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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方才你做什么去了，谢大小姐的及笄礼物你也没有送。”静淑妃佯作漫不经心地问自己儿子，余光却不止一次看向坐在不
远处的纳兰白舞。
两人脸色都还算正常，想来该是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来。毕竟今天出点什么不该出的事，得罪的不仅是太师府，还有岭南王。
方子修为自己斟满一杯美酒，一饮而尽。恭敬道：“母妃，儿臣昨儿吃坏东西了，肚子疼得紧，故而耽误了些时间，还望母妃原
宥。”
静淑妃见儿子不愿说实话，便只得象征性地吩咐贴身的小厮几句，叮嘱他务必照顾好七皇子的饮食起居之类的。
此时，谢盼盼的及笄礼已经到了歌舞表演的时候了，一排排明艳动人的舞女鱼贯而出，伴随着清晰明澈，动人心弦的琴声在舞池中翩然起舞，悠悠扬扬。
人群里不知谁提议了一句，要方琴美上台抚琴。。今天宁王和宁王妃都没来，宁王世子不会太驳大家的面子。毕竟能一睹夜凉第一才女的风华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
古时闺阁女子才艺不外乎琴棋书画绢刺帛綉，方琴美又是向来以琴棋自傲，自然也是乐得为大家表演。白皙的双手搭在焦尾琴弦上，轻轻一拨，纯澈怅然的声音就似流水般盈盈渗
出，流淌进了听众的心田。时而如顺水而静，柔情似水，时而似逆风而狂，抑扬顿挫。时而快，时而慢，听得人如痴如醉。
纳兰白雪对方琴美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对琴棋书画也不感兴趣。她单手撑着下颚，优哉游哉地观察着三姨娘的动静。
她已经观察三姨娘好一会儿了，从方子修，纳兰白舞，二姨娘先后从外面回来之后，三姨娘攥紧綉帕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谢家人除了谢盼盼之外个个精于算计，身为庶女的三姨娘也不例外。她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几次站起来欲走都被毓贤妃拦住了。
戴着镶米钻护甲的手不着痕迹地死死按住三姨娘，毓贤妃凤眸冷视，低声喝道:“你做什么，不是要我替你做主吗，你走了谁来揭发她？”
“长姐，白歌还没回来，小妹担心她出什么事。”
“不过是不胜酒力罢了，她能出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那条五步蛇可是本宫花重金买来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长姐...........”
纳兰白露明面上听方琴美抚琴听得如痴如醉，心里却挂念起了宁王府的轩儿。毕竟几日不见弟弟了，也不知他体内所中毒素查清楚没有。纳兰白露正想着，忽然眸子一黯，身子一
颤。再一看身旁的太子和洛翎川，脸色也都起了变化。
纳兰白露借着桌子的掩护偷偷扯住了纳兰白雪的袖子，待对方投来疑问的目光时，纳兰白露低语道：“纳兰白歌出事了。”
“哦。”纳兰白雪的回答波澜不惊，纳兰白歌的清白这下就算是毁了吧。
纳兰白露的秀眉紧蹙，神色严肃地说：“她没被破身，是中了剧毒。出这种事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姐姐你应该明白。”
纳兰白雪细细一想就明白了，的确，纳兰白歌如果是失了清白，不管是谁的错最后受尽白眼欺凌的人只会是她自己，如果她是中毒死了，上头的人一定会严查。
这事无疑是纳兰白舞她们干的，庶女害死庶女，到时候舆论还会顺风顺水地指向嫡母和嫡姐。她们断不能给了旁人这个机会。
“据暗卫说，下毒的人手臂处有竹叶刺青，应该是七皇子的人。但是以他谨慎的性格绝不可能去杀人。这事儿，八成是二姨娘的主意。”
“二姨娘要给她女儿报仇怎么会牵扯上七皇子？”这个温绍美是脑子进汽水了吗，方子修可是她应该紧紧抱住的大腿才对啊，再说了，纳兰白舞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纳兰白歌不会死的。这里面有蹊跷。回头我让琉笙姐去查一查。”
“那，谁去救她？”纳兰白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还等着跟大家伙儿一起去撞破奸情呢，怎么现在情况完全脱离了她的世界观呢。
纳兰白露看了一眼方子修，应道：“谁干的谁去收拾残局。咱们不用管。”，再一看太子和洛翎川，各自神色都恢复了正常，继续喝酒赏乐，不亦乐乎。
方子修和纳兰白舞也若无其事地隔着几张桌子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纳兰白雪注意到她们不远处有一双幽怨黯然的目光时不时在注视着这二位，目光的主人来自一名与纳兰白雪年龄
相仿的闺阁女子，她的身旁依偎着岭南王的庶幼女晚蝶郡主。
这名女子的身份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应该就是方子修的未婚妻，岭南王唯一的嫡女飘澪郡主。
若不是这目光太过不加掩饰，纳兰白雪真就以为这位未来的七皇子妃今儿个压根就没来呢。
慕飘澪幽怨的眼神持续到了方琴美最后一个音符弹完。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澜昭郡主走上前去，亲热地拉起方琴美的手。
“不愧是夜凉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啊。世子妃，你是怎么调教出这么好的女儿的？”
宁王世子妃笑得温温和和的，眉宇间的得意之色倒比之先前的宁王妃少了许多：“世子夫人过誉了，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玩意，您不嫌弃也就罢了。今儿是令千金的好日子，断不能
叫琴美这丫头抢了风头去。”
方琴美也羞涩地笑着点头：“母妃说的没错，琴美这只是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正好今日琴美的五表妹来了，不若叫她演奏一曲，大家以为如何？”
“方大小姐惯会开玩笑，那傻子会弹琴？母猪都会上树了吧。”
“就是就是。”
纳兰白雪神色不变，偏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纳兰白露聊天。她现在是门儿清，旁边那么多宁王府的人，自然会有人替她挡枪子去。
果不其然，太子缓缓转动酒杯的手倏然快了一拍，骨节处泛起了森然的白色。那些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里还坐着好几个宁王至亲啊......
宁王家的人除了以方琴美为代表的少数一部分人胳膊肘喜欢往外拐之外空前团结这在夜凉是人尽皆知的吧...........
“白三小姐。”太子朝方才那位一口一个傻子的小姐招呼道。“你刚才说什么？”
“太......太子殿下。臣....臣女没说什么......”白丞相嫡女白千秋和方琴美是手帕交，一般方琴美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方琴美说什么她就是习惯性随声附和而已。说话基本
不过脑子。
惟淑长公主一把按住要发飙的方羽瑰，接过太子话道：“白三小姐慎言，纳兰大小姐大病初愈，大家应该得到祝贺，而不是旁的什么，你说对吗？”
“对........对.......”白千秋出了名的胆小如鼠，惟淑长公主一发话，她立马吓得语无伦次了。在一旁看好戏的洛翎川绷不住了，笑道：“母亲，瞧你把白三小姐吓的。”
“嗯？”正在悠闲吃水晶葡萄的纳兰白雪忽然感到背后有人拍她，回头一瞧竟是刚才还在和惟淑长公主说话的洛翎川。当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啊？”
洛翎川耸耸肩：“太子和我娘都帮你说话，你也不说声谢谢。”
“我说不说谢谢管你什么事啊？你有病啊？”纳兰白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过去，这人纯粹就是来没话找话说吧？！
洛翎川撇撇嘴，咕哝道：“不谢就不谢，那么大脾气做什么。亏我还带你玩了五天呢。”回到座位之前还不忘添油加醋了一句：“跟琉笙那丫头似的。”
咳咳，洛世子，背后说人坏话绝非君子所为啊。
“咳咳。”毓贤妃以袖掩唇，咳嗽了两声示意众人安静。“纳兰大小姐，本宫看你今儿个也不能为大家表演什么了。”
纳兰白雪不知道毓贤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的确只能顺着说。不仅她自己不会，原身也不会。她站起身来向毓贤妃屈膝行礼。
“娘娘英明。”嗯，这四个字是最得当的，不会得罪人。
毓贤妃似乎也很满意纳兰白雪的回答，她璀璨如星珠的眸子化作两把泛着寒光的刀笔直地刺向纳兰白雪。话语间锋芒一转，染上了一抹血腥。
“那么我们就来谈一谈，，你私杀仆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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