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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蛋。”熙和平静地说道。
这波澜不惊的话语让汤九和汤虎同时一震。
汤虎打一开始就没往那颗妖兽蛋想,猛不丁地听到这话,才吃了一惊。但汤虎毕竟老练于江湖,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在不知道熙和背景的情况下,装傻扮痴是最好不过了:“妖兽蛋?什么妖兽蛋?没听老李提过啊?”
汤九是早有预料,这会儿听熙和说是为妖兽蛋而来,反而没有汤虎那般吃惊,他倒是心细,留意到熙和说是来买妖兽蛋,而不是来要回妖兽蛋,这就说明眼前这位可人儿不是那宝贝的主人。这样……什么都好说不是?
“你能出什么价?”汤九眨巴着眼睛,准备着和熙和来个漫天要价——毕竟汤九的认识里,妖兽蛋这种东西就是一种货物,只要价格合理,还是可以考虑的嘛。可怜的汤九并不知道,为了这宝贝妖兽蛋,南门城里,早已掀起了腥风血雨。
他虽然是两世为人,但上辈子二十多年,还没有从象牙塔里迈出去半步,这辈子十多年,一直就在民风淳朴的号山脚下晃悠,要说什么江湖经验,人心险恶,汤九还真没这觉悟。
“哦?”熙和听着汤虎的答话,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在听到汤九要价之后,瞬间云开见月明。
“这位兄台。”熙和隐在面纱之后的脸颊似乎绽放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连声音都让人觉着舒适。只见她行了一礼,对着汤九说道:“你可是知道那妖兽蛋的下落,还请告知小女子。”
熙和的声音不甚悦耳,但却独有一股柔和轻灵,汤九这老处男听得浑身轻飘飘,一张口就要告诉她那妖兽蛋此刻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家床上呢。
“砰!”
汤九再一次被汤虎大耳刮子抽到了地上。
还不等汤九呼痛,耳边就传来汤虎的怒吼:“给老子闭嘴!”
汤虎确实是怒急,此番被汤九这个二百五一搅合,瞒是瞒不过去了。
“姑娘莫怪。”汤虎恶狠狠地瞪了汤九一眼,颇有些尴尬地说道:“不知姑娘来历,方才有所隐瞒。”
“不知那妖兽蛋是何种类,值得姑娘不远万里相求?”汤虎见着熙和颔首示意,接着问道。
熙和秋波流转,有些恼怒,暗自嘀咕着:“这些老江湖可真真难以对付。”
“那就是一颗玄龟幼卵,无甚稀奇,这是小女子见猎心起,左右闲来无事,也就随着这行商在这号山游荡,顺道见见风景散散心。”熙和心智颇高,早在靠近汤家村的时候就收拾了一番,除去身上长途跋涉的种种征兆,此刻正合了这闲来无事,郊游踏青之言。
而玄龟,那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性情温和的妖兽,一般被大家小姐当做儿时玩物。
然而汤虎毕竟老辣,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其中有甚破绽,但凭着直觉,对熙和这番话也就信了个三四分,剩下七八分依旧是怀疑和戒备。
“原来如此。”汤虎虽是疑窦丛生,嘴上却是滴水不漏,说道:“姑娘倒是好兴致。”
“既然如此,姑娘旅途劳累,不妨在小村留宿一晚,解解乏,也试试我们汤家村的手艺。筑基修士也不能成日奔波,劳逸相合才是好的嘛。”汤虎和颜悦色地说着,却是丝毫没有提及妖兽蛋,三言两语便转了话题,抓了主动,同时似是不经意间瞄了汤九一眼,暗地里却是提醒他,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迷人的小羊羔,筑基修士怎么说也得是披着羊皮的狼。
“对头!”汤九不再咋咋呼呼,显然也是认清了眼前形势。
连着两次被汤虎扇了狗趴,汤九也不是心智鲁钝之辈,现在也是明白了汤虎的戒心,虽然不明白汤虎为什么对一个晚辈筑基如此忌惮,但他也明白自己江湖经验不及汤虎。此刻反应过来,虽不知该如何处理,但顺着汤虎的心意说总是没错的吧?再说了,装模作样,咬文嚼字可难不倒自称天才大人物的汤九。
“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姑娘远道而来,也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啊。”汤九彬彬有礼地说道。
汤九得体的言语让熙和不禁感慨这少年言辞风韵十足,细嚼之下自有一股书卷气。可惜,也仅仅止于此了。汤九的表现让熙和越发确信,这个初生一重的废材少年是个言辞浮夸,反复无常的登徒子。
人对人的印象往往取决于第一次的相遇。熙和对汤九的第一印象虽说不上来有多么的厌恶,但绝对不是正面的。
所以,熙和见着汤虎接过话题,便很直接,很伤人的再次无视了可怜的汤九。毕竟对出生大家族的熙和来说,世代偏居号山的汤九其实连路人甲都算不上,大家风范的熙和又怎会把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放在心上给自个儿添堵呢?
“谢过前辈好意。”熙和行了一礼,坚持地答道:“小女子此行一是为了这大好的景致,二是为了那玄龟蛋,不便半途而废,打扰贵村。还请前辈告见谅。”
汤虎眼中精光一闪,心底里有数了。
这熙和嘴上说是踏青游玩而来,却是连逗留片刻都推三阻四,怕是心中急迫。此番前来,定是追着那妖兽蛋而来!
熙和即便是心思敏捷细腻,却着实少了些老江湖的老辣。汤虎留人是假,试探是真,三两句便将她此行目的猜了个八九。
“既然如此。”汤虎抬手行了一礼,说道:“那我等也不好强留姑娘。行商老李却是往西南霍家村去了。”
汤虎随手一指,接着说道:“沿着此路走出三里路,右手边有一小道,沿着小道而行能快些追上他们。”
看见汤虎手指的方向,汤九一愣,随即恢复,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
汤虎指的方向是错的,并不是说去往霍家村的方向是错的,而是李双洪的商队压根就不是往霍家村而去。那日胡子大叔就说了,为了赶回来参加汤九的束发礼,商队特意去了最近的柏家村,而柏家村却是在北边,与西南边的霍家村可谓是南辕北辙。
汤九本就是个聪明人,前后一想,也就明白熙和压根就是冲着那妖兽蛋来的,虽然熙和是个美妙的可人儿,但也是敌非友。而那妖兽蛋想来确实是个宝贝,是个值得汤虎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筑基也要保住的宝贝。
“虎叔。”汤九看着渐行渐远的熙和,开口问道:“玄龟是种很厉害的妖兽么?”
对于妖兽,汤九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号山里各种巨型野兽,怪异毒虫应有尽有,却偏偏没有一只妖兽,这怪异的现象土生土长的山民们早就习以为常,导致汤九也有了错得有些离谱的观念。
汤九一直认为,妖兽非常稀有,相对人类而言,妖兽是弱势的,只是人类菜谱上的一道道鲜菜而已!这才有前头向熙和问价,意图把那妖兽蛋卖个好价钱的事。
“屁的玄龟!”汤虎脸色不变,嘴里却冷不丁地往外冒着粗口:“一个玄龟蛋可不值得筑基修士千里迢迢追着来。”
汤虎说完,示意汤九跟上,就径直往村子里走去,边走边喊道:“老二!老二!”
汤九跟在后头,两人向着汤虎家疾步行去,半路不少族人好奇地探出头来,却都被汤虎一句没事给打发了。等得两人来到汤虎家门口,一个身高体壮的青年男子应声走了出来。
这人是汤九一辈的老二,也是汤虎的长子,性子平稳庄重,早已加冠,取了个名字叫汤平,但村子里的人都还是喜欢叫他老二。
“你骑着我的马,赶紧去追你胡子叔,让他赶紧回来,告诉他,那蛋是个大宝贝,眼红的人来了。”不等汤平说话,汤虎手一挥,赶着他上马就走,显然是十万火急的了。
“虎叔?”汤九呼吸略显急促,显然,汤虎的紧张显示出事态的严重,更显示出那妖兽蛋的不凡:“虎叔,那妖兽蛋我拿过来?”
那妖兽蛋要真是宝贝,自然放在筑基后期的汤虎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用。”汤虎略一沉吟,摇头说道:“放你那里更好,你目标小,正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所谓出其不意,指的就是汤九能爆发筑基战力了,谁也不会想到宝贝会被放在一个初生一重的废材手里,谁也不会防备着一个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可以说,汤虎这是把汤九当成了王牌,一张能轰翻筑基的王牌。
“可是。”汤九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看那美女年纪不比我大,就已经是筑基了,而且还骑着一匹比胡子叔那匹还猛的踏风驹,来头怕是不小,而且……”
汤九的本意是人家背后有靠山,而且很大可能就是汤家村惹不起的大靠山,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抽空子放冷箭的原则,索性就把妖兽蛋卖给熙和,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既然熙和能大老远的追着李双洪来到号山,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追上来了?
可惜,话还没说完,又被汤虎一巴掌硬生生打断。
“砰!”汤九差点又趴地上了。
“干嘛又打我?”汤九是郁闷的,汤虎和刀疤脸似乎都有拿巴掌和他后脑勺较量的不良嗜好,一个“又”字道尽其中多少辛酸。
“小兔崽子,美女美女,整天口花花没个正行。”汤虎虎目一瞪,扯着嗓门吼道。
汤九一脸的愤愤不平,美女这个曾经礼节性的称呼此刻成了口花花。奈何拳头不够别人大,汤九也只能徒呼奈何。
汤虎不再理会嘀咕着没人权之类莫名其妙话语的汤九,背负着双手,看向村子正中的祠堂,语气莫名地说道:“我们号山汤氏可不怕任何人。”
……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吁,吁吁。”
这边熙和刚走出汤家村地界,却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不对啊。”熙和回头看向汤家村的方向,眼神似乎穿透了层层山林,看到了那个废物登徒子和老练的汤虎。
“那李双洪和汤家村交好,又买了束发的发簪,按理说应该留下观礼,怎么可能匆匆离去?这霍家村偏僻异常,短时间却是回不来的!”
“上当了!”
熙和停住脚步,暗自里思量着,这会儿问题只有一个,那妖犼蛋到底是还在李双洪手里呢,还是落到了汤家村手里?
“那妖犼蛋灵气晦涩,外壳也不甚鲜亮,寻常人怕是分不出来是宝物,随手送人也大有可能。”
“那登徒子尚未挽发髻,年龄也足够了,这汤家村束发的该是他了,这么说来……”
“是了是了!他还问我能出什么价,莫非……那妖犼蛋在他手里?!”
熙和越是分析,越是觉得这妖犼蛋就在汤九手中。当下便不再犹豫,翻身下马,将磕了药的踏风驹牵到路旁,也不绑缰绳,捋了捋马儿头顶那一束红毛,低声说到:“马儿呀马儿,此刻你就自由了,这号山可不安全,你可得靠自己啦。”
说罢,也不理会那打着响鼻的踏风驹,孤身向着汤家村奔去。
奔跑间,熙和手里突兀地出现一件金锁状的事物,“嘿嘿”地调皮笑了两声,说道:“幸好那天遇到那可恶的匠师,否则叫我哪里去得这,呸,偷香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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