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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来光咲家都要步行爬六层楼梯...我气喘吁吁的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鹰队
“哦，来了吗。”鹰队叼着香烟，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一定是被案子搞得焦头烂额了吧。
“恩，打扰了。”我换上客人用的拖鞋走进了有些狭小的两居室。
鹰队一屁股坐进客厅长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左臂耷拉在靠背的后面。“喂，光咲！矢墨来了，可以开饭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晚七点了。是为了等我才没吃饭的吗？
“对不起。”我居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如果真的想赔罪下次来的时候带点熟食吧。”鹰队看着电视毫不客气的下达了命令...
是因为零花钱不够了吃不到肉吧，鹰队真是辛苦啊。我充满同情的看着鹰队发出咕噜噜响声的肚子。
“来了~~”光咲说着端上了两盘家常炒菜。鹰队打开电饭锅，自顾自的盛起饭来。因为离电饭煲比较远，光咲盛了一碗白饭递给我。
“谢谢。”说起来已经一周没吃到宁宁做的饭菜了...哎。我夹了一口炒青菜放进嘴里。
“好吃吗？”光咲指着炒青菜征求我的意见。
“恩...反正比我炒的强多了。”
“跟宁宁炒的比呢？”
“不要跟那个家政狂人比较...”
“...也是啊...”光咲有些失望的盛上饭吃了起来。
鹰队冷冷的看着光咲。然后边嚼饭边用平静的语气问。
“光咲，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人了吧？”
噗！光咲和我一起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光咲大声反驳。
“是啊，渊莹阿姨请别开这种玩笑。我会被学校里的光粉们抹杀的。”想想都可怕...每天都会被堵在校门口暴打一顿吧？
但是鹰队依然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要是你敢对我女儿出手的话...”用手指在脖子上抹一道...一定是这个意思吧，不会错！
我可不想在某一天突然就“转学”了啊...
光咲持续的数落着鹰队的家务废柴属性。而鹰队用尖锐的眼神瞪着我嚼饭。这种让我坐如针毡的感觉持续到了晚饭结束。
光咲去洗碗了。这是鹰队用眼神示意我来阳台。
鹰队点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俯身在晒着薄棉被的阳台上。我也学她的样子俯身上去。六层虽然不高，但因为这里是没有高楼遮挡的旧小区，清凉的晚风还是可以吹进来的。吃完饭吹吹晚风其实挺舒服。
“矢墨...你杀过人吗？”鹰队扭头用平静的表情问出了这句吓到我的问话。“哼，从表情看，还没有过啊。别说杀人了，就连偷窃，斗殴之类的你这个年纪出现率最高的劣迹案底也都没有过。一眼看上去，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样呢。”
“渊莹阿姨...您说的就好像我并不是个普通高中生似的。”
“呵呵，你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高中生。”鹰队冷冷的笑笑。“你可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新恶魔啊。”
她好像对于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会成为恶魔的？为了钱吗？还是说受到了季雀的威胁？或者说...仅仅是觉得恶魔什么的东西听起来很酷？”
鹰队用闲聊一样的语气说着这些话。虽然和我年纪悬殊，但感觉她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拿我当成孩子看。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成为恶魔的，我不得而知。不过季雀为什么会引诱你成为恶魔，我倒是明白的。是为了接近我的女儿吧？”
说实话，被引诱的原因我并不了解。不过直觉告诉我这应该和光咲没什么关系。
“光咲从去年就经常对我提起有个叫矢墨的同学相处的不错。季雀一定是发现了你跟光咲的关系，才发展你成为恶魔，来控制我的女儿的吧？已经对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你们和我之间的事情与我女儿无关，季雀之前也答应过不把她牵扯进来。怎么到现在了还是对我这么不放心？如果这么不放心我的话，直接叫刻耳柏洛斯来把我处理掉不就好了吗？”
鹰队捏了捏已经发红的额头，眉头紧锁。
“矢墨，我知道你这种人成为恶魔多半只是一时糊涂。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语气带着无奈。“我女儿是信任你的。但是你又是季雀那边的人。所以...对不起，我信不过你，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触我女儿吗？放过她好吗？”
“渊莹阿姨...监视什么的我并没有...”
“矢墨。”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鹰队打断了。她把烟头捻灭，用中指弹出阳台。“我做刑警这行二十多年了。你觉得我杀过人吗？”
“杀过吧...”
“杀过。虽然不多，但是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还是有的。说实话，第一次开枪的时候我有些害怕，还有些犹豫。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
她从腰带上的枪托中抽出手枪，唰的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近距离对准了我的眼睛。她握枪的双手没有丝毫抖动，用来瞄准的眼神很笃定，手指仿佛随时可以扣动扳机。
“渊，渊莹阿姨！”我被那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放心吧，保险栓没打开。”鹰队收起枪，又点起一支烟。“....东方市，已经完了。我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心里已经放弃了。所以现在我除了光咲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你们想要怎么利用我，随便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对我的女儿有什么想法的话...”
鹰队的表情很坚定...我不禁又回忆起近距离感受过的她的手枪。
“渊莹阿姨。不管您信不信，季雀他们，还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光咲的名字。我的心里也真的把光咲当做重要的好朋友...高一的时候，因为不能说话，班里除了光咲之外，都对我敬而远之。只有光咲，她愿意和我做朋友，和我用纸笔聊天，一起社团活动，一起放学回家。我的心底一直是感谢光咲的，我发誓，绝对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只有这点，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对...光咲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无论何时都是站在矢墨这一边的！”又想起光咲的话，那家伙真的帮了我太多...
我怎么会对光咲做出什么监视之类的事情啊！
鹰队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我也毫不示弱的和她对望着。虽然鹰队没有恶魔的能力，但是既然已经当了二十多年刑警，应该能看出我并没有撒谎吧。
“我会盯着你的。矢墨。”片刻之后，鹰队扭过头吸了一口烟。
“谢谢您..渊莹阿姨。”太好了，不用绝交了啊。对了，这次来的目的是和鹰队交换情报。关于...森繁医生。
“渊莹阿姨，调查有进展了吗？关于...森繁医生。”我直奔主题。
“别装蒜了，【不就是刻耳柏洛斯的又一起暗杀事件吗？】这次还真是做的很大气啊，又是分尸，又是写剥皮字。”
“可是...如果真的是刻耳柏洛斯干的，不是很奇怪吗？刻耳柏洛斯是为了季雀服务的吧？有必要在尸体上写下对季雀不利的话吗？”
“这个...大概故意写些不利于季雀的话，好转移警方的视线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为了逃避罪责，最好的办法不是藏起尸体更好吗？我之前见过刻耳柏洛斯的队长们，他们应该可以让尸体消失，然后对警方施加压力不让警方去调查的吧？”
鹰队沉吟一阵。
“的确如你所说，如果真的是刻耳柏洛斯干的，季雀应该不会让警察进来插一脚。”
“...渊莹阿姨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是刻耳柏洛斯干的呢？”既然触发了恶魔的能力，鹰队应该是对自己的结论有一定自信的。
“...这个没必要告诉你。”鹰队警惕的避开了话题，伸手去拉阳台的拉门。“我还要回警局，先走了。”
果然，仅仅靠嘴巴是无法将情报从鹰队口中套出来的。不过我早有准备。
我拽住了鹰队的胳膊，鹰队回过头用有些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渊莹阿姨，给你看个东西。”我把之前调好的手机递到鹰队的眼前。
“这...这是...”鹰队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我手中的筹码有多少重要。
“是的，案发当晚，确切的说是森繁医生被袭击的全过程中，我都在和森繁医生通电话。”
“...你什么意思？”
“我仅仅是想要和渊莹阿姨一起揪出凶手，替森繁医生报仇而已。当年，森繁医生也曾经是我的脑伤主治医师，对我很亲切，可以说是我的恩人。所以我跟渊莹阿姨的立场是一样的，都希望找出凶手，替森繁医生报仇。我知道您不信任我，只是在这起案件的调查上，可不可以让我和您一起进行呢？”
“......”鹰队皱着眉思考了一阵“好吧。如果这次的案件不是刻耳柏洛斯做的，季雀应该也是希望能严惩凶手。暂时在案件的调查上，我们就共享情报吧。”
“太好了。谢谢您渊莹阿姨！”有了这样一位老刑警的帮助，一定可以找出凶手！我顿时倍感信心。
“不用说谢，我们仅仅是在这件事上目的一致罢了。那么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为什么说刻耳柏洛斯很可能是凶手。首先，他们的动机很充分。”
动机...？
“不瞒你说，我私下里调查森繁很久了，他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善良。森繁应该贪污了一大笔公款。季雀划拨的公款。”
怎么可能...森繁医生竟然会贪污！？
“哼，看你的脸，仿佛觉得这不可能一样。”她吸了一口烟。“你把人想的太善良，这是非常危险的。森繁一直以各种名目向季雀申请研究经费，季雀似乎对于森繁很信任，每次都会如数划拨给森繁。”
毕竟森繁医生是全国屈指可数的优秀人才啊。
“可是森繁的资金使用账目有很大问题。所谓购买的器材和引进的药物在医院里根本见不到，我怀疑这些全都是森繁架空的假账。有很大一笔钱的去向完全不明。之前森繁的贪污幅度并不大，也许季雀可以容忍，但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最近一段时间森繁医生的贪污数额突然变得特别巨大，简直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也许这就导致季雀终于忍无可忍，痛下杀手。”
如果鹰队说的是真的，就可以解释刻在森繁尸体上的“代表贪婪的魔神，玛门”的含义了。
“不过动机归根结底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刻耳柏洛斯所为，行凶的过程就说不通了。”
“怎么讲？”我想起了之前枫队长说过的所谓“不可能的事情”。
“先跟你说说大致推定的犯罪过程吧。案发当夜，医疗大楼里共有两名保安执勤，名字是伽里和哈伦。表面上是保安，实际那两个人都是隶属刻耳柏洛斯第一部队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而且配枪。根据伽里的供词还有监控探头的记录，凌晨AM1:32，有人从配电室切断了整栋医疗大楼的供电。伽里提议自己去配电室检查，因为配电室距离大楼正门不远，所以伽里让哈伦去后门看看会不会有小偷进入。伽里在前门附近看到了可疑的人影，于是追了上去，可是因为对方跑的很快，而且伽里也担心医疗大楼的情况，于是只追了一段就放弃了，反回了大楼。这时大楼的备用电源已经启动了，表面上一切正常。伽里回到警卫室继续监控，但是哈伦却迟迟没有回来。伽里以为哈伦又去哪里偷懒了，也就没有在意。大概到了凌晨五点钟，差不多该交班了，哈伦还是没有回警卫室，伽里觉得这次哈伦的偷懒有些过头了，于是给哈伦的手机打电话，电话没人接。步话机也一直没人应答。伽里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做交班前的最后巡逻。可是在巡逻至后门附近的小走廊中时，他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哈伦的尸体，因为子弹直接射穿大脑，即使是新手也可以判断哈伦绝对是死透了。凶手似乎对于医院的摄像头位置很熟悉，在用电棍电晕哈伦后，将他拖到不远处的摄像头死角处开枪射杀，所以摄像头一直没有发现尸体。伽里发现尸体后，立刻报了警，同时用内线电话联系森繁医生的办公室，可是森繁医生的办公室也没人接听，伽里拿了万用钥匙前往十二楼的森繁办公室，在敲门无果后，用万能钥匙打开门，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这时警察到了，在保护现场检查哈伦尸体的同时，派人去搜索森繁医生。然后在医院后门不远处的小公园树林中发现了森繁医生的被分尸的遗体...”
现场的照片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森繁医生那悲惨的死状又一次折磨着我的胃袋。
“尸体的解剖已经完成，死亡时间基本确定了。哈伦的死亡时间是AM1:15到AM2：15之间。森繁的死亡时间应该在AM3：00到AM4:00...森繁在被切断第一根四肢开始...又存活了一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残酷的分尸应该是从两点到三点之间开始的。”
在活着的时候...不打麻药，用木工锯...一点一点的，切断四肢...森繁医生当时一定希望自己能快点死去吧。
“听起来案件好像除了刻耳柏洛斯，其他人也能做得出来啊。”
“如果没有摄像头的话...的确可以。但是摄像头却居然没有拍到凶手的任何一点踪迹。”
“当时不是停电了吗？”
“是停电了，但是甘霖医院的设备很先进，有一套完整的备用电源。从停电到备用电源启动，中间的间隔为10分钟。十分钟之后，一切电源都将恢复。包括摄像头和电梯。”
“森繁医生的办公室在十二层的话...也就是说...”我渐渐明白了所谓的不可能的事情是什么了。
“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想要不被摄像头拍到，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冲后门进入，击晕警卫，拖到摄像头死角，爆头，跑步上十二层，撬锁，袭击森繁，背着森繁从十二楼跑下来，然后从后门离开...矢墨，你爬我家六层需要用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大概五分钟...”
“对，如果跑步上楼大概需要三分钟。可是人是会疲劳的。即使是再厉害的运动健将，爬上十二层也不会比七分钟要短。一旦备用电源启用，摄像头立刻就会恢复工作，【不被摄像头拍到离开医疗大楼的可能性为零】因为医院前后门的门内门外都装了摄像头。如果用手段挡住摄像头什么的话是可以辨认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对任何摄像头动过手脚使其失效或者暂时失效】摄像头一直运转正常，【摄像头的记录也完全没有被删除剪切过的迹象。】”
“...果然...是不可能的情况啊。”
“除非是刻耳柏洛斯拥有什么内部技术能够让我们检查不出摄像头的什么手段。因为摄像头的设置和安装都是刻耳柏洛斯自己搞的，他们有什么猫腻也不奇怪。”
“可是这的确不是刻耳柏洛斯做的啊。”
“是啊...可是如果不是刻耳柏洛斯做的...就是是怎么样才能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从闯入到袭击到带出医院的行为的呢...”
当时的我和鹰队，面对这谜一样的十分钟的黑箱，完全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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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的真言】环节！
【真言NO.14:甘霖医院的摄像头除了停电的十分钟时间，其他时段完全正常运转，并没有被遮挡或者破坏。出入医院的人不可能不被摄像头拍摄到。摄像头的视频记录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删除或者修改。摄像头并没有捕捉到任何袭击者的蛛丝马迹。】
【真言NO.15:甘霖医院停电期间电梯无法使用，如果爬楼梯，无论从一层上到十二层，还是从十二层下到一层。无论是空手走，还是背着人走，时间都不会短于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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