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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通百姓眼里客人里那些当官的最显贵,在朱铭父子眼里来自蜀山的贵客才最重要,霁月真人、霁月师太、入云子道人还有曾经在景阳府城住过多年的清苍道人都亲来,他们做起了易含雨的娘家人,她是在蜀山复生的,蜀山派做娘家人名至实归。
这场盛大的婚礼过后,霁月真人师徒、霁月师太、清苍道人暂且住在易含雨的旧居里,朱炎的家人常常到这边拜访,特别是易含雨同霁月师太走得极勤。
婚礼后三日,朱家在景园摆下露天筵席,朱铭夫妇亲自去将蜀山派的五人请过来同席。
朱铭夫妇、朱炎夫妇、蜀山派五人坐一桌,苏无极代替义父在另外一桌招呼蒯月朋、孙道正、王思仁、欧平声、袁立秋、官云风、杜习严等亲近家人。
霁月师太的身边一左一右分坐着丁柔云和顾月英,二女一个清丽绝尘、另一个明艳无双,生生将满园的美景比下去。
易含雨满脸笑容地向霁月师太敬杯酒,然后道:“真人,您有两位好徒弟,英儿姑娘和我家丁柔云情比姐妹。”
“英儿和真儿先后接踵入我门下,两人幼年时离乡背井在蜀山学艺,打小互相依靠、彼此照料,情分的确比亲姐妹还要亲。”
“好呀,这是一对亲姐妹。”易含雨笑容更盛:“古时有娥皇、女英共事舜帝传为佳话,妾身斗胆再向您讨一位儿媳如何?”
“啊!”朱炎、丁柔云、顾月英一齐失声惊呼。
朱铭也在旁边向霁月真人说道:“是啊,犬子成亲十年,一直未有所出,近来听了真人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是儿媳她修炼仙法的缘故。老夫年事已高,一直盼着儿孙绕膝的一天,想给犬子纳房侧室,可惜他眼界太高对别的女子不屑一顾。不过老夫却看得出来犬子和英儿姑娘彼此间颇有些情意。听您说过英儿姑娘的道行可以不用回避生育了,此事还盼您玉成。”
霁月真人望了霁月师太一眼,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笑道:“这是好事,善水福泽深广,蜀山派也愿意再嫁一位弟子予他。只不过此事总先得问他们本人的意见吧。”
朱炎心头狂跳,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这……似乎不妥吧。”
朱铭眼睛一瞪:“有何不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过而立之年仍无子嗣,难道真忍心看老父我命赴黄泉之后仍不得见孙儿诞生吗?更何况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我做主,何用你多嘴。”
另一边易含雨劝丁柔云道:“我那贤良淑德的乖儿媳妇,委屈你了。”
丁柔云早已眼中含泪,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对于姑舅的突然发难她还是能够理解的,她听丈夫说过家里的故事,当年朱铭夫妇就是因子嗣问题才致生离死别的,二人对这个问题是害怕到骨子里去了,生恐儿子重蹈复辙,所以才急于张罗着替丈夫纳偏房。
她甚至能打心底里替丈夫感激朱铭夫妇,他们对于朱炎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是真正做到了视如己出,甚至看得比亲生儿子更要紧,此份情意教她如何能说得出反驳的话来。
可是她心里就是容不下丈夫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论何种理由她都不能接受丈夫纳妾,哪怕娶的是她最要好的姐妹,要她亲口答应这件事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些。
丁柔云强自按捺了半天,站起身憋着一口气,语气生硬地道:“我不舒服,我回房去。”施展身法一个起纵便跳出景园这个伤心之地。
“我去劝劝她。”霁月师太立即起身追过去。
朱铭夫妇颇为尴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顾月英开口道:“本来师长俱在轮不到我说话的,不过方才蓝师伯说要听听我们自己的意思,我便斗胆说一说。”
易含雨鼓励道:“英儿姑娘,你对吾儿的情意妾身早就看出来了,你放心,丁柔云那里自有妾身做主,你只要点个头答应就成了。”
顾月英冲她微微点头一笑,尔后转过脸看着朱炎道:“善水,你我在迟平城的时候,我顶替师妹与你夫妻相称,朝夕相处将近六年时间,那是我一生中最最快乐、最最幸福的日子。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不然幸福会得而复失。早在玉髓池畔相见的那刻我便下了决心,我要保护我这一生里最最幸福的记忆,我不能失去它。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要做蜀山的内室弟子,我想要继承师父的衣钵。”
听她说出此话,朱炎猛地觉得心中似乎空了一片,木然地站起来,同谁都没有打招呼,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走出景园,连父母叫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月英眼角挂起两行清泪,起身一福:“我去看看师父和师妹。”
易含雨待起身相劝,霁月真人阻止了她,叹惜道:“陶夫人且住,我辈中人亦须循天意,言出如法不可轻毁,毋复勉强。”
清苍道人劝朱铭道:“明升兄勿急,善水的面相非但不是无子之相,反而是子嗣众多的福相,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我看贤伉俪面相,一年之内必得子嗣,贫道提前向二位道贺了哟。”
远处的另外一桌上,官云风捂着嘴笑道:“唉,这一家子真好玩,一个想嫁不肯嫁,一个想娶不敢娶,还有一个不想让却不得不让。情呀、爱呀何其苦也,此生不要也罢。”
杜习严小声地警告:“官哥儿,你又在背后说坏话,小心婶婶拿你出气。”
苏无极不满地板着脸道:“官哥哥、杜哥哥,你们怎么能在背后说长辈的闲话呢?有违圣人的教诲呀。”
官云风瞟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嘁,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学你义父冒酸气的一面,尽说大道理,你且自去‘灭己欲而存天理’吧,酸死我了。”
蒯月朋止住要反驳的苏无极:“小少爷,人生人世缤纷繁杂,所谓圣人的言论既不能行于当时,亦不能拯救于后世。当你能够活得更长的时候,你经历过一些之后会发觉原来现在所学的东西其实一钱不值。”
苏无极有点发懵,显然没怎么听懂。
欧平声笑道:“小少爷你别多想了,学文的没有出路何不改学武的,你义父一身的武艺天下罕有对手,我还有你袁伯伯也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你若是能学到手,称霸武林不费吹灰之力。”
袁立秋也来凑趣:“是呀,想当年我以一人之力独抗半个武林的围攻,而我的武功还比不过元阳,更比不上你义父,你若是能继承我们的衣钵,天下间由你横着走。”
王思仁道:“要我说,练武不如修道,学那长生之道,天地间任逍遥。”
孙道正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你们这些家伙诱拐起小孩子了,小少爷的未来早由老爷规划好了,哪用得着你们多操心这份闲心。”
蒯月朋道:“管家这话也不尽然,尺有所短,东翁的短处是什么你我都一清二楚的。小少爷的未来还得由我们来合计更稳妥一些。我相人之术中最擅摸骨,你最擅长何术?不如我们各施所长,先摸清楚小少爷的命相再订计划。”
王思仁和官云风都举手:“我也算一个。”
杜习严同情地凑到苏无极身边,低声道:“傻小子,是念书念傻了么,还不快跑,真想被他们穷折腾不成?”
苏无极也察觉到不妥,打算借尿遁逃走,被官云风一把捉住:“我们正讨论你的未来呢,你这正主儿怎么能走了呢。”
苏无极奋力挣扎起来,这边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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