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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的两人,于城门前站定,一起仰着脖子看那城门上的大字:鸿景城。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蓝蝶无奈,毕竟不是真男人。可是旁边那个人,明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怎么也不动?看到陆影曈的嘴角慢慢上翘,笑的诡异的样子,蓝蝶忍不住又抬头把那牌子瞅了一遍。真是气派,蓝蝶心里想,不仅字比一般城镇写得大些,而且更飘逸。没什么问题啊,蓝蝶刚想开口,就听陆影曈说:“小影,你知道吗……”语速缓慢,语气低沉,一字一顿。蓝蝶不禁浑身发麻,再麻烦的情况也没见陆影曈露出过这幅表情,难道有什么危险?她立刻警觉地转头向四周看,忽听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这个城可比前面走过的几个城繁华多了,堪比京城呢。哈哈,各种好吃的好喝的,赌场,酒楼,还有……啊”其实他想说,还有各种美人,只是头上猛地一疼,让他闭了嘴。蓝蝶扭过头大踏步的地进城,扔下那个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人在身后捂着头跳脚:“笨蛋小影,你又打我,要是把我打得跟你一样笨了,谁带你进京城?!”
鸿运当头清平镇,歌舞升平繁华景。蓝蝶越往前走眼睛就越是瞪的大,果然,陆影曈没说错,这都快入夜了,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而且这日子,并不是什么节日,街上居然还这么热闹,道路两旁的店铺传出的喧闹调笑之声不绝于耳。追上来的陆影曈没有抱怨头被打的事,而是兴奋地对蓝蝶道:“我没说错吧?这里很热闹吧?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样。”他坏笑着还用手肘轻轻推蓝蝶。
村姑?蓝蝶对这种称呼实在是敏感,吓了一跳。可陆影曈只是开个玩笑,也没别的意思。噎了一噎才道:“这,这不是反差太大了吗,一时没办法接受而已。”
陆影曈可没在意蓝蝶的这小心虚,他的视线早被离得不远的几位挥舞着手帕的姑娘吸引去了。顺着陆影曈痴迷的目光看去,蓝蝶看到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某家酒楼门口,冲着自己和陆影曈妩媚地笑。再一看酒楼的名字:暖香居。这名字,相当露骨了。蓝蝶不禁两颊通红,满头冷汗,不管不顾地拉着正跟美人眉目传情的陆影曈就要走,可无奈力气太小,美人对他的吸引力又太大,实在是拉不动。一气之下,她扔下陆影曈逃一般地跑了。正左搂右抱地陆影曈不解,跑个什么劲啊?因为害羞吗?他怕蓝蝶生气,急忙追了上去。
蓝蝶阴沉着脸一路找寻客栈,她没有怪陆影曈的意思,只是心虚而已。看这座城,纵使春意淡薄,也遮掩不住这个小城从底子里泛出的一抹旖旎,沿路的秦楼楚馆美人般依着渐次拉开的薄雾春雨。其情其景,堪比扬州苏杭。笙歌起,蓝蝶的双眸中充斥着繁华,让她想到了京城。这个城都己经这样了,不知京城要热闹到什么地步?自己的哥哥还在京城呢,那么热闹那么繁华,他却要背负着那么多受苦。想到这里,蓝蝶只觉得无比心酸,双眼微微闭上,不愿再看这充满诱惑的地方。陆影曈看着旁边的人刚刚还在忙碌不停却突然神伤,慌忙道:“你怎么了小影?是我刚才惹你生气了吗?”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很在意这个蓝影的感受了,就算是朋友,他对这个蓝影也太在乎了些。可他不自觉地,就愿意这样。
透彻如琉璃的双目睁开,看到陆影曈慌乱的表情,蓝蝶勉强漾出一丝笑意:“不是啊,只是太累了而已,我们快找地住宿吧。”
陆影曈笑着点头,却在蓝蝶看不到的地方敛住笑。他并没有忽视蓝蝶眉眼中透出的那一分无奈,悲凉。为什么?小影身上一定背负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沉重包袱。复仇?他不会武功。有仇家?那小子弱弱的样子,能惹着谁呢?想来想去都不对,难道是因为感情问题?莫不是这小子爱的人移情别恋了?陆影曈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于是决定好好开导开导这个傻小子。
“对不起,本店已经满了,客官您还是另投别处吧。”第五次了,一路的客栈都是满的,蓝蝶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去。这城那么繁华,地方也挺大的,客栈居然这么紧张。陆影曈心知因为最近很多人都在往京城赶,这里又是必经之路,所以客栈会紧张也在所难免。不过往京城去的都是高手,像蓝蝶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却没头没脑的乱闯的还是第一个,果然是因为单纯所以大无畏么?
陆影曈抓住时机对蓝蝶道:“小影啊,做人得看得开。不管什么情况,随遇而安是最好的嘛。就像这个女人,遇见就是缘,错过了也不要难过,要相信后面还有更好的。有这么一句话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管什么时候,兄弟我都会力挺你到底的。”
蓝蝶迷茫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么高深的道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听得懂。
见蓝蝶没反应,陆影曈识相的闭了嘴,他可不想让蓝蝶以为自己是个酒色之徒。正在这时,突听掌柜的笑言了一句:“两位客官好运气,刚刚巧一位客官退了房,二位可以住了。”
不至于露宿街头了,蓝蝶欣喜不已,以至于直接忽略了“一位”这个词。直到店小二把他们俩带上楼,蓝蝶在房门口愣了。陆影曈一把把他扯进房内:“傻站着干什么?”很是嫌弃的语气,这愣小子怎么突然傻了吧唧的。
蓝蝶不知该说什么好,比起跟陆影曈同处一室,她甚至更愿意露宿街头。而且,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这这这……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如果死活不同意,那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也就相当于自己初入江湖就这么失败了。可要是就这样过一夜,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倒不是嫌弃陆影曈,只是强烈的羞耻心不允许蓝蝶这样做。
没看到躲在阴暗角落里内心纠结的蓝蝶表情变化,陆影曈已经自说自话地解衣欲睡了。一扭头不巧刚好看到这一幕的蓝蝶表情瞬间变僵。她赶紧平复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想拔腿就跑的强烈欲望压了下去。陆影曈看着旁边僵硬的人,口气不悦地皱眉问道:“你不是累了吗?不睡觉还在那杵着干嘛?”
蓝蝶这会儿撞墙的心都有了,缓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没办法,能拖一会是一会。
一听说到吃,陆影曈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就那么半裹着衣服,把门一开冲着下面吼了一句:“给这房送点吃的,再加两壶酒。”
这家店的效率真不赖,听到招呼后不久,便有人端着酒菜上楼了。蓝蝶仍立在那做无声地斗争,这漫漫长夜,赶了一天路还不能休息,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不是饿了吗?这酒菜都上来了,快来吃啊。“陆影曈打开酒壶闻了一下,笑着叹道:“还挺香的。”
蓝蝶看着就那么披着解了一半的衣裳在一旁吃的很香的陆影曈热情地招呼自己,为了不显得可疑,她便在他身边坐下,却见一壶酒在自己面前,她犯了难:“这,我不喝酒。”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不会喝就学学,喝着喝着你就学会了。”陆影曈一脸的坏笑。
陆影曈的话让蓝蝶有点误会了,她以为陆影曈已经看出端倪,也不多说什么了,言多必失。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一仰头就硬是灌下了一杯,辣的她直吐舌头。不过,还真挺香的,蓝蝶心道。不知为何,酒里有一种味道,像是淡淡的梨花香,让她心醉。
还没来得及叫好的陆影曈目瞪口呆,蓝蝶竟然抓起了酒壶直接就灌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渐渐出现红晕,强的不断咳嗽还大言不惭:“这是梨花醉吗?好香啊。对了,你知道我有个什么外号不?他们都叫我,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陆影曈奸诈地地笑了一下。这确实是梨花醉,不过正宗的梨花醉口味都很清淡,主要为了突出梨花香,酒气并不重,喝上那么一壶两壶的绝对没问题。而这酒,却是为了招待来往的酒客,酒劲不重怎么行呢?因此这梨花醉色清而无酒气,引人上瘾,却是后劲儿十足,比一般的酒要烈的多,往往喝的时候,被这特殊的味道吸引,难免贪杯,最后便不知不觉地醉倒。估计与这小子以前喝的不一样吧。而且这小子,已经摇摇晃晃地了,一看就不会喝酒。陆影曈笑得更奸诈了,叫他老是打自己的头,还不趁这个机会捉弄一下。陆影曈优哉游哉地喝着酒,然后听身边的这个醉鬼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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