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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迅猛一枪,那青年男子却是面无惧色。他左手向前,右手负身后,只一个侧身便轻轻松松避过这夺命的一枪,而后平底而起,一脚踩在那周武成身骑的白马头上。这白马虽非神骏却也属于战马中的上品,竟被这负剑青年平地里起惊雷的一踏,前半身半跪在了地上。周武成并不只是个满脑子肥油的废物,他双手在马背上一撑,向后剧退。
周武成站稳后面容严肃,问道:“不知阁下与这青龙帮有什么关系?”
负剑男子也不恼怒周武成先前的举动,笑道:“在下宇文成川,在北都城守挂个名号。家父与北都宇文官守有些渊源,此次去东玄灵州,也算是家父用在宇文官守府上多年的功劳给换来的。成了,宇文官守说给在下在北都城守军中留个位置。所以,周将军让一步,日后成川定上门拜访!”
周武成一听,顿时松懈下来,哈哈笑着走到年轻负剑男子身前说道:“哎呀兄弟,倒是周某瞎眼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周某早些年也与宇文将军有过一段香火情,说起来咱还算同僚。这次是情报有误,误会了青龙帮闹出天大的误会,兄弟你跟我来我府上,给你赔不是,事后咱喝两杯!”
负剑男子微笑道:“喝酒就算了,生意要紧,等这趟生意回来了再和兄弟你喝个痛快!”
周武成哈哈大笑道:“那一言为定!等兄弟回来了叫上周某,咱喝个痛快!”
负剑男子应道:“一定。周兄弟你看天也不早了,成川就不耽误周兄弟你抓强盗了啊!”
周武成一拍脑子,哎呦了一声说道:“瞧我这脑子!那成川兄弟,兄弟我先走啦,记住了,回来一定要叫上周某,咱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
“收队!”周武成骑上部下让出来的一匹马,勒马转头吆喝了一声。
百余骑来得快走得也快,顷刻间就撤了个干净。
化名宇文成川的苏锦鳞心里骂了句“笑面虎!”转身欲回房间接着钻研那本《玄武门习剑录》。
宋老帮主见这负剑男子轻松摆平了那周武成,心想这一路应该没有怠慢这位官爷,于是迎了上去抱拳说道:“幸亏有小兄弟啊,要不我青龙帮就毁在这儿了。外面风寒,小兄弟咱进客栈喝两杯宋某自带的烧刀子!”
手里攥着一卷银票的宋稚水眼睁睁的看着那在自己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哥先是一脚平地起风雷的按马头,再和那玉女关一霸的周武成风轻云淡的论交情,把对青龙帮几乎是灭顶之灾的祸事动动嘴就解决了。宋稚水心里却是羞愧不已,在路上自己还当人家是玩世不恭的世子哥,倒是自己太过自傲了。当下见自己义父拉着那名字唤作宇文成川的年轻人进了客栈,立即收起了心底的想法,跟了上去。
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说话的青龙帮二帮主谷河却是眉宇间有些阴沉,反复打量那和北都官守宇文敬敏同姓的男子,绞尽了脑汁也没记起北都有叫宇文成川的官家子弟。
宋老帮主招呼着苏锦鳞往自己屋里走,看到抱剑靠在客栈门口的独孤青木,立即热情的邀请道:“青木老弟,一块到我房间里来喝一杯!给你介绍一位年轻俊杰。”
那独孤青木有四十几岁,面容沧桑却自有一番气度,知道宋老帮主说的这负剑青年有些手段,点头答应。
宋老帮主的房间大一些,放有一张红木小桌,四张做工精巧,上有软垫的木椅,再看这房间的摆饰,名士山水画,精巧瓷器,显然这应该算是客栈里最好的房间了。
宋老帮主,独孤青木和苏锦鳞三人做成一圈,宋稚水则站在宋老前辈身后端茶倒酒,当做侍应。宋稚水拿出宋老前辈常爱喝的烧刀子,给三人倒上,却见苏锦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禁暗自咂舌,这烧刀子可不比那杏花酒,绿衣酒之类的浓香软糯,而是自有一番浓烈。初饮,只觉一个“辣”字,回过味后更是感觉腹中炙热,后劲十足。因此见苏锦鳞把那酒杯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她立即上前满上,并说道:“少侠好酒量!”
苏锦鳞见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妩媚女子夸赞,立即谦虚道:“一般一般”
独孤青木和宋老帮主倒是被这两人的对话逗的哈哈大笑,气氛随之变的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三人喝的面目通红,差不多算是以兄弟称呼了。
宋老帮主打着舌头对着苏锦鳞说道:“我们青龙帮不比成川兄弟你运道好啊,青龙帮自创立之初便是我和我那些兄弟硬拼硬打闯出来的,可如今这世道不再是那个只靠蛮力就能创出一片天地的年代了。实不相瞒,你宋老哥我如今是想上香找不着庙啊!好不容易打上了宇文官守这根线,这趟生意不光影响着成川兄弟你的仕途,对老哥我,对稚水对整个青龙帮的命运都连在了一块啊!”
宋老帮主可能确实心中有太多的为难,当下见了苏锦鳞,竟把这些话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青龙帮确实让那帮互相包庇的官员打压的没了发展空间,另一部分原因也算是开诚布公,想让这位和宇文官守同姓的年轻人不说能帮上多大的忙,至少也能为青龙帮指一条明路。
苏锦鳞此时也是酒到深处,他拍着胸膛说道:“宋老哥,如今这世道就这个世道,成川我虽说目前职位不大,倒也能在宇文官守面前说几句话。不看青龙帮,单是宋老哥你的义气就让兄弟我佩服,等生意成了,日后在北都尽管来找兄弟我,能帮的,兄弟我尽量帮!”
宋老帮主听此言红彤彤的脸上一抹激动之色,他举起酒杯说道:“干!”
一直站在宋老帮主身后的宋稚水也是心中激动,立即给苏锦鳞三人倒上酒。
三人又聊了一会,苏锦鳞推辞酒量不行起身回屋,宋老前辈此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是心中高兴,吩咐站在自己身后的宋稚水送送苏锦鳞。
宋稚水一只手搀住苏锦鳞的胳膊,轻声说道:“宇文公子,稚水送你回房。”
苏锦鳞感觉一股香风袭来,脑子略微清醒,被宋稚水搀住的那只胳膊又感觉到一团柔软,不觉心中一荡,就顺了宋稚水的意思,让她半搀着回了房间。
此前苏锦鳞住的房间虽说也不小,但毕竟身份不明,因此自然比不上宋老帮主的房间。此事过后,宋老帮主早就悄悄吩咐了宋稚水给苏锦鳞换了房间。到了房间,苏锦鳞虽说有些醉意,但自然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于是出声询问。
宋稚水柔声说道:“稚水怕宇文公子对先前安排的房间不满意,所以就擅自给公子换了房间,宇文公子不会怪稚水吧!”
苏锦鳞自然心里清楚其中的道道,借着酒意笑着说道:“怎么会呢,稚水一番好意,成川怎能推辞。以后稚水就叫我成川吧。”
宋稚水听出苏锦鳞话里的调戏之意,但眼下青龙帮还需要苏锦鳞的帮衬,自然不敢得罪,只是这样一来,心里对苏锦鳞刚刚恢复的形象却又是降了一降,但嘴上却是笑着说道:“那成川公子你休息吧,稚水先下去了。”说罢抽出搀在苏锦鳞胳膊上的手,转身便走。
见宋稚水关门离去,本来酒意醺然的苏锦鳞却是脸目一清,盘坐在床上双手扶膝,运转气机。半晌,将浑身酒气驱散了干净。他自言自语道:“师傅传我二十年修为,打通我浑身经脉穴位,不仅免去了我二十几年的苦修没想到还能驱散酒劲,确实奇妙。”
李义山于阁中二十年以旁门左道证得陆地神仙的修为,几近天道。那日随将全部修为灌输到苏锦鳞的体内,并为苏锦鳞贯通全部穴位经脉。就像是为苏锦鳞砌出一方莲池,并为他种下莲子。苏锦鳞需要做的便是用心浇灌莲子,耐心等待莲子开花,坐享其成便可。此等逆天之举虽说成全了苏锦鳞却也让李义山那日散尽全部修为,百念成空。
苏锦鳞不清楚苏越和师傅李义山有过什么约定,让师傅心甘情愿为自己二十年以旁门证长。但苏锦鳞明白,自己唯有变得更强,才有机会参与这场博弈而不只是一颗棋子。如今苏越已经布下先手,日后以蜀地为中心,步步经营,便能卷起一场滔天风暴。
在这座客栈的另一个房间里,烛火摇曳,映出了一张阴冷又无情的面孔,却是青龙帮的二帮主谷河。跟着宋老帮主打拼多年,却眼睁睁的看着青龙帮一直走下坡路,生意不见起色。那时候青龙帮的对头鲤鱼帮对谷河悄悄抛出了橄榄枝,鲤鱼帮比起青龙帮来每年拿着大把的银子孝敬那些官老爷如今自然是有了回报,眼见着自己的老对头越来越没落,眼看就要不行了,自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近日青龙帮走了运攀上了北都官守宇文敬敏的消息,鲤鱼帮自然也知道了。眼见着自己的老对手就要翻身了,鲤鱼帮自然不愿意了。于是前一天晚上,鲤鱼帮帮主刘和谷河见了面,许下重利,要让谷河做内应截了青龙帮的这趟生意,把青龙帮彻底打垮。
谷河自知已经老了,所以他想着弄一笔钱然后金盆洗手。于是就和刘和达成协议,事成之后,刘和给他万两白银。
本来今天遇到周武成,谷河心里还暗叹计划落空,却没想到被那个自称与宇文官守有些渊源的小子给不痛不痒的化解了,不想要该如何应付。想到最后,谷河决定明天试探试探那小子,若真是宇文官守府上背景极深的人物,他便老老实实的走完这趟生意;若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
如此算计道,谷河的脸色有些好转,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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