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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教学楼上自习的同学全部都走了,月光下的大门像一只野兽的嘴,流着汗口水等我进入。
走到大门口,看着里面黑糊糊的楼道我停了下来,最后我下定决心握紧双拳一脚踏了进去,就在我完全进入的一瞬间身后的大门竟然消失,只剩下跟四周一样的墙壁,冰冷而没有生气。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眼前的景象让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之前宽广的教学楼大厅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混昏黄的灯光不停地闪烁,黑暗和光亮不停地在交替,大的离奇的飞蛾在撞击着灯泡,发出啪啪的声音。墙壁上之前油亮的漆已经完全剥落,露出斑驳的血迹,上面还有野兽利爪抓挠过的痕迹。窗户变得破烂,到处都是锈迹斑斑,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楼道,让人闻之欲吐。
看到这一切我反而冷静了许多,之前的经验告诉的这些都是幻觉,都是那个人让我看到的东西,而且这时的教学楼跟之前的差别太大,更让我确定了幻觉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义无返顾的向着黑暗走去。
楼梯没有足够的灯光,微弱的光线下我只能顺着台阶一级级的向上挪着步,楼梯两边的栅栏几乎全部破损,这栋楼仿佛瞬间老了几百岁。
我一级级的向上走着,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每到达一层,这层楼上就会有教室门开启的吱呀声,忽明忽暗的楼道远处都有人影缓缓的向楼梯口聚集着,我知道那是什么,无数苍白的丧尸都在慢慢的追随着我,断掉了我的所有退路。
我的身上的冷汗已经将我的衣服全部浸透,但是我的心里却无比的冷静,身体的感应器管似乎比之前灵敏了许多,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终于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我踩在了五层的地板上。向楼下看去,一群群黑压压的丧尸,站在楼梯下面,似乎有什么忌讳一般不愿上来。在闪烁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那没有眼球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我略带嘲讽的看了看他们,不论他们是不是幻觉,我猜他们忌讳的不是这个五层,而是我本人。
果然当我迈动步伐向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走去的时候,身后的他们也开始上楼跟着我走着,他们虽然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却是紧紧地追随着我。
在我经过一间教室的时候,那教室残破的门突然打开,我惊得浑身一抖,尽力压住从身体四面八方涌出的恐惧,望了过去。那间教室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丧尸,张开嘴露出獠牙凶狠的看着我,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咆哮声。
我知道这时候的气势最为重要,如果我退缩就全盘皆输,结果是什么样我想都不敢想。
我咬紧牙关,视眼前的家伙为无物,回过头坚定心情,继续向着走廊尽头走去。之后我每走过一间教室,门都会打开,门口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凶狠,有一个还作势要扑上来,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也同样做出要扑过去的动作,那家伙才稳定了下来。
终于走到了那间教室前,里面出乎意料的亮着灯。
短短十几分钟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我已经口干舌燥,真不知道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等我,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没有理由退缩。
我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握着门把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刺眼的白炽灯照的我眼睛难以适应,但是我感觉一下子从地狱走回到了人间。里面散乱的课桌,洁白的墙壁,干净的黑板跟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教室中间面对着我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亭亭玉立,盘起来的头发,穿着一个简单的绣着hellokitty的白色连衣裙。
“你来找我?”正在我踌躇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先问道。
“你在等我?”我反问。
她的脸上露出微笑:“这两天吓得不轻吧,不好意思了。”
这个变态,我心里早就问候了她八辈祖宗,但是我还是说:“嗯,没什么,我只是来拿回我的课本。”说着我向着我之前坐的地方走去,书本依旧散乱的丢在地上,之前的尿迹已经完全干了。
我冷静的捡起来,在桌子上整理好。她就这么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则笑话。
她的态度让我恼怒。我停下来略带愠怒的看着她。
她似乎并不意外,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你还会继续吗?”我问。
她略微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还会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有些无奈,“你知道我不会害怕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有些嘲讽地问。
“我只是不想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想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都说过了,我是鬼。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目的话,大概是因为无聊吧。”她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什么?!”她的回答让我很难接受。
“两年以前,我被人封在这间教室里,是你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放我出来,这么久了我一直无聊的呆着,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你说我能不能放过你。”她继续回答。
我真是无语了,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让我碰到,而且还是这么老套的故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我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要害我!”
“我什么时候害你了?”她的语气还真带着委屈,“这么长时间来我有让你有受伤吗?”
这是什么强盗理论,我几乎被吓死了好么,没有受伤的鉴定标准只是外伤吗,我全是内伤好么!
“这只是一个测试,”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阴冷,“我要知道你是不是那些人。”
“啊?哪些人,把你封起来的人?”我有点懵,这算什么,新概念吗?
“该我问你了吧。”她说,“前几天把你吓得样子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今天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勇气?”
我有些意外了:“你真的一直在我周围吗?”
“是的!”她说。
“那你会不知道?”我反问道。
她略微沉思了一下,我看得出来他在犹豫些什么,然后她问:“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也不全是,是我自己觉得我不应该因为害怕而退缩,任何事情总得有了结的时候。”我回答说。
“嗯,这样的话,就对不住了。”她的脸色突然阴冷了下来,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原本清纯的脸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周围的环境突然起了变化,原本白炽灯的白光突然变成昏暗的红色光线,灯泡不停地闪动着,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
“等等......等等......”我没想到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好像也没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会不会聊天呀。
她漂浮在半空中,头发散乱,四处飞舞,眼睛也变得没有眼球,强劲的风以她为中心四散吹开,课桌椅都被吹向教室的边缘,这是要放大招么。
我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大声吼着:“怎么啦,不是聊得好好的么,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不伤害我么,你疯啦!”
完全没有回应,她只是面目狰狞的看着我,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看来沟通无望了,只好咬紧牙关,转身向门口跑去。在拉开门的一瞬间,我的心门的沉了下去,门口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丧尸。看到我开了门一下子冲了上来,我猛地将门甩上,向后跑去。门瞬间就被撞开,丧尸像泉水一样涌了进来。
没想到短短几秒钟我就陷入了绝境,狗急跳墙,我转过身就给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脸上猛地一拳,那家伙似乎不经打,向后倒去,之后又被后面冲上来的家伙顶了起来。
我几乎绝望了,随手抄起了一个板凳鼓起全部力量,向着眼前冲过来的家伙不停地轮打着。
“奶奶的,有种来呀!”我几近疯狂,已经顾不得真实还是虚幻,只要有丧尸靠近我就会被板凳打倒在一边,我也不停地向后退去,丧尸前赴后继的从教室门口涌了进来。
手上的凳子很快被打的只剩下木条,我又很快抄起一个继续的轮打着,还好是在教室,能抄起的东西比较多。
丧尸不停地从门口涌上来,我所能守卫的地方越来越小。
终于我被逼到一个角落里,能做的只有不停地轮动着手里的板凳,加着哭腔咆哮着,我不能停下,我只有不停地打着,才能让自己的小命多活一秒。
终于手上最后的凳子被打散了,只剩一根木条在手里,眼前的家伙却都停下了突进的脚步,似乎都在戏谑的看着他们的囊中之物。
我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内心无比的绝望,只能紧握着最后的木条准备给先冲上来的家伙最后一击,也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动作。
最后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我想到了小灵,想到了我的爸妈,想到了我从小玩大的哥们,我只恨没有时间一一与他们告别,恨之前没有对他们更好,恨我每一次与他们吵架拌嘴。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甚至都不知道我因为什么而逝去。明天他们就会看到我残破的尸体,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所带给他们的痛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软弱,那一刻有两行泪从我眼里滑了下来。
但是至少到最后我都没有软弱,我要跟这些恐惧战斗到底,如果他们能知道,也许会为我骄傲吧!
我有些释然的抬起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那个女孩,留下最后的话语:“虽然老子长这么大从来不打女孩,但是老子变成鬼以后一定揍扁你!”
说完我就将最后的木条用力向她掷去,并向她竖起中指,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来临。
但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东西压上来,没有疼痛,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静的连蚊子的嗡嗡声都能听的到。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茫然了,刺眼的白炽灯,散乱的课桌椅,干净的黑板,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安静。
教室中间那个女孩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又是幻觉啊!我像获得重生一般,全身瘫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对女孩子打那个手势一点也不礼貌。”她说。
我乏力的抬起头看了看她,继续抬起手对她竖起了中指。
“嘿嘿嘿,还是个犟牛啊。”她似乎有些开心的说。
经历了生死瞬间的我实在没心情跟她打哈哈:“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这是一个测试,而且为了保险我必须测试到底,所以刚才不好意思了。”她说着向我飘了过来。
这样的景象已经无法让我在感到害怕了,我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她说:“为什么要测试我?”
“我要去一个地方,那个把我封起来的人说要带我去的,结果他一直都没再回来。我需要人帮我,所以我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那些人。”她有些忧郁地说。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才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个女孩。
“你是个鬼吗,你还有什么害怕的?”我疑惑地问。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正色说:“你不明白,有时候人比鬼要可怕得多!”
当时我沉默了,因为我并不理解这句话,后来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什么又是真正的强大。
她告诉我她生前的事情几乎完全不记得了,连自己之前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我才知道原来灵魂跟身体的记忆是不一样的,灵魂记住的只有生活的片段,已经记不得具体的事情了。此时我想到了倩女幽魂,所以我叫她茜茜,她也很满意这个称呼,说比叫鬼强多了。
她要做的事很多,她一直记得自己死之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但是她一定要完成。她还要去一个地方,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那个把她封起来人告诉她那个地方是她们这样的鬼魂应该呆的地方,不过我怀疑是要去投胎,但是我没敢问,惹怒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茜茜的淫威之下,我也只能答应帮她,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从那时起她就大明大方的跟在我周围,当然除了睡觉和洗澡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她去哪了,但是她总能在我想到她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她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再对我使用她的能力,而且她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到,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整天有一个漂浮的鬼魂跟在我身边。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才发现二辉他们差点报警,他们都以为我肯定是想不开寻短见去了。他们把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说打了几百个电话也不接,满世界都在找我之类的云云,我只能傻傻的道着歉,心里面竟然是无比的轻松,当时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还想到他们,可比现在和蔼多了。
旁边的茜茜看到他们这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真庆幸二辉他们看不见也听不到。
当时真不知道茜茜这样跟着我对我来说算不算是个好事,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之后那段时间是我过的最舒服的日子。
跟茜茜相处的久了才发现她是个很开朗的很善良的女孩子,跟之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她好奇于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时不时的出言不逊的讽刺我一下。
跟一个鬼魂相处是一件很诡异但是很有趣的事,我触碰不到她,她也无法触碰到我,但是她的能力却能影响到我。只要我愿意,她还可以附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感觉身体里涌动着强大的力量,可以跑得很快跳的很高,爸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体育。
有茜茜帮忙考试也变得简单了许多,我的成绩直线上升,大家都很意外,没想到我旷了那么多课竟然没挂科。
小灵对我的变化有些意外,又很欣喜,我告诉她所有的功劳全是她的,没有她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一切。茜茜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说这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全,我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不过我还是照做了,因为我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当然我也没少为茜茜忙活,我想了很多办法,查了学校近年来的学生记录,依然没有任何结果。茜茜多少有点失望,但是她说跟我在一块至少玩得很开心,其实我也是。
在扛过所有恐惧之后,那晚我睡得无比香甜,没有噩梦,没有焦虑,也没有之后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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