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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丁雪代也和蓝蝶一样,将早茶奉到凌火跟前,为凌火奉茶是她的殊荣,她向来不敢懈怠。自从那次简短的谈话过后,凌火就再也没有同她讲过话了,甚至连一个带点温度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她。丁雪代由最初的激动到期待再到失落,很是难过和不解。不过想想凌火大人毕竟是跟自己讲过话的,其他丫鬟哪有这个荣耀呢,也就罢了。凌火像往常一样,端起茶,心里寻思着观察那叫小蝶的丫鬟好些时日了也不见有什么异常,看来还是那丫鬟的性格古怪了些,只是自己多疑了吧?今日是上好的顾渚紫笋,清香之味令人心醉,可是凌火却嗅出了些别的味道。
“站住!”丁雪代正欲退出,却听到凌火一声断喝。本来听到凌火大人的声音她应该很激动的,但是这短短两个字却令她不安。转过身,看到平日里都是一副淡然表情的凌火此刻却无比严肃,好看的眉眼蹙的紧紧的,眼神里透出让人喉咙发紧的锐利锋芒,甚至让人觉察到淡淡杀气。凌火向来温柔,这样子的他令丁雪代不寒而栗。“这是什么茶?”他身上的杀气渐渐浓烈,不明所以的丁雪代觉得自己身在悬崖边上,好像随时都会掉落。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这,这是顾渚紫笋。”
凌火将眼一眯,一闪而过的念头是,这就是那个小蝶的目的?不过转念一想,她进入茶水房纯属是偶然,而且她再蠢应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吧?
正想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凌火正欲责骂,那丫头一下子跪在地上,颤抖着对凌火哭着道:“大人快去瞧瞧碧王妃吧,刚饮了早茶她忽然就肚子疼,疼得满床打滚,脸色发青,奴婢们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捕捉到骇人的危机感,凌火赶紧起身直奔碧王妃那里,丁雪代茫然失措,不知为何便跟着凌火大人一起去了。虽说凌火也在内苑居住,但为了避嫌,他的雅兰阁还是与几位王妃的房间隔了开,要赶去还要费一些时间。好不容易去了碧王妃的碧落阁,只见守在那的丫头已经面如土色,见到凌火大人来,哭着诉道:“刚刚王妃还在床上滚呢,这会子就不动了。”丁雪代看到床上的碧王妃也吓得魂不附体。
凌火走到碧王妃床边,伸手试了试她的呼吸和脉搏,摇了摇头对旁边的丫鬟道:“人已经不行了,快去通报宁王爷。”见那小丫头已吓傻在那里,又一声大喝:“快去!”那丫鬟赶紧跑了。凌火仔细看着面色铁青,口鼻处皆有淡淡血迹的碧王妃,贴近嗅了嗅,果然是钩吻的味道。钩吻,似钩一般的吻,不知是何滋味?凌火倒不明白了,毒害自己还有理由,可是这碧王妃刚入王府,就算生得好些惹来旁人妒忌,可是她才多大年纪,安能下如此狠手?看见床边的茶碗,凌火有了主意。
凌火对其他或愣着或大哭的丫鬟道:“你们在这候着,王爷恐怕一会儿就该过来了。”转身出门直奔茶水房。
茶水房中,蓝蝶对这外面翻天覆地的一切一无所知,还如往常一样挑拣着茶叶,一边想着:这也好些时日了,影曈也不知怎么样了,怎的还不来联系自己呢?不免有些担心。这时,凌火突然闯了进来。蓝蝶抬头一看是他,想着每次见到他都没什么好事,不免有些不喜。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免的,她便起身向凌火施礼。
不知为何,她感到今日的凌火与往常不同,有种骇人的压迫感。她不禁抬头看去,凌火双眼还紧盯着自己。蓝蝶有些害怕,却没有低下头去,只等着他开口。
在凌火看来,一个人的眼睛是最能反映其内心想法的地方,只要蓝蝶的眼神有一点异样,凌火便能觉察出然后毫不犹豫地出手。可是对他的到来,蓝蝶看起来有些疑惑和不知所以外很是平静,没有一点点惶恐和杀人后该有的激动。如果是演出来的,那么凌火承认这个对手很强大。不知为何,他竟愿意相信这个丫头是无辜的。他走到茶盘前,仔细嗅了嗅,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
“大人突然到来,不知所为何事?”实在是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又半天没叫自己起身,蓝蝶只得开口问道。
凌火完全没了往日慵懒的感觉,而是严肃地问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见蓝蝶茫然的样子,凌火叹了口气,看来她果然是被害的吧?外面已隐隐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凌火快速地说道:“碧王妃死了,她的茶水和我的茶水都被人下了毒。做为奉茶侍女,你和丁雪代难辞其咎。如果你不想死,就老老实实什么都别做等我安排。”话刚说完,就有几名侍卫冲了进来,朝凌火施过礼后,便不由分说将呆了的蓝蝶架住往外拖。事情实在是来得太突然,蓝蝶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就那样由着人家拖走了。
凌火擦掉额上因刚刚慌乱而渗出的汗珠,舒了一口气。这事一出宁王爷定会追究到底,虽然对这女人无情,毕竟碧王妃是殿阁大学士的女儿,若是不给人家一个交代很是说不过去。虽然那个丑丫头小蝶有着极大的嫌疑,可是看着她那湿润的小鹿般纯净的眼神,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毫无道理的愿意去相信他。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查出事情的真相,保住这女子的性命。
平日里难得来内苑的宁王爷终于现了身,他不常来内院并不代表着他不醉心酒色,相反,他是很好这些的人。但是他工于心计,也很有计划。先有权,再谋利是他的宗旨。本来内苑死个人他也懒得过问,但是这死的人是刚刚进门的慕容碧,殿阁大学士慕容石的小女儿。他万分怒火,听说下毒的是丫鬟,便只想赶紧把罪魁祸首处死了便罢。
蓝蝶一直被架到了大厅,看到面前碧王妃的尸体,她全身一凛。毕竟她从未见过死人,而且死的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早上还活生生的冲着自己发牢骚。旁边的丁雪代早已吓瘫了,蓝蝶知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她对自己的结果并没有觉到什么恐惧,只是悲哀。自己竟连累了一条无辜的性命,真可谓是罪孽深重了。那杀人的人,还真是下得去手。我蓝蝶日后若是还能活着,定不会放过你,她心内想着。忽而苦笑,自己怎么也成了这般睚眦必报的狠辣女子了?
凌火奇怪地观察着这个丫头的神情,有难过,还有悲哀,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愤恨。他正玩味着这些情绪的含义,只听外面有人报道:“宁王爷到。”
别的犹可,听到宁王爷这三个字蓝蝶身上猛地一紧。扭头一看,至今从未见过一面但却深深在她心中烙下疼痛的人正大踏步走进门。身量很是魁梧,带着习武之人的霸气。连髭须,但面目却是平常,不将自己的阴险显露分毫,只有那眼中遮不住的毒辣和狠意才透出一丝宁王爷真正的野心。这就是穆阳!蓝蝶将他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刻在心里,因为实在是恨毒了这个人。凌火惊诧地看到,本来跪在地上颓唐的蓝蝶看到宁王爷后非但没有显出惊恐和害怕,腰背反而一下子挺得笔直,直直地看着宁王爷,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怒火和愤恨。
惊诧之余,凌火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给穆阳行礼,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蓝蝶灼人的视线。宁王爷大步走到堂前太师椅那坐下,厉声问道:“凌火,这是怎么回事?你整天都干什么去了?”
凌火跪下道:“王爷息怒,是小人失察。小人也未想到会有人胆敢下毒害碧王妃和自己。据小人分析,此事有些蹊跷。”
听到凌火这样说,宁王爷火气稍微小了点:“怎么,你也被下了毒?那你说说,此事如何蹊跷了?”
此时蓝蝶方知被下毒的不止碧王妃一人,还有那个看似一直在袒护自己的凌火。起先还以为是哪位王妃争风吃醋并拿自己当替罪羊,看来并不是这样。那要害自己的人差点害了两条人命?想及于此,她双手不由得攥得紧紧的,像是要捏碎什么一样,心中怒火更盛。如凌火所说,此事的确蹊跷。
凌火起身走到穆阳身旁耳语一番,穆阳听过之后沉思了一下方道:“好吧,虽然本王觉得直接杀了这两人比较省事,但是既然你说这件事另有蹊跷,你也是受害者之一,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毕竟有一个潜在的威胁本王的其他爱妃也不会安心。先将这两个丫鬟关进地牢,三天为期,三天后若是没有调查出结果就杀了这两个丫头,希望你不会令本王失望。”毫不在乎的口气,可以觉出,这穆阳凡事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其他的根本不在乎。人命在他面前,如同草芥。
凌火躬身答道:“小人必不会令王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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