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大队长杨如平接到线报说,有一个车队从北面过南良往龙城方向开来,他带着五中队的三十余人,埋伏在良友至大登公路两侧,准备伏击敌车队。他令人搬来几块大石头,放在路中间,然后在车子来的方向,又埋上一些土制的地雷,将路面清理干净后,只等敌人“光顾”了。天上的太阳也异常“兴奋”,似乎要加把火才过瘾,阳光拼命照射在战士身上,热得大伙浑身是汗,都把斗笠盖在头上,不敢拿开。
“怎么还没来呀?再不来,我们差不多就要成烤猪了。”战士们开始趴不住了,杨如平看看表,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安慰道:“同志们不要着急,快要到了。”话音刚落,有人叫道:“快看!信号树倒了。”杨如平赶紧往前方设在山坡上的观察哨望去,见竖立着的信号树已被放倒,便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准备战斗。”大家把枪上了膛,把手榴弹盖子拧开,屏住呼吸,等待敌人近前。远处的汽车向这边开了过来,走在车队前头的是一辆吉普车,后面依次跟着四辆军用卡车。车队很快进入伏击范围,杨如平右手拿着驳壳枪,左手高高举起。“轰,轰”两声巨响,吉普车和第一辆卡车碰响了地雷,车子顿时被炸得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跟着停了下来,吉普车上坐着的五人中有两名士兵当场被炸死,没死的一名军官和两名士兵,拿着枪跳下车来,后面卡车上的十余名士兵跟着也纷纷拿着枪,跳下车来。
“打!”杨如平的左手恨恨地挥了下来。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十几个敌人一下子被撂倒了五六个,游击队是从公路两侧发动攻击的,可怜剩下的六七个国民党兵左躲右躲都不是,有的想跑回驾驶室内躲避,可没等开得了车门,就中枪滚落到路边,聪明点的干脆直接钻到车子下面躲藏。杨如平一看,时机成熟,手一挥,喊道:“同志们!冲啊!”
“冲啊!”“杀呀!”喊杀声四起,游击队员像猛虎般扑向敌人。不一会的功夫,残敌全被肃清。杨如平对五中队队长龚进初说:“龚队长,赶快清理战场,看看车上装什么东西?”一名战士爬上卡车,割开包装袋一看,兴奋地喊道:“杨副大队长,快来看啊!”杨如平赶紧爬上车一看,袋里装的是棉衣,又割开其他的几袋,还有夏天的军服,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要知道当下的游击队,别听什么这个总队那个大队的,从上到下,无论当干部的,还是当战士的,无论是机关,还是基层,都是缺衣少枪,有的部队几十号人,就一件棉衣,给哨兵或伤病员穿,统一的军服提都别提了,平时,就是逮到什么穿什么,手中的武器,就更不用说,三八大盖、七九步枪、汉阳造,外加挺把歪把子机枪,算是很好的了,不少的还是**土炮、大刀铁铲、镰刀棍棒,外加些土手榴弹、土地雷,部队一集合呀,这么一看,纯粹就是一支群众武装。这下好了,缴获那么多军服,我们大队穿上,看上去也像个正规军了。杨如平高兴地喊道:“同志们!我们要变正规军了,你们高兴不高兴?”同志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好啊!好啊!我们要当正规军啰!”杨如平继续说:“既然白长官这么慷慨,送‘正规军’给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开心,就改编了刘三姐的歌。
多谢了,
多谢老白送来衣,
我家没有好茶饭那嗬嗨,
只有子弹送给你呀,送给你
……
战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在通向根据地的田野上,山林中,一支长长的队伍,挑的挑,扛的扛,带着胜利的喜悦,唱着嘹亮的歌曲,披着晚霞,大步归去,远远甩在后面的是那公路上熊熊燃烧,冒着滚滚浓烟的汽车。
操场上,四中队一班班长苏成正在教本班战士练武术基本功“站桩”。待战士摆好马步后,苏成喊起口令:“两拳收于腰际,拳心向上,听口令,左冲拳,好!右冲拳,好!”一班练得热火朝天。一旁,二班练刺杀,来来回回几个动作,战士觉得很乏味,训练提不起精神来,二班班长林义本来就不服苏成参加游击队没有多久,就当上战斗班一班的班长,他凭什么呀?越想越不舒服,休息的时候,又看见班里的战士往一班跑,去看苏成演示功夫招式,心里窝着火没处发,他想啊,他苏成个子又不高,块头又不大,就会些花拳绣腿,骗骗那些不懂的人,再看看自已,一米七八的个,怎么也算是膀阔腰圆吧,我不信我比不过他,想到这里,他决定,让苏成出出丑,扫扫他的威风,也好在战士面前树树自已的形象。林义径直走向苏成,说:“苏成,听说你的功夫不错,不如我们比试比试,让大家开开眼,如何?”苏成不好意思地说:“二班长,你也算是老同志了,我哪敢和您比呀?加上我的功夫也不好。”林义拍拍胸脯,得意地说:“各位,看看,他怕了吧,光凭我这块头,压都能压扁他。”苏成一听也火了,本来想给他一个面子的,他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说:“好吧!那我们练练?”说着,苏成卷了卷袖子,摆起了架势。此时不仅一班、二班的战士围过来看,就连周围的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一班的战士想见识见识班长的真功夫,二班战士和周围的人,想看看大个头是如何痛扁小个子的,大家十分的兴奋,鼓着掌,呼喊着:“来一个,来一个。”这回在众人压力之下,两人没了退路,只能全面迎战。林义抖抖肩膀,摇摇脖颈,一招“饿虎扑食”,手掌成虎爪,抓向苏成的双肩,一下子扣住苏成的肩膀,大喊一声“嘿!”将苏成提至半空中用力向外一甩。这一甩力度非常之大,大家不禁“啊”了一声,料想苏成一定会被甩出老远,躺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只见苏成借着上升之力,在身体失去重心的一刹那,两脚往腹部一收,整个身体向后一卷,一个后空翻,两脚落地的同时,两臂迅速向上一提,两脚借臂力向前上方弹起,双脚同时蹬向林义胸部。林义慌忙用双手交叉护住胸部,“啪”的一声,震得林义连续倒退几步,待林义还未站稳之时,苏成向前连续垫步,身体下蹲转身,一个扫堂腿将林义扫倒在地。顿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没事吧?”苏成向林义伸出手,林义虽然仍有些不服气,但自已的功夫不如别人,只好伸出手,苏成把林义从地上拉起来,林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苏成胸脯轻轻地捶了一下,说:“好功夫!我服了。”大家都给予赞赏的掌声。
“我不服!来来,我们过几招。”大家的目光移向说话的那人,此人正是大队部通讯员苏杰。苏成笑道:“你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苏杰得意地说“哼!我手痒,我就想凑热闹,怎的?”说完,两人你来我往对打起来。这两人太熟悉不过的了,你下一招是什么,基本想都不用想,拆招见招,你攻我防,行云流水,博得阵阵掌声。
“好啊!好啊!太精彩了!”围观的又来了一个,大伙一看这个又跳又拍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她是专门来找苏成的,见围了这么多人,便挤进去看热闹,见是苏成,可开心了。苏成也看见了覃香梅,我要是把苏杰打赢了,香梅别提会有多高兴。于是,他向苏杰频频使眼色,苏杰早就知道香梅是苏成的表妹,他开始做戏起来,又过了几个回合,苏成一掌击向苏杰胸部,掌离苏杰还很远,苏杰就装模作样被击中,“啊哟,啊哟”地捂着胸慢慢地倒地,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香梅见打赢了,“好好”地在鼓掌,大家见此情景,笑得更凶了。
苏成和香梅漫步走向村头的小山包,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香梅和苏成并排走在一起,手和手时常触碰着,香梅的手轻轻地牵住了苏成的手,两人对视笑了笑,牵着手向前面小山坡跑去。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面庞,路边的草儿用身子刷扯着他两的裤角,在说,喂!小情人慢点跑,别摔着了。香梅选着山坡上最美丽的小花来采,脸上的笑容就像山花一样的烂漫,苏成专门捡黑红色的粘子果来摘,这种黑红色的果已是熟透了的,放到嘴里吃特别的甜。他两来到坡顶上,挑了个视线好的位子坐下。
“来,把手打开。”苏成挑了几颗最大最黑的粘子果,放在香梅的手心上。望着粘子果,想起小时候,表哥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跑啊笑啊来到山上,摘粘子果吃,每次总会选最大最黑的放在她的手心上。那时的她,对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兴趣,现在,长成个大姑娘,不知怎的,觉得花是特别美的东西。香梅说:“苏成,帮我做个花环吧。”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苏成找来几根藤条,绕成几圈,在上面插满鲜花,戴在香梅的头上,香梅拿着几朵红色和黄色的花,对苏成说:“苏成,来,把这几朵插在我的辫子上。”苏成按着香梅的指点,很快就在那根又粗又长的辫子上插满了鲜花,问道:“喂!表妹,插那么多花干嘛?”香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身,把那根插满鲜花的大辫子,从身后拿到胸前,置于那欲欲冲破衣衫而出的丰满的Ru房上,微低着头,羞羞涩涩的样子,用满是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苏成,问道:“好看吗?”苏成随口答道:“哦!花不错。”香梅晃了晃身子,不好意思地说:“人家是问你人怎样?”苏成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不错呀!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表妹漂亮的女人了。”
“真的吗?”香梅听他这么说,高兴极了。苏成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她,问道:“哎!表妹,你刚才好奇怪,你不喊我表哥,喊我的名字干啥?弄得我一点都不习惯。”香梅羞涩地说:“我不告诉你。”说着脸上飞起了红晕,花鲜美人艳,着实好看。苏成说:“明天,我要随副政委一起到潭良一带开展游击活动,你呢?”香梅说:“根据领导安排,我们文工队也要随部队一起去,主要任务是发动群众,宣传群众。”苏成说:“或许你有机会回家看看姑爹姑妈。”香梅心情复杂地说道:“或许吧。”两人默默无语起来,香梅把头靠在苏成的肩膀上,两人的目光眺向远方。不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牧童赶着牛儿回家了,村边的水车悠闲地旋转着,吐着白亮的水柱。远处,夏秋的稻麦沉甸甸的垂着头,在暮日的照映下,更加金黄灿烂。周围原来青翠的山林,好似被画家抹上水墨。天空红云片片,彩霞飞舞,一只披着霞衣的苍鹰,仍在苍穹中翱翔。四下里清幽安静,两人不禁沉醉在诗情画意之中,久久不愿离去,香梅憧憬着,深情地说:“苏成,等解放了,我和你一起搬来这里住,一辈子守着这美景,好吗?”苏成点了点头。
次日,副政委赵起带领四中队一班、二班和六中队的四班及文工队部分人员约三十余人,前往潭良镇附近开展游击活动。按照大队的统一部署,赵起带队伍首先要佯攻潭良镇守军——潭良自卫队,造成攻占潭良镇假象,迫使敌固守待援,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在这一带发动群众,开展土地运动,打击欺压百姓的乡绅恶霸,伸张正义,树立共产党一心为民的良好形象。
赵起带着队伍来到了潭良镇的外围得阳村,与先前到达的潭良乡地下党联络员覃东和取得了联系,听取了覃东和对潭良镇国民党自卫队布防情况介绍。尔后,对四中队队长李凤江说:“李队长,我们研究一下佯攻计划吧,看这仗怎么打?把几个班长,还有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也一起叫来。”不一会,苏成、林义、马正涛和覃香梅先后报告进来,“来来来,大家都过这边来。”赵起端着盛有大碗茶的碗,站在桌子旁,用右手食指沾了沾碗里的茶水,往桌上画。他先是画了一个圈,说:“这是镇政府,驻有二、三十人的自卫队,老覃,你们地下党对本地情况熟悉,就负责剪断敌人的电话线,苏成一班,外加覃香梅的文工队,从正面大门处发起佯攻,我和李队长各带一个班在你们两侧佯攻。注意,各组带一些鞭炮和牛角号,制造声势。最后,听我的军号统一撤回这里,记住!天一黑就发起进攻,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了!”大家按照要求准备去了。
天一黑,镇政府四周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镇政府内像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伪乡长赖生找来自卫队队长王福,问道:“怎么回事?”王福赶紧派人前去查看究竟,回来报告说:“不好了,共党游击队正在进攻我们镇政府,火力很猛,还能听到很多机枪声,看来是游击队的大部队攻打我们了。”赖生一听,急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了转去,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嘟囔道:“这怎么办呀?”王福更加慌了神,叫道:“快快!把所有的人马都给我用上去,给我顶……顶住。”说完又去抓电话:“喂!喂!喂!南良县自卫总队,……自卫……总……总……”电话没有声音,气得他把电话一摔,说道:“完了,完了,我们被包围了。”过一会,待冷静下来,他亲自带上两个人前去查看。
苏成吩咐班里的战士朝大门放它一阵枪,然后,叫战士在铁桶里放它一阵鞭炮,又叫人吹起牛角号。“杀呀杀呀!”喊了一通后,苏成对覃香梅说:“香梅同志,轮到你上场了。”香梅笑了笑,拿起长长的喇叭,喊道:“自卫队的弟兄们!我们是桂黔区人民解放总队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优待俘虏,你们赶快投降吧。”苏成又命战士放了一阵枪,子弹打在大门及周围墙上,火星四溅。王福在院子里听得真切,有机枪声,有号角,有喊话,有大部队的番号,而且喊杀声四起,这还了得,再不派人请救兵,迟早要当俘虏,正想派人从后门出去请救兵时,听到门外有军号声,不一会,枪声渐稀,紧接着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才敢派人前去查看,院外已空无一人。
副政委赵起和其他人员撤回得阳村后,下一步工作就是到附近村屯开展土地革命和反霸反恶斗争。土地革命的第一站是麻杆屯。出发前,赵起协调当地地下党组织,密切监视潭良镇敌人动向,发现情况及时沟通,确保游击队各项工作顺利进行。安排妥当后,赵起带着队伍来到了麻杆屯一大户人家——赵家。赵家是当地比较有名的大户,房产良田不少,家人生活阔卓,而且雇有不少长工。家主赵大成,夫人韦萍,膝下育有三儿两女,老大赵来,老二赵福,老三赵芬,老四赵芳,老五赵起。这几个儿女之中,两老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赵起了,可以说到了对小儿子的要求百依百顺的地步。赵起在几个兄弟姐妹里读书最多,高中毕业后还被送到龙城区师范学校进读,在当地算是很有文化的人了。后来,在学校中受到党组织的宣传教育,参加了革命工作,由于,党的联络站被破坏,不得已转移至潭良游击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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