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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九月八,宜破土,宜修坟;忌出行。
重阳登高,赏菊本是离阳那边的习俗,自锦皇后垂帘听政后将大量的旧制废除,引进离阳的先进制度,连带离阳的一些习俗也都学了过来。灵州位于东玄边州,临近离阳,重阳出行游玩赏菊的人更是多得多。
蛛网太叔,自锦皇后掌权后,大肆启用蛛网血腥镇压,以至于本来藏在暗处的蛛网突然露出獠牙,变成了臭名昭著的刽子手,蛛网的名字甚至能令孩童止啼。所以在灵州的主道上,突然出现的太叔健和身后十余骑让本来纷纷攘攘的百姓瞬间安静下来,并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太叔健一马当先,面无表情,十余骑马蹄声敲在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整齐划一。对于这名平时不多见,披轻甲,提长枪,俊逸非凡的灵州蛛首,百姓们心中大多怀有敬佩和隐隐的惧怕。灵州城自太叔健来到之后,城中共发生满门抄斩案件八十一起,均出自这名新晋蛛首的手笔。死的人多是为富不仁或鱼肉百姓的贪官,他抄家似乎没有党派门户之分,只要落在他手上,都是一种下场。
“仙气近”也在灵州城的主道上,不过此刻正揣摩李白虎邀请他去飞来峰赏菊的用意的太叔健自然没有留意到正趴在“仙气近”二楼窗沿的世子殿下。苏锦鳞身后的月映仙扯了扯他的衣角,说道:“喂,看那家伙很厉害啊,你打得过吗?”
苏锦鳞翻了个白眼回道:“小丫头,你懂个屁!”
“你!”月映仙炸毛一般跳起来,手里捧着龙雀恶狠狠的说道:“给我解开禁制,我用龙雀砍死你!”可话音还未落,就被苏锦鳞反手夺过龙雀,“啪”的一声,刀鞘就拍在了月映仙的脑袋上,弄的月映仙心里又是恼火。
月映仙跳起从苏锦鳞手中夺回龙雀,嘴里说道:“叫那人打死了才好!”
紫凉递给苏锦鳞带鞘精钢长剑,“殿下小心。”
“恩。”苏锦鳞点头接过精钢剑,绕过月映仙推开门出了“仙气近”。
月映仙在窗户边上眼睁睁的看着苏锦鳞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人群里,嘴里嘟囔道:“明明比谁都怕死,还这么逞能,可别真叫那人给打死了……”
此时飞来峰上,灵州郡主李白虎,刺史魏初丰和他的儿子魏有年走在前面,身后是灵州城的一干权贵,城备将军谢贵也在其中,他倒是为人低调,走在最末。不过在灵州城谢老头的口碑还算不错,因此倒是有几个合得来的好友甘愿落到最末陪他怡然自得。
李白虎心不在焉的听魏有年介绍菊花的品种,魏初丰在一旁笑眯眯的陪着。对于儿子的意图,他自然清楚,不过对于结局他也心中明了。自从那个姓太叔的蛛首来到灵州之后,灵州官场人人自危,李白虎主动找他合纵,明白自身处境的魏初丰自然不傻,太叔家的人都是疯子,指不定那小疯子就什么时候朝自己开刀了,未雨绸缪的事还是事先做好,要不然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神游万里的李白虎,太叔健倒是不怕李白虎让自己身葬飞来峰,只因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东玄都需要仰视的人。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留了四骑上山,倒是让李白虎和身后的一帮权贵看了笑话。
太叔健也不在乎,面子和里子哪个重要他还是能分得清的。他下马把长枪交给随从,走到李白虎面前,不理李白虎的似笑非笑,摘下头盔说道:“郡主重阳佳节邀请太叔赏菊,太叔身披军甲倒是破坏了郡主的兴致,不过太叔晚些时候还有些事,倒是不能久留了。”
李白虎风情万种的妩媚一笑道:“太叔将军军事繁忙,倒是小女子唐突了,非要拉着将军来赏菊,小女子还得谢谢将军赏脸。不然,我在咱灵州这么多权贵面前说下邀请太叔将军,太叔将军却不来,小女子可丢大人了。”
一旁的魏初丰也向前答话,“太叔将军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魄力,小儿和将军一比倒是天壤之别。”
太叔健斜看了魏有年一眼,淡淡说道:“你儿子也不错,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魏有年心里恼火,却得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头敛眉,一言不发,对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太叔健做足了晚辈礼节。
魏初丰倒是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自己儿子被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骂了依旧笑得脸上的皮都皱到一块。“太叔将军来的晚,不如让犬子给将军介绍介绍这飞来峰菊花的品种。”
“不必了,还是好好陪陪李郡主吧,太叔粗人一个,倒是欣赏不了这么风雅的物件。”太叔健给李白虎面子可以,给他魏初丰面子就是自降身份了。
游赏到晌午,众人倒是因为多了个自称武夫粗人的太叔健气氛压抑,除了魏初丰和李白虎偶尔插几句,其余人都保持沉默,不愿引火烧身。早就没了兴致的李白虎此时也倦了,提议到山下的茶摊上去吃吃茶。
太叔健有些不耐烦了,向李白虎告罪了一声有要务在身就骑上马下了山。李白虎倒是好说话,笑呵呵的目送太叔健下了山。待太叔健走后,李白虎身后的那些权贵大着胆子开始议论太叔健,个个都露出对太叔健的厌恶表情。
太叔健到了山下,却没见自己留在这的八骑,心生不妙策马回头却见一青衫负剑青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他手持长枪,面色阴沉,“李白虎派你来的?那女人当真要置我于死地?”
青年男子并不答话,太叔健心知问不出什么,沉声说道:“列队,冲锋!”
那剩余四骑弯刀出鞘,两人一队,身子前倾,两头高头大马转瞬间就到了青年男子身前,男子双腿弯曲,一跃而起,双手按住两骑马头,也不见怎么动作,两骑马头轰然炸裂开来,男子并未收手,双臂旋转划出一条弧线,两颗大好头颅就此被抛向空中。落地后恰好被剩余两骑夹在中间,两柄锋利弯刀一同袭来,男子如同一尾游鱼般滑到一骑马下,接着翻身上马,单手掐住那骑士的脖子,骨头发出“咔嚓”一声,那骑士就没了气息。另一骑拼死砍出一刀意料之中的落了空,被男子反手夺过锋利弯刀插在了他的胸口,缓缓没了气息后从马上坠落。
染了一身不知是马血还是人血的世子殿下策马回头,与面目阴沉的太叔健遥遥对望,他突然呵呵一笑道:“倒是忘了给你买些黄纸烧烧了,多应景。”
太叔健冷笑,“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提枪冲锋。两人对冲而奔,马蹄声如雷惊地,这山间小道上顿时杀意弥漫,两旁杨树的枯黄树叶洋洋洒洒的飘落,倒是像被风吹散了的黄纸飘荡。
两骑在一瞬间交错,太叔健长枪致命,刺向苏锦鳞的脖子,苏锦鳞手拿剑鞘荡开长枪,枪头一歪却把苏锦鳞的木质发簪击碎,枪身散发的强大气机更是在苏锦鳞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两骑错过后,太叔健从马上跃起,回马一枪直指苏锦鳞的脑袋,杀气腾腾,竟是想把苏锦鳞的头颅给一枪捅个通透!
苏锦鳞自然感应到身后杀气,跃起转身却被太叔健一枪钉在胸膛上,殷红鲜血喷射而出。苏锦鳞不顾伤势拔剑掷出精钢剑,太叔健头一偏轻松的避过这一剑,持枪左手刚想用力却感应到身后劲风袭来,被迫松手使出千斤坠落地。
苏锦鳞接过并未建功的精钢剑,踉怆落地。他此刻满身鲜血,右胸前插着一根丈长的长枪,伤势可怖。太叔健落地后略微调息,狞笑道:“不过如此,杀了你再去杀李白虎,不过那女人妖娆妩媚,杀了倒可惜了。”
苏锦鳞露出一个笑容,却因为脸上浸满了鲜血而显得有些狰狞,他缓缓抬起左手,做菩提拈花状,轻声说道:“你没机会了。”说罢,一滴殷红血珠被轻轻弹出。那血珠一开始呈螺旋状朝太叔健缓慢飘去,接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血珠被拉扯成了一条细不可见的红色细线。一刹那红色细线撞到了太叔健穿戴精钢轻甲的胸口,接着透体而出。太叔健如同雷击般浑身颤抖,他向前踏出一步,脸色青紫吐出一口心血。
苏锦鳞接着弹指,几十条血珠交织成一张血色蛛网先后将太叔健洞穿,太叔健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膝上,浓郁鲜血顺着他的臂膀流到膝盖上,然后滋润进土地里。他全身的精钢轻甲破碎不堪,上面全是不断喷涌鲜血的小洞。
太叔健喘着粗气,用尽力气抬头狰狞着问道:“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苏锦鳞笑得春光灿烂,说道:“我试试。”随后抬起左手弹出一滴血珠飘向太叔健的头颅,太叔健看那血珠轻轻的飘荡在自己的额头前,然后倏地钻了进去,他连恐惧都未来的及露出就仰面倒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苏锦鳞停了半晌,双手握住插在胸膛上的长枪用力拔出。他低声嘶吼,捂住伤口,鲜血却还是争先恐后的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这关键时刻,他体内的金莲花蒂终于开花,周身气机翻滚汹涌,分明是死不了了。那金莲将花瓣开到极致,他胸口的致命伤口慢慢蠕动然后开始愈合,等他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时候,那金莲就开始枯萎,待他的伤口完全愈合的时候,那金莲也终于枯萎,重新化作莲子沉入气海中。
此时苏锦鳞才终于明白师傅李义山所说的“生生不息而后步步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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