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灯一直亮着,孤独而落寞地亮着。
手术室外的长椅很长,长得足够坐三个人。
没有人刻意,很自然地,黄莺却坐在了中间,左侧是林一帆,右侧是肖力,可他却小心地留着半个屁股的距离。
如果黄莺男朋友这个时候过来的话,或许也只能挤到半个屁股的份儿了,林一帆的心里是这么想着的,所以他有点想笑。但他抬头却看见肖力一脸愁急的模样,便又怪自己怎么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搞笑,另一方面却又佩服和感激肖力真正是个绅士,因为知道林一帆和黄莺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关系,所以他便很得体地保持了半个屁股的距离。又是半个屁股。林一帆暗骂自己的境界怎么竟是如此地委琐,如此地不堪,他感觉坐在这一侧有点飘,有点压不住,所以他轻轻地搂过了黄莺的肩膀。
黄莺没有挣扎,没有推托,她只是顺从地,安静地把头枕在林一帆的肩上。
可是,这走廊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得令人压抑,安静得令人不安,三个人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一帆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肖力终于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林一帆当然听得出来肖力语气里故意透出的轻松,便半是真实半是调侃地道:“我还能怎么样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样混呗!”
“最近你可有找过小珂啊,听说她升了副台长了不是?”肖力道。
说到小珂,林一帆一直觉得她应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他一直拿捏不准跟她交往的分寸,所以林一帆一直犹犹豫豫地,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会主动地给她打个电话,就生怕万一给她留下献媚或是有求于她的感觉,这一点林一帆很在意,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抱有的心理有点像姜太公似的,尽管自己很是渴望得到小珂的帮助,却偏要装出一副清高的虚伪模样来。而小珂呢,果然是很骄傲的,也是非要等到十来天才找他一回。所以两个人关系也谈不上到了什么程度,林一帆倒是一相情愿地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普通朋友的级别,但总觉得有点尴尬,却谁也不愿意挑明,就怕一挑明了,两人也便连形式上的朋友都做不得了。
“你有听我说话么?”肖力问。
“她升了副台长的事我还真是没听说呢,看来还真得祝贺她一下,毕竟她还是帮了我不少忙的!”林一帆顺势应道。
“小珂是谁?”黄莺突然抬起头问道,“是电视台的小珂么?”
“是啊!”林一帆突然想起黄莺还是小珂的崇拜者呢,便笑道:“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黄莺却只是哦了一声,远没有林一帆想象中那般高兴,旋而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呢,上次在南山可没见你们有交流啊?”
“是凌菱帮忙介绍的,一帆不是一直在写东西却不得门道嘛,这小珂可是块最好的敲门砖!”肖力帮忙解释道。
黄莺把相询的目光投向林一帆。
“也就帮我介绍惠州一些报刊杂志的编辑认识一下,没什么的!”林一帆见这眼神,方才明白黄莺原是生了些许醋意了,这心里不觉高兴起来。
黄莺又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你想从这条道上混下去,你便好好地多多地去找她呀,求人帮忙你总得主动点呀!”这回肖力却是眼神不好了,怎么还在提小珂呢。
林一帆瞪了肖力一眼道:“好了好了,这事我自有分寸!”
“嘿,你这家伙,人家小珂可是……”肖力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哎哟,我说大哥,你还有完没完了!”林一帆算是看出来了,这肖力这回怕是有故意的成份在里头了,却又猜不透他此为何意。
“好好好,枉了我们家凌菱一番好意!”肖力摆手道。
“哼,少恶心了,还你们家凌菱,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亲热了?”林一帆正好接了肖力的话转移话题,便调侃道。
没承想肖力却立马变了脸色道:“我们家的事你知道什么呀?”
肖力的语气很是生硬,林一帆被炝得一愣一愣地,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他只是想不通今天这肖力是怎么啦,平时两人之间是玩笑开惯了的,今天却是为何像是吃了炝药似的。
“我妈快出来了吧?”黄莺真是个及时雨,软软地一句话便把火灭了。
“快了吧!”肖力道。
“急不得,这是复杂手术,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这几天你可累坏了,靠着我睡会儿吧,结束了我们喊你?”林一帆柔声道。
“你叫我哪里能合得上眼啊!”黄莺苦笑一声,却复又靠在了林一帆的肩上。
肖力却忽然站起来道:“一帆你在这儿盯着点,我抽支烟去!”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肖力问。
肖力却没有回答,独自去了。
……
时间其实不长,却又很是漫长。这实在是难捱的两个半小时。
手术室的门灯终于灭了。黄莺第一个扑了上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连声问:“刑教授,我妈怎么样了,手术还顺利吗,她不要紧吧?”
林一帆扶住黄莺的肩宽慰道:“黄莺,你别这样,让刑教授歇口气儿,慢慢说!”
黄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向刑教授道了一声对不起,还鞠了一躬。
“手术应该说还是成功的,癌组织已经完全摘除干净了。但是……你妈妈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各种生理机能都有衰竭的症状。”刑教授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头银发轻声细语地道。
“那会怎么样呢?”林一帆用力扶住双脚发软地黄莺问道。
“就看她能不能挺过这关键的三天了,如果能挺过来,那后面就好办了,慢慢调理,一切都能恢复过来的。”刑教授道,“动这个手术本身就是个冒险的决定,但是风险和机会是同在的,所以目前也不要太过悲观,好好照顾好病人吧,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黄莺无力地道,眼泪直滴,整个人便要瘫倒下去。
肖力一直插不上嘴,这时赶紧过来扶了黄莺的另一侧,和林一帆两人合力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后,便跟了刑教授去问个详细。
约莫十分钟后,黄莺妈妈终于被推了出来。看着妈妈满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和议器,黄莺叫了几声妈妈,却听不见回应,便再也忍不住,回头抱住林一帆失声痛苦起来。
林一帆的眼泪也跟着在眼框里打转,安慰着黄莺道:“没事的,阿姨只是麻药劲还没过而已,过一会就会醒来的。”
“真的吗?真的吗?”黄莺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林一帆给了黄莺一个鼓励的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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