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屋里的光很亮,看不清楚。我寻思了一下,又觉得这实在很离谱。
倘若真像秦一恒所说,既然怕被发现有人没有影子,那何必多此一举在宅子的屋顶上开天窗呢?
而且,人怎么会没有影子呢?很多传言中鬼是没有影子的,可既然都成鬼了,还跟人凑在一起干什么?
我跟秦一恒探讨了一下,想让他说得更清楚点,他却告诉我,目前只能猜测出这么多,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当事人,所以肯定不会知晓。
不过,他推理了一下,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那个老头儿有意为之,屋顶上的天窗可能是某种牵制,要是那个需要隐去影子的人对老头儿不利,这也算有个保障。
而带我们来的那个人之所以会对打伞如此上心,恐怕也是那个老头儿刻意安排的,估计说了什么危言耸听的后果,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众人,好让他的目的更容易达到。
听他这么说,我脑海里也有了一幅画面:一群人打着伞在这个宅子里跟那个戴帽子的老头儿密谋,有几分参加葬礼的感觉,反正我想象出的画面十分诡异,这他妈的不是个邪教组织吧?
我又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静了静,这才想起来问秦一恒,之前他那么紧张要找牙印,是为什么,因为他刚给我讲的那些,虽然邪乎,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危及生命。
问起,他才告诉我,之前他见到伞上面的牙齿,起初并没有朝着乱齿的方向去想。因为在玄学方术中,有一种局叫“咬宵”。这“咬宵”的来头很大,要选用那些活活疼死之人的牙齿。因为人在很痛的时候,会本能地想咬住东西,所以,这种牙齿的效果是最好的。然后在每天午夜的时候,在自己的床头画下牙印。据说这种牙印画完之后,天亮之后不要让人查看,等到再入夜时,就会看见自己画的牙印旁会多出来牙印。当晚,含着这一枚牙入睡,就会梦见一些奇怪的提示,这种提示是用来寻找太岁的。
秦一恒说他也没尝试过,所以一直也没窥出其中的玄机,只知道大致流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局是很伤人的,因为这个含着牙齿入睡的人,第二天也需要拔掉自己的一颗牙,否则就会招来很大的灾祸,这种灾祸都是很冲的,譬如火灾一类。
这说起来可能还是跟太岁有关。太岁,广了说,在玄学中可以当作一种称呼,或者是泛指,而往细了说,事实上太岁是一种很奇妙的说动物不是动物,说植物不是植物的一种东西,相传,吃了会延年益寿,而那种成精的太岁,吃了就会长生不老。古时候那些求长生的皇帝们,找的多半也是这个东西。相传,这太岁是不能用牙咬的,只能含服。因为人的牙齿会接触到世间很多杂质,沾了牙,太岁就会失去灵性。
这成精的太岁可不是简单的东西,用人间的话来形容,就是很狡猾,也很记仇。所以,倘若用“咬宵”来寻找,太岁察觉到之后,就会来闹腾。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人活一世,能见到太岁的人屈指可数,更不用提成精的太岁了。
所以,他刚发现牙齿的时候才会很紧张,毕竟我们这次来得很轻率,事前并没有经过充足的调查和准备,他怕这是一个跟“咬宵”类似的局,是个陷阱,回头一个不留神,我俩再葬身火海,这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既然弄清了牙齿的原委,下一步还是得办正事:看宅,毕竟我们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抽完了烟,我就跟秦一恒开始在宅子里仔仔细细地挨个儿屋查看。之前只是粗略看过,这一查才发现,这个宅子的确很大,而且很多房间里都发现了之前看见的那种“万民一户”的灰尘印,加一起足有七八个。
屋子查了一遍,除此之外并无任何新鲜的发现,连衣柜的影子都没看着。秦一恒也直皱眉头,说:“宅子里并无不干净的东西,是个标准的民宅无疑。”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纳闷了。那个戴帽子的老头儿让我俩千里迢迢过来,合着真是想跟我们做生意的?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可能,我就问他,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宅子是肯定不能收的,摆明了就是赔钱啊!
秦一恒四下看了看,想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说:“把宅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宅子的确很大,要把所有灯都关了,就费了我俩不少功夫。等到关完了灯,两人回到客厅里这么一看,都是一惊。
当晚,起初是星明月暗,到了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帮我俩,又变成了月明星稀。这宅子本身就地处偏远城镇,周围也没有路灯霓虹,加上也没有污染之类,月亮是出奇地亮,光线自然也是出奇地好,一关上灯,月光就径直透过天窗照了进来。然而打在地上的月光却跟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因为这些天窗都是八边形的,按理说打在地上的月光也应该是八边形的,即便因为角度问题会变形,起码也应该类似八边形,而地上的月光却跟八边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些光的形状很难形容,看起来很乱,要按我的直观感受,倒是很像一团面条。
起初我还以为是碰巧宅子上空飘来了云,抬头看了一眼,我心里就是一哆嗦。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的天窗上竟然被人用类似毛笔或是什么东西蘸着油漆胡乱刷了一通,所以地上的光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这时候,宅子里的灯都关了,虽然有月光照进来,可我还是紧张得腿软。
刚刚我跟秦一恒查看的时候,天窗上可是非常干净的,而现在,显然是被动过手脚了。
我心说,就趁着我俩在书房聊天的工夫,有人上房了?可我俩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啊!
我不由得就开始冒冷汗,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玻璃抹了,要是想偷袭我俩的话,抹脖子肯定也不难!况且,这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毕竟按照正常逻辑,谁也不会深更半夜去房顶上吧。
我往秦一恒身边靠了靠,想问他有什么想法。显然他也发现天窗出了问题,端详了一阵子,竟然直接走到天窗正下方,抬起头看,看了一会儿,又俯下身,用手摸了摸被光照着的地面,然后问我,看这些光有没有觉得眼熟?
我被他问得一愣,又看了几眼,也没认出来什么,就问他,这到底是什么啊?
秦一恒伸手比画了一下,说道:“记不记得戴帽子老头儿给的那一方印?这光跟那印底下刻的东西一样,都是镇魂压邪的咒文。”
听说是咒文,我走近瞧了几眼,无奈实在眼拙,这么看也没认出来。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先不说这是什么人画上去的,但他起码总得有个目的吧?
现在认出来这是镇魂压邪的符咒,听名字就不像是个害人的局。
我问秦一恒,他也摇头,告诉我,他也一直在想,却窥不出对方的意图,只能先一间屋子一间屋子仔细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次查看屋子我俩并没有分头,也是怕有人暗算。俩人都时刻提防着,弄得我有点儿心神不宁,跟着转的时候,也一直没沉下心来看。
宅子的房间本身就不少,我俩这么地毯式地查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可是又转了一圈,照旧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秦一恒决定,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试着动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于是,俩人又开工干起了体力活儿。
所幸老头儿家里没剩什么电器,估计搬出去的时候都带走了,除了厨房里有一台微波炉和一台冰箱之外,也没什么好挪的。
我俩把电器都挪了出来,除了灰尘什么也没见到,就开始挨个儿挪动宅子里的家具。
这家具都是正牌的红木,很沉,我俩搬来搬去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把客厅弄完,抽了口烟稍微歇了一下,我俩就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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