不曾看的太清,只是感觉到远处有一大片黑影,其中几只身形庞大正往这边来,该是极难对付的东西。”
一旁的陈奎忽然插言道:“七叔,你是说有很大的雾气?”
他身材高长,体魄无比结实,没有村子里其他同龄人那样爆炸的肌肉,隐藏的实力却稳稳靠前。
“对啊,就在前面,很大的雾......”
老七蓦然表情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望向张虎,满脸诧异,“虎哥,我们兄弟在村子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似乎还没有见过林子里黄昏起雾的!”
张虎眯起双眼,两只瞳孔间精光闪烁,他道:“老七,你再去看看。记住,这次小心点,别惊动了那些东西。”
“好!”老七一点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步走开,“他娘的,还真是邪门儿了,我倒要看看,对面是什么东西。”
夜色缓缓加深,不知何时,老林深处燃起了几缕莹莹鬼火,绿惨惨漂浮不定,远远望去分外瘆人。一条影子借着幽森夜幕潜入林中,到一颗大树下后纵身一跃,身躯如蛇般灵巧攀附于树干之上,随即消失在树梢背后。
半晌过后,干瘦男子去而复返。只是此刻,他脸上表情复杂,黝黑粗糙的皮肤仍旧掩盖不下震惊与疑惑。
“虎!”
几个年轻人一怔,几乎下意识扭头看向他们的虎叔。
张虎一挑眉毛,整个人不怒自威,几个后辈便畏惧的一缩脖子。
“里头好多老虎!后边是密集的苍狼群,他娘的,这两种畜生怎么凑到一起了?”老七长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
张虎沉声道:“老七,慢慢说。”
“虎哥,你猜猜我还看到了什么?咱们年轻时候见过的那头虎王,那道剑伤没能要他的命,他居然还活着!我只被它远远看了一眼,结果胸口就像被一块大石击中,异常难受,那东西恐怕已经成精了。”
兽威!这是异兽化精过后独有的天赋。
闻听此言,几名年轻人中岁数稍大的两人一震,皆露出异色。而原本站在一旁的木讷青年陈奎,此时两条浓眉紧皱,一张脸刹那间满布杀气,就要举步离开。
张虎见状,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箍般扣在陈奎肩头,令他难以移动分毫。
“你要去送死,我不拦你,可这样你爹娘的仇谁报?”张虎冷声道。
陈奎默不出声,只是紧闭双眼,双拳骨骼响如爆竹炸裂。
见此情景,老七无比唏嘘。
十几年前,村子在众人外出围猎时,突然闯进一只发狂的凶兽。那是一只虎王,已经四脚迈入了异兽的行列,不知为何灵性尽失,凶性大发的四处择人而噬。
猝不及防之下,村子遭遇了一场灾难,几名老人和孩童丧生虎口。虽有两名未曾外出打猎的男人竭力阻挡,可这凶兽成了气候,一时间竟难以奈何它分毫。时间一久,恐怕整个村子的妇孺老少皆性命堪忧。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无人能够猜到,一名外来此地入赘成家,平日最受众人菲薄的醉汉,竟提了把生锈的铁剑跑出门来找那头虎王拼命。
醉汉居然是名武者,并且展现了不俗的武技,同虎王殊死相搏,从村内战到村外,期间被虎王一抓挖穿肺腑,他也以命抵命,在凶兽头顶到胸腹间留下了一道险些分尸的致命伤疤。最后,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死死箍住对方的脑袋,一人一虎双双跌下山崖。
当夜,那人的妻子悲痛之下,哭着跳下那座悬崖,只留下身后一名呆呆在原地和泥巴的稚童。
往事如刀刻骨,让人难忘。
张虎轻叹口气,道:“你父亲的仇,这一次定然要替他报,你放心,这头畜生的命,最终会了结在你手里。”
“不错。”老七恨声道,“它敢冒出来,老子就敢剥了它的皮!虎哥,还有个怪事,刚才的雾气全消了,那几个黑影也都看不到了。”
“阿奎,你怎么看?”张虎忽然看向陈奎,多年教导,他对如今的陈奎很满意。
“是那个东西,七叔着了它的幻术。”青年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木讷表情。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抬手轻轻抚摸着身后背负的一块布条,里面包裹着那把他在一个雨夜从一处山崖下挖出来的生锈铁剑。
“没错,三尾魔狐。”张虎极其严肃的点头道:“它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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