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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小周仓冷笑:“一个穷酸臭儒,你莫要吵闹,惹得小爷恼了,连你这身臭肉也一起剁了喂狗!”
“告诉我,你们是那个营里的军卒?”玄衣书生也不多说话,自怀里掏出一片玉质牌子来。这牌子巴掌大小,呈长方形,上刻有五龙腾云图,更有四个扎眼的金字:奉天巡使。然后,冲着身边的白衣书生道:“麻烦翰文老弟,快去看看舒老夫子的伤势!”
见了这块牌子,周仓愣了一下。看来他是知道这块牌子的,也清楚眼前这玄衣书生身份。所以他冷笑了几声:“原来你是祝成同啊!”
祝成同?
这个祝成同可是个传奇人物,他五岁通文,七岁能词,十岁更凭《京都》一赋名扬天下。当时,平康帝偶得此赋,召至金殿前试其文采。这祝成同却也是能耐,一首《七步莲》令平康帝大是赏悦。
平康二十一年登科,平康三十二年官至镇北路总事。
在任镇北路总事时,与燕王、三皇子熊飞往来亲密。曾为燕王熊飞建的万卷楼。
万卷楼是一个藏书的地方,燕王熊飞在没有做景隆皇帝之前,非常酷爱收集古书。也正因为这个爱好,平康帝当年常说,朕之三子,有古大儒之遗风!
只是平康帝也不曾想到,正是这个有古大儒遗风的三子,不仅舍了一身古大儒的遗风,更是将他传于大儿子手里的万世基业给强夺了过去。
至于祝成同,在燕王夺位是有大功,所以在景隆皇帝刚一登基,就将其擢升为太极殿大学士,入内阁,更兼吏部尚书。风头那是一时无两。
景隆五年,传言其与宫里的一个女人有染,景隆皇帝一怒捋了他所有的官职,只给了一块奉天巡使的牌子,自由其来去了。
从那时开始,他便又做了唐保忠都司府里的一个幕僚。
在唐保忠自封晋王后,还专门许他依旧奉天巡使。只是此时这个天,可不是景隆皇帝那个天了。
如果玄衣书生是祝成同的话,那被称作‘翰文老弟’的白衣书生,定是‘诗中狂人酒中圣,岐黄圣手剑中仙’的罗翰文了。在整个大汉五府,谁都知道罗翰文曾被景隆皇帝戏称为‘祝成同的影子’。
祝成同也曾在一次酒宴上说过,与翰文老弟在一起的时光,怕是比几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些儿!罗翰文更是大言,放眼天下,知我罗翰文者,唯皓之一人耳!而这个皓之就是祝成同的表字。
“哼!”对于周仓的冷笑,祝成同只是含怒又击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碟盏子登时就蹦了一地:“难道这保德郡就由着你青天白日的胡闹了?这还有没有王法道理了?”
“王法?道理?”小太岁周仓口气横的不得了:“你给小爷听明白了,在保德郡这地界儿上,小爷就是王法、就是道理!你还别不服气,谁让小爷有一个和晋王爷拜了把子的姥爷呢!你跑到保德郡的地面上还敢装狗屁大尾巴狼,要不是念着晋王爷的情面,小爷早赏你几个大耳贴子吃了!”周仓笑骂着,转身执刀又逼向了地上的舒贞昌。
“站住!”眼见周仓逼近,本来还伏在舒贞昌身上哭泣的舒菡,自袖管儿里褪出了一把短刃来,照着周仓就扑刺了过去。
“呀喝!”周仓嘴角微扬:“挺他娘的烈啊!小爷就喜欢骑你这种烈性的妙人儿!”回身、探臂、出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来周仓是个有些儿本事的纨绔。
舒菡手里的短刃擦着周仓的左臂过去,只是连一丝布片儿都没切下去。周仓的拳头却扎实的砸在了她的肩窝上。随她一声娇惨惨的哼声,身子就飞了起来,然后又跌回了舒贞昌的身上。
“小爷本想杀个老的就算了事,可你这欠操的小娘,却来逗小爷的真火!”周仓气势汹汹地踏步逼到了舒菡的跟前:“今日小爷就捉你回去,让你尝尝小爷的手段!”然后探手提了舒菡的脚脖子,臂膀往起一抡,朝他身后的军汉们甩了出去:“给小爷接住了,回去小爷吃个头汤,剩下的都与你们这些儿畜牲们享用了。若是将这小娘子摔死了,各自回营领八十军杖的赏吧!”
军汉们一声轰然应答,都往舒菡落下的地方聚了过去,那情势比土匪还来的生猛。
就在这个时候,乌家镖局的年青人,低喝了一声,但见其左手探起身后的长枪,身子往前一冲,就是一招怪蟒翻身搅了出去。
晃起的长枪,向蛇一样扎进了扑上去的军汉们。
随了几声的闷哼,围上来的军汉们就都被长枪打飞了出去。然后,那年青人身子再往前一欺,左手一探就将下落的舒菡扶立在了地上。
那年青人干净利索、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江鹤子忍不得击节叫了一声好。
“呀嗬——想英雄救美讨个便宜老婆?”周仓一双目光凶狠的盯在了年青人身上:“哪里来的混帐王八蛋?今天是他妈什么倒楣日子,往出蹦一个东西,就敢和小爷拧巴着来的死货!”在周仓的人生里,敢和他拧巴着来的货确实都死了。
这时候,听了周仓的说话,舒菡竟是一咬银牙道:“恩公若是助舒菡报了这杀父大仇,舒菡蒲柳之姿,甘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侍候恩公一辈子!”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有一个看着入眼的美女,以身相许、投怀送抱,确实是一件美事儿。但年青人却是笑着拒绝了:“舒姑娘言重了,秦杀蛮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怎敢生成家立室之念。”
秦杀蛮,光听这名字,就感受到了一股虎的威势!
秦杀蛮拒绝了,舒菡倒也没有再执着下去。只是狠狠冲周仓言道:“此仇不报,我舒菡誓不为人!”其声脆而铿锵,倒也有几分男儿家的气度。她也不待那周仓答话,又回身冲秦杀蛮盈盈一礼:“恩公今日援手之义,舒菡日后必当重报!”然后,一转身,也不管吓软在地上的未婚夫君华,更不管那已经死在地上的父亲舒贞昌,一抹翠绿的身影,就决然的走出了小店。
“想走!”两个军汉欲要拦阻舒菡,却被秦杀蛮手中的长枪扫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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