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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云风撇嘴道:“修仙者行事须顺乎天意,你又不能掐不会算,焉知打破飞虎寨的行动不该由我和习严插手呢?”
朱炎被他说到短处,想了想,仍道:“你那点占卜术的道行不提也罢。我说不许你们动手便是不许。”
官云风不服气地道:“你老婆总会卜算吧,她都没有阻拦我们跟过来,分明说明这事就跟我们有机缘。”
杜习严道:“是呀,你就让我们动动手吧,我学艺六年,除了跟官哥儿练手就是跟师兄练手,还从来没有真正地要打过,也不知道学得正不正确。”
朱炎其实也因人手紧张,有意带两小来帮忙,遂不再坚持,吩咐道:“那好吧,一切听我的安排,不准用道力仙元,不准下狠手,伤人不准,杀人更不准,最多将人封穴点倒。”
官云风和杜习严兴奋地伸掌互相拍了一记没口子地答应他的条件。
朱炎将三人唤到身旁,指着地图说出计划,一一安排各人任务。
根据泰平门提供的情报,飞虎寨原本只是西京地区众多土匪中的一拔,规模极小,寨主彭天霸是一个地道的粗人,对于未来没啥规划打算,只想多混一天是一天。后来寨子里来了个神秘的二当家,彭天霸将所有的权力一古脑交出,自己安心做起甩手掌柜。
寨子在二当家的主持下很快兴旺起来,每隔一旬半月的就有人前来投奔,不到两年时间发展到五百青壮的规模,兵器衣甲俱都精良,寨子声威日隆,现今说起话来在当地绿林也是响当当。
朱炎领过军,一看山寨的防卫布置就知道是按照军营的制式做的,心中疑惑更盛。不过不管寨子的防卫多么严密,在朱炎眼中跟摆设差不多,其余人中官云风自不必说,杜习严现今也已是谷虚中期,袁立秋当年曾以一人力抗近半个武林,再有知己知彼、精密计划等因素,偌大个飞虎寨根本防不住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四人各有目标。
朱炎轻松地避开巡哨,轻松地勾开地牢大门,用极快的身法闪电般冲进去点倒守卒,做十分干净利落,然而意外也发生了。
地牢里关了七个人,多是被绑来的肉票,离牢门最近的一个人巧不巧地刚好醒来看到看守被朱炎点倒的一幕,一愣之下当即惊喜地大声呼救,隔壁被关的人被吵醒后也跟着大叫起来。
朱炎眉头大皱,为了避免惹上尘劫他一直自禁仙元只用凡间的武功,他们这么一叫,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传得最远,恐怕要惊动别人,赶紧迅速从壁上抓下一把砂石打出去,将牢里的人全部制住穴道。
可惜这地牢之下还有个地牢,那里才是关押张霸儿的地方,守在里面的狱卒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拿板凳顶住大门的同时拉响设在内部报警的铃铛。
朱炎气得想将两个坏事的肉票砍翻,先机已失不能再怠慢,飞步冲上前,气运于足一脚踹到门上,轰隆一声将三寸厚的木门连同后面顶门的板凳踹碎,碎末飞溅进去顺道击倒一名埋伏在门后的土匪。
他乘着灰尘扬起之机抢进内牢,扬手打出暗器放倒另一名欲砍杀张霸儿的狱卒,上前去两剑削断铁镣脚铐,背起奄奄一息的张霸儿从原路跑出去。外间的七个肉票见他出来更加卖力地呼叫求救,可朱炎只犹豫一下,袖手而过窜出牢房大门。
朱炎不是无暇施救,而是这七人命中自有劫难,先前他们若不乱叫乱嚷惊动看守,他或可不声不响救走他们,现在寨里的土匪都堵在牢房门口,若想要带上他们七个杀出重围,势必多所杀伤,救七人而杀伤更多人,天知道将惹上怎样厉害的劫数。
他现在实在是怕了,这六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反省自身,总认为丁柔云和顾月英遭受魔劫折磨,主要就是因为自己身在尘世为官,积下太多红尘劫业报应到她们两人身上,所以现在非常注意这方面的事。
冲出来,外面果然已经打得不亦乐乎。
官云风和杜习严都是巴不得惹出祸的少年,故意下手不利落,各展拳术在一堆人里打来打去,半是戏弄、半是练手,两人多年玩耍在一块,配合起来极是默契,生生将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戏弄于股掌。
朱炎背张霸儿一个点纵高高跃起从匪众头上跃出,远远看到袁立秋也提着个人在另一边出现两三个起纵跳出寨墙走了,心知大事已定,不愿恋战,吹出撤退的口哨,运轻功如大鸟般飞出重围。
谁知寨里匆匆来支援地牢的土匪里有队弓弩兵,纷纷将强弓硬弩射过来,倒也迫得他在半空中一阵忙乱。
突围出来到会合地点等了一气,官、杜二人仍未见来。
朱炎将神识扫过去,发现两人在寨中被匪兵包围,这些土匪在一个头目的指挥下极有法度地攻防,远用劲弓强弩,稍近以长槊攒刺,再近有刀盾兵正面对抗,官、杜两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毕竟只有四手,拿这些组织起来的匪兵一点也没辙,反而被陷在包围圈里突围不得。
朱炎怒火上涌,先前发出撤退信号时两个小子压根没听指挥,现下被围在里面渐渐心浮气燥,说不得便要动用仙术脱困了。
官、杜二人果然如他所料,一开始玩得开心,等到被围住困死便心急了,怕回去晚被朱炎责备,尤其官云风由来行事任性,急躁起来哪有什么顾忌,真元转换,仙力便在经脉里奔腾起来。
待正要用仙术的时候,一股仙力钻进官云风的紫府禁住真元,同时外面飞来几十颗石子,先将外围弓弩放翻,再将一批长槊兵打倒,包围圈闪出一个大空档。
两人赶紧从这个缺口冲出去,几个起落逃出山寨,他们以轻功跃出寨墙,半空中衣领一紧被人提住,飞也似来到预定会合地点。
官云风心虚,不待朱炎责备抢先埋怨:“都是你不许我用仙力,你做事忒不干脆果敢,畏畏缩缩的哪像个男子汉。”
朱炎反手一记耳光将官云风扇得原地转了一圈,斥道:“你知不知道你任性妄为差点害人害己?犯了错不知悔改,反巧言令色推卸责任,难道这辈子你就想这样过吗?”
官云风被打出了火性,扑过来厮打朱炎,破口大骂:“你这个匹夫,狗胆敢对小爷动手,我师父都从来没有责打过我,你算哪根葱,轮得着你教训我么,我要回去找师父去。”
朱炎单手制住官云风,又给了他正反阴阳四记耳光,怒道:“清醒点吧,你怎么还长不大?你回去找师父想求他替你出头?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任性?你还嫌害你师你不够吗?”
官云风愣住了,旋即怒嚎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害过我师父。”
朱炎冷笑道:“没有么?你师父平稳地修炼成五劫地仙,道心坚定,成就广大神通,很有可能安然渡过轮回天劫,是何等超凡脱俗的人物。只因机缘从恶狼口下救了一个婴儿,便是你。以他地仙之体仙缘命定不该再收徒弟,他却一时心软收留了你,以至道心有缺,上次百年小劫便差点没捱住。”
官云风听他如此清楚地说起自己的来历,动作不觉缓慢。
“当时你替他挡下一劫身受重伤,他为救你不得不重履红尘,惹下一身的劫业,十数年后的小劫和百年后的中劫降临时只恐九死一生。你知他为何要将你托付于我,并非仅仅希望我代他教导好你,而是他算出来你若仍然留在他身边,不出十年你们师徒二人就会丧命于天劫之下,天意如铁,不可动摇。你现在回去找师父,是不是希望你师父横死才满意?”
官云风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住,反复念叨:“你说谎,你骗人。”
朱炎继续道:“你师父因为要照顾你而无法专心修炼,又因修炼而不能专心照料你,为此对心怀歉疚,所以才宠你、溺你、由着你、惯着你,最后使你变成现在这样自私自利、任性横蛮的性子。你知道不知道,只要你一天不转好,他在深山中便一天没法静心修炼,那地仙劫来临时便要少一分把握。醍醒吧官云风,你不能再继续任性胡为了,哪怕是为了你敬爱的师父。”
官云风失声痛哭,哭得凄惨,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全靠杜习严扶着。
朱炎叹了口气,示意杜习严扶着官云风跟上。然后走到袁立秋面前,看着地上那人问道:“他就是飞虎寨的二当家么?”
“老爷,他就是二当家黎答,已经被我封了穴道晕厥过去。我按您的指示在他的房间的暗格里找到书信,另外还有样东西您也一定感兴趣。这个是边镇发给他的命令,上面有镇将的印信。”
“果不出所料。”朱炎凝眉略一思忖,吩咐道:“你和习严用土遁符带官云风回西京驿馆。这群土匪下手太黑,张霸儿全身的筋带都被挑断,琵琶骨穿孔,骨头关节处都被敲碎,还好没有割舌、挖眼、劓鼻。我倒是有断续丹可以救他复原,以他凡人之体仍须将养数月,我们路上不方便带上他。你回去同夫人说一声,我直接将这两人送到京师交给老孙头和元阳安置。”
“高,实在是高。镇将和他们的主子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这两个人被藏到京师,只不过还得防着他们那边有高人能掐会算。”
“这个容易,我自会施法将两人的命相改上一改。”
“老爷,何不再接再厉,索性将镇将抢回去的那另一半文书拿到手呢?”
朱炎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算了,到军镇窃书不用仙术恐难以如愿。天意难测,万一我妄动仙术扰动天机便又会惹到劫业上身。”
朱炎带上张霸儿和黎答驾起流光飞遁术飞驰电掣地飞向京城,凡人肉体凡胎、体气沉重,带上飞行重逾万钧,他的速度受到不小的影响。
飞到半道的时候,迎面出现两道剑光,他的神识外放,先一步发现了对方,不觉大皱眉头,真是冤家路窄,对面来的两个人都认识,乃剑玄宗紫徽真人和紫微真人。他不想同对面的人照面,转个弯打算绕过去。
谁知不想寻烦恼,烦恼寻上门,紫徽真人、紫微真人眼尖看到了他,当即掉转剑光截过来,隔老远大声叫道:“何处邪人,竟敢公然掳劫凡人。”
朱炎有些惊讶两人怎么看出自己带的是凡人,因不想被他们看出真容,暗中变化成朱宏图的模样索性迎上去。
紫微真人先认出他,厉声叫道:“好个朱宏图,以前你行事邪僻总找借口推脱,今天掳掠凡人被贫道撞见,有何话说?”
紫徽真人神识扫过,脸上变色:“你竟然对一个凡人下这样的狠手,此等行径与魔头何异?”
朱炎对他们的印像不佳,针封相对地道:“两位半夜三更拦截在下,不问清情由就肆意诽谤,又是何居心?”
紫徽真人怒道:“住口,被我们抓个正着还要倒打一耙,不要以为有蜀山在后面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朱炎不想同他们费唇舌,冷冷道:“蜀山是蜀山,我是我。请二位让开,我还要带伤者寻人救治,耽误不起。”
紫微真人道:“好吧,就算这个人是你救下的,那另一个人呢?难道他也患了绝症、受了重伤需要你寻人救治?”
“此人是行凶之人,我要送往官府究治。”
紫徽真人斥道:“你满口胡言、胡说八道!凡人间的斗殴也需要你管?需要你带着他们飞到至少百里之外寻医、送官?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童?朱宏图,我劝你速速放了这两个凡人。”
朱炎强压住不悦:“伤者需要断续丹才可复原,二位若有,不妨将他接去医治便是,我决不阻拦,否则便请让开道。”
紫微真人道:“医治个凡人有何难哉。你劣迹斑斑,今天又添新恶。须由我剑玄宗召集同道中人,你当众为过去和今日之事道歉。”
朱炎不耐烦地道:“尔等不知所谓,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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