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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九并没有来过关城,这并不妨碍他对关城有所了解,毕竟号山是属于关氏采邑的一部分,对于采邑的首府,关城内一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关城是因关氏而得名。占据了关城中心地带的关氏族群是关城名义上的所有者,武力和财力都独占鳌头的关氏一直把持着关城的防卫,这城防军虽说是由关城内各家族私兵凑合而来,但统领一直都是关氏族人,士兵的统一盔甲也都是充满关氏风格的火红色琉焰铠。
而现在这四个城门守卫,身上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的灿灿金光无比耀眼,手中所持长枪枪缨也不再是火红色的,金甲金枪,这可是典型的柏氏传统。
汤九亲眼所见,关氏和柏氏成丹都已惨遭毒手,按理说来,关氏强势久矣,族内高手怎么可能会比柏氏少了去,看来是有些其他什么事消耗了关氏的武力。
该不会是狗血的兄弟阋墙吧?汤九低头想到。
汤九想得入神,浑然忘了自己先前逗弄人家孩子已然失礼于人的事儿。
“这位小哥。”妇人看着汤九,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
妇人看着汤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同情,咋一眼看去,汤九也算是眉清目秀,将来长大了也是个硬朗的汉子,也不知遭了什么罪,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脸上还糊了一块黑泥,落魄如斯。
汤九可不知道他精心伪装的“胎记”被一个村妇第一眼就看穿,妇人的声音将他从思考中唤醒。此刻正在城门洞中,两人停下不动,尤其是妇人还背着如此大的一个箩筐,却是堵住了后来人。
“别挡道啊。”后边的急于进城,却也没对这么一个落魄少年和山野村妇脸露恶色,乡里乡亲的,也不能恶了人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汤九回头对着后边行人拱了拱手,赶紧往前走去,至于那带着孩子进城的妇人,他却是顾不得了,再耽搁下去的话,他怕会引起守卫的注意。
汤九紧走两步,超过身前的妇人,恰巧方才人群避让骑兵,给留出来的过道还在,汤九从中间疾步而行,三两下就出了门洞,进得城来。
“小哥。”
本想要往前走,脱离城门处的汤九无奈被叫住。正是那妇人。
“这位姐……大姐,有事吗?”汤九无奈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想称呼妇人姐姐,但又想到这么称呼不妥,莫说这称呼可能会有唐突之嫌,就是眼前这个微微发福,虽称不上虎背熊腰,但的的确确是孔武有力的妇人也着实难以称得上姐姐。
妇人向汤九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斜地里走了几步,来到城门旁的城墙下,一声不说地放下箩筐,把孩子抱了起来放到地上,利索地从箩筐底部取出来一大块熏肉,递给汤九,双眼带着莫名的神色对他说道:“给。”
汤九很是莫名其妙,这妇人无端端递给自己一块熏肉作甚。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的寒酸,形象有多么的贴近犀利哥,更没想到自己之前在门洞中逗弄小孩儿的举动让妇人以为他实在饥饿难耐,欲行那偷鸡摸狗之事。
汤九摇着头,两掌竖起,一个劲地摇晃,脚步微微向后退了退,说道:“这是做什么?不要不要。”
“给!”哪知妇人二话不说,霸王硬上弓,强行把熏肉塞到了汤九手里,也不说话,转头放好孩子,背上箩筐就走。
妇人走到汤九身旁,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来郑家村吧,出了城往东南走,不远。”
汤九托着那块熏肉,盯着妇人粗糙的脸庞,见着了她眼中的那抹耀眼色彩,傻愣愣地站着,直到妇人走的远了才回过神来。他这会儿却是想明白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装扮,确实比较糟蹋,摸了摸脸上的胎记,确实过分了点。
汤九苦笑着,看了看手中的熏肉,心中却满满的温暖一片。要是在重生之前,遇到这么个事儿,十个人当中有九个会怀疑妇人是不是骗子什么的,剩下一个估计是个傻子。恰巧,汤九就是这么一个傻子。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熏肉,想起了方才那妇人眼中的色彩,坚定的认为那其中蕴含了世间所有正能量。
……
汤九一边啃着熏肉,一边在城内走着,时不时还问问路,就这么一路摸到了天宇商行门口。
他不知道的是,要是放在往常,这幅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子弟打扮的他老早就被巡城的卫兵请过去喝茶了,幸好眼前关城乱成了一锅粥,还能有人守着城门就已经不错了,那还有人来理会汤九这形迹可疑之人。
汤九来天宇商行可不是知道熙和和商行的关系,他是来寻络腮胡子李双洪的。
他在山中逃亡多日,可不知道李双洪和汤平早就落在了柏婕尹手里,他以为黑衣修士和阿弥陀都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什么妖兽蛋估摸着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接口,李双洪想来也不会因为个妖兽蛋而遭罪。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在黑衣修士和阿弥陀看来微不足道的妖兽蛋对普通修士来说有着多么大的诱惑。
所以他进了关城就来寻李双洪,他并没想招摇过市地走到李双洪家里去,奈何他并不知道李双洪的具体住处,也就知道关城李氏的聚集地是在天宇商行左近,无奈之下方才摸到了天宇商行门口,想来到了这里,只需在寻一人问路,就能知道具体的地方,等到了夜里再前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汤九略微好奇地向商行内部瞄了几眼,没有看穿时间的他自然是不知道齐明觉和小丫头不久前刚从里边消失,见惯了前世各种促销手段的他对商行内部装饰也丝毫不感冒,在没有发现熟人身影的情况下,也就转头看向了周围。
第一眼见着的是街对面的酒楼,眯了眯眼,在耀眼的阳光下辨出了那酒楼门上方,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的四个烫金大字“朋来酒家”。
汤九眼睛一亮,酒楼这种地方,向来人多嘴杂,再加上所谓酒后吐真言,真真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去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今日某某静坐酒楼中,无意间得之某某身在何方。
汤九得意一笑,为自己的聪慧感到高兴,径直往那酒楼里去。
奈何门口一迎客小厮却是瞧不上犀利的他。小厮抬头挺胸,眯着眼斜看前方,一手叉腰,一手平伸,正正拦在汤九身前。
汤九顺着小厮的眼睛向左边看去,人来人往的正常不过,在往后看去,光秃秃的一堵墙也无甚出奇,这小厮在看什么?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小厮,向右边垮了一步,正想要从小厮身旁进去,哪知又一条手臂伸了出来,这小厮换了个手,依旧拦着汤九。
汤九看着小厮斜着的冷眼,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小厮狗眼看人低,瞧不上苦哈哈的自己啊。
汤九顿时怒气上涌,一看门小厮也敢如此得瑟看人,简直岂有此理了。
正准备恶向胆边生的汤九想到现下自己还真惹不起这小厮,大仇在身,大敌在后,实在犯不着跟着小厮一般见识,免得暴露了自己。
“哼!”汤九冷哼一声,回头就走。
走了两步,却又想到自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实在很没气势,想了想还是留下句狠话为妙,遂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厮骂道:“狗眼看人低,什么朋来酒家,有朋自远方来,居然恶之,迟早有一天爷拆了你个破酒楼。”
说罢,心里舒爽了的汤九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小厮,径直向着斜对面走去。
这酒楼可谓是生意兴隆,和对面那门可罗雀的包子铺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爷子。”
包子铺的主人是个双鬓发白的老者,也就是初生五重的小修士,但是对于寿命足足有两百年的初生修士来说,双鬓发白的老者可就真的是老得汤九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为好了。
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汤九,拱了拱手,说道:“爷要来点包子吗?”
“呃。”汤九一口气上不来,顿时被自个儿呛到。显然,对于初生修士来说,不算太宽的街道足够让他听到对面人的说话。当然,不是说修士时时刻刻都能听到不小范围内的声响,没有谁会傻傻地去留意这些杂乱无章,吵得人头疼的声音,修士大多都是主动屏蔽了一定范围外的声音,只有留心的时候才会有意去听取。
汤九没想到这老爷子还会留意上自己,故意去听了方才的对话,顿时有些脸红。他向来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会自称爷,平时可是谦谦有礼的君子来着,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在很自恋的时候也会自称爷。
“小哥方才骂的极好,骂的老朽浑身舒畅。”老爷子抚掌而笑,不再取笑汤九。
“这个……”汤九摸了摸头说道:“刚才也是怒急,有朋自远方来,本该不亦说乎,居然拒之门外,这酒楼实在过分。”
“哈哈。”老爷子似乎真的被汤九那一通痛骂骂的从头爽到了脚底,笑哈哈地说道:“说得极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小哥进来坐坐,喝口茶水。”
汤九点点头,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见这老爷子不在意自己这一身糟蹋样,心下暗叹还是老人家看透本质,不会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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