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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刺穿稀薄的空气。昏暗的小屋传来女子惊惧的呜咽声。借着微弱的烛光才能看清,那发髻凌乱,嘴角渗出一缕血丝的女人正是谢姨娘。
比呜咽声更响亮的是另一个女人无休止的耳光,左右开弓,极快如风。手中的护甲划过谢姨娘的脸,两道红痕格外刺眼。
“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一定能找到尸体吗?!你不是说一定能治她的罪吗?你这是在拿本宫的声誉开玩笑!你怎么不去死!”
谢姨娘被打得满地打滚,扭动身躯拼命想躲开毓贤妃的九阴白骨爪。嘴里不由自主地告饶:“娘娘,娘娘,您饶了贱妾吧。贱妾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毓贤妃此时用厌恶的神情看着这个自幼就上不得台面的庶妹。狠狠地一脚踹上她的胸口。“贱人,给你五步蛇你毒不死她,给你鹤顶红你毒不死她,给你十三笑你害不死纳兰毓轩
现在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了?今天是盼儿的及笄礼,她纳兰白雪杀仆一事没有证据不了了之,别人怎么看我们谢家?枉费本宫如此信你帮你了!你这个贱人。”
纳兰家其他人走后,毓贤妃以许久不见妹妹了留她住一夜为由将谢姨娘和纳兰白歌留下了。送走所有宾客后,就命人将她带到了这个小屋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留着这庶妹还有点用,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纳兰白歌面色苍白,匍匐在地,泪流满面地哭喊求饶。“娘娘,求您了,放过姨娘吧!放过姨娘吧!”
毓贤妃一脚把她踢出老远,无比恶毒地吼道:“滚远点!你和你姨娘一样的蠢一样的贱!”
纳兰白歌贝齿深深陷入下唇,恨得发苦的模样。这些当然都是流于表面的,这个纳兰白歌实际在想些什么,惟有她自己知道。
太师府热闹非凡,城外山中同样不甘清净。一名身穿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女子正在瀑布下抚琴,琴随水声涓涓流淌,平缓舒和,暮色中格外能安抚人心。
一袭黑衣的七皇子方子修站在她身后,加上及笄礼上方琴美弹的那首高山流水。这已经是他今天听的第六首琴曲了。他是来谈正事的好吗?
“怎么?不想听了?”流畅的琴声倏然停止,纤纤玉手从琴弦上移开。苏芷柔察觉出了方子修的不耐烦。“这么晚了还来找我,那女人对你有这么重要?”
“哼。”方子修对这种调笑嗤之以鼻。他只是很佩服魅心那丫头,竟然请动了苏芷柔这尊大佛。“本皇子只是不想她死而已。”
夜凉律法倒还不是最重要的,一旦开启这扇邪恶之门,他怕自己就关不掉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怕自己遭报应。
苏芷柔命侍女收了琴,走到方子修面前,碧水般的眸子透出冷笑。她更是不屑。“男子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凭你,还想当我师弟?”
“只要不到十月,本皇子就不会放弃。”方子修双手蜷起弧度,一脸决绝。
“呵。”苏芷柔一声轻哼,啄出一脸的玩味。转过身再不看他。“有我在,她暂时死不了。”
“她的身体.....”方子修藏不住心中的疑虑,迟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一抹惊讶从苏芷柔眸中掠过,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了然。她点点头:“你说对了,她的脉象有问题。你尽快查清后来告诉我。否则她死了,我可不负责。”
苏芷柔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方子修一个人。目光凝凝落在倾泻直下的瀑布上,幽幽地呢喃:“我真的不应该这么优柔寡断吗..........”
再说纳兰府。纳兰白雪一行人回到府中后,惟淑长公主就直接去了盈安的暖玉居。二姨娘和纳兰白舞也很快就回了房。这母女俩各怀鬼胎,对白天的事定会细究一番。
洛翎川,纳兰白雪,纳兰白露,方羽瑰三女一男这下则凑在一起聊天。露儿和羽瑰说话时,洛翎川多数只是听着,偶尔浅笑着插两句话。
但是纳兰白雪说话时,洛翎川的话就变得多些。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
“话说,你到底有没有杀谢姨娘的仆人?”洛翎川对此很是好奇,一脸的八卦。
纳兰白雪将剥好的瓜子倒尽嘴里,细细咀嚼起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这种问题你应该问君琉笙去,她们醉笙楼不是号称夜凉第一情报组织么。”
洛翎川顺手把茶水推到她面前。一边说:“罢了,一个仆人就要惊动醉笙楼,君琉笙那丫头不鄙视死我才怪呢。”
方羽瑰赶紧在旁边附和道:“就素,就素,介么小点事儿没必要惊动琉笙酱嘛。倒是大表姐越来越过分了呢.....”
听见方羽瑰这满口的非主流语言,纳兰白雪赶紧端起茶杯掩住那瀑布一样的黑线。她还是忍不住了。“我说,洛世子,洛少爷。你能不能教我表姐好好说话?”
洛翎川对此表示很是无辜:“我只这么说过一次,她就觉得好玩非要学。你没看见她说话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敢接么....”
洛翎川边说边撇嘴,眨巴眼。简直就像谁欺负了他一样。露儿差点忍不住就要把点心喷出来了。赶紧打住。
“羽瑰表姐说得没错,大表姐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以往为难为难我也就罢了,看在外公和宁王家的名誉上我不和她计较。现在她连小雪都要为难,她父亲是未来的宁王她就能越过我去么?”
“好了好了,乖。”纳兰白雪和纳兰白露赶紧一左一右开始给方羽瑰顺毛。如果说纳兰白雪对宁王妃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幻想,那对方琴美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为了她,不值得动怒。”
方羽瑰到底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这一顺毛一安慰她立刻就满血复活了。或许是心里还有想法,但是皇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会掩藏心事。
她不无担心地说:“小雪,今日这种事儿,往后许是只多不少。你和露儿应付得来吗?”
纳兰白雪和纳兰白露相视一笑,嫡亲姐妹心有灵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姐妹俩有胆量啊。”姐妹二人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就传了过来。四个人急忙起身。
“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
“皇姑姑。”
“母亲。”
虽然名义上是亲戚关系,但是纳兰姐妹和惟淑长公主的关系太乱了,还是叫殿下比较合适。
惟淑长公主笑着示意她们坐下,自己也拣了綉凳坐下。纳兰白露急忙问道:“长公主殿下,我母亲她怎么样?”
惟淑长公主摸摸露儿的头,慈爱且温柔地说:“露儿,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看过你母亲了?”
露儿羞愧地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晦涩。“母亲怕连累我和轩儿,一直不肯见我们。倒是见过长姐和四妹。”
“嗯,她同我讲过了。”惟淑长公主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盈儿说,纳兰白舞身上有一股香气很怪。”
“香气?”方羽瑰下意识地咬重关键词,转念一想又道:“会不会是七皇弟送她的名贵香料?”
“应该不是。宫里还没有我没见过的香料。”的确,惟淑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是当今帝后宠爱的妹妹。宫里有好玩意,第一个就给她和方羽瑰。
“母亲,那和盈安姐姐有关系吗?”
惟淑长公主朝儿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很感谢你皇伯信任我,把很多事情都告诉我了。纳兰白舞去暖玉居应该不是单纯地想以五步蛇一事刺激盈儿才对。”
“她身上,或许还有更大的秘密。”
纳兰白雪樱唇勾起阴冷的弧。“长公主放心,小雪一定会把这些事查个水落石出。”
只让迎春居和水莲居反目当然不够,盈安的事不能再拖了。纳兰白雪打定主意,再去一次暖玉居。
惟淑长公主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放心了一些。转而秀眉却又浅蹙。“对了,我听羽儿说,你弟弟也出事了?”
“是的。已经送到宁王府上救治了。”
“你外公调了一组暗卫保护他。可能是不放心世子吧。”
“不管怎样.....”纳兰白雪幽幽吐出一口气。碧眸深邃无比。“我不会让轩儿出事的。在父亲回来之前,眼前的事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送走惟淑长公主三人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少说也有十一点了。露儿将纳兰白雪拉进她的桃心居,命涟儿在门外守着。
纳兰白雪见她一脸的紧张,挑眉道:“你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了吧?”
露儿羞愧得脸微微泛红。“我当时只顾紧张了,忘了.....”
“你说过,宁王家的人天生百毒不侵。但是轩儿现在中毒了,母亲体内也很有可能有毒素。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毒....不是夜凉的。”她从小到大在外公的训练下遍尝夜凉所有的毒,从未出过事。所以这毒,不可能是夜凉的。
“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轩儿身体里的毒果真是通过乳娘进入血液的,那么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了。有没有一种毒,能够在十三年之后才发作?”
露儿嘴唇动了动,凝眸沉思,半晌猛然抬头,一拍桌子:“有!琰水国的十三笑!”
琰水国是夜凉王朝的一个边陲附属国,那里居住着一帮异族人。擅长制毒制蛊。宁王就曾经中过琰水国人的特制毒。后来还是他自己强行把毒素逼出来的。
“十三笑?”
“对,刚好药性发作的时间是十三年。十三笑一旦发作,人就会变得痴傻呆滞。但是如果想置此人于死地,就必须在五个时辰之内给他服下巫毒散。如果没有的话,只要有至亲
的血就能治愈。”
“至亲的血.....”
“如果真的是十三笑。这件事和三姨娘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了。琰水国的清王一直想娶六公主方羽瑶为妃,毓贤妃弄到十三笑和巫毒散并不难。”
“又是毓贤妃............”纳兰白雪嘴唇微动,却突然脸色大变,原本红润的脸颊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惨白。指尖深深陷入骨肉,腹部传来的疼痛快要将她掏空。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她除了隐约听见露儿焦急的泣喊:“姐姐,姐姐!”之外,还有另一道身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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