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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有人愁,余如闲显然就是属于后者,在华源溯从青石道人口中得到某种保证的同时他也在努力从倪护法口中获取类似的保证。
铜镜里倪护法仍旧是那张阴戾的面孔,连说话的语气也透着几分阴戾:“余教主,很不巧本教前些天刚刚在兖州和以蜀山派为首的正道中人联手化解掉一场魔劫,眼下本教声望正隆,与正道的关系缓和许多,荣教主传令短期内不得与正道的人起冲突,所以你的事恕我爱莫能助。”
余如闲有股砸破对方脸的冲动,强捺下性子抗辩道:“倪护法,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游说我起事,说好了正道剑仙由你们对付,言之凿凿如犹在耳,你们怎能说变就变?”
“哈哈哈,你起兵的时候难道有正道的剑仙出来碍你的事了?你可别忘了,本教当初只是同你约定想办法将驻在迟平的正道剑仙调开以方便你举兵起事,并没有说你举兵起事之后仍然要帮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好似在推脱责任?哦,我明白了,想必是那个在迟平装神弄鬼假冒天庭神仙下凡的华某人太过厉害,厉害得连你们也不敢招惹吧?那也难怪,就连本教尊神大意之下也吃过他的小亏,不过本教微不足道,而堂堂通天教在一个小小的剑仙面前畏手畏脚,传出去不怕丢人?”
“余如闲,注意你说的话。”倪护法脸色铁青:“你记住了,本教的威名绝不容许你这种小蝼蚁说三道四,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叫你顷刻间化成灰。”
“倪护法请恕在下方才失言。”余如闲被对方的煞气吓了一跳,不敢再那般强硬,缓了语气说道:“此人在迟平种种动作将我在迟平州辛苦经营十余年布下的局一一破去,有他在教我如何破城?若不能破城掳掠瑞王,本教大军如何能东出迟平直下江南纵横天下?此人坏的不光是本教的大事也是在坏贵教的大事,难道贵教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其实华源溯的本事倒不大,可他背后的人有些儿扎手。”倪护法低头沉吟一会儿抬头说道:“等天一放晴你只管发大军攻城便是,修仙的人不会管凡间的人打仗,别看华源溯嚷嚷得凶,事到临头多半仍会置身事外,就算他想插手本教也会想办法拖住他和他身那个家伙的手脚。”
“希望贵教这次说的话不会再打折扣才好。本教大军被风雪困于城外,近三十万大军每天消耗巨大,我已经快顶不住了,而你瞧迟平城,三不五时地有修仙者装神弄鬼送粮送衣。”
“也罢,看在你我这些年来相交不错的份上我会继续提供你一部分军粮、兵械。还有,本教会继续派人手盯在外围将那些想假冒神仙给迟平城送粮的杂碎通通赶走,迟平休想再从外面得到半粒粮食。好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倪护法说完就欲中断联系。
余显需忙不迭地道:“倪兄,你们算是老朋友了,你能否再多指点小弟一些迷津?”
“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华源溯是不是蜀山派的人?如今城中是不是来了蜀山派的人?”
“哼哼,就算华源溯那个小丑想抱蜀山派的大腿,可人家却看不上他。我不瞒你,今天上午蜀山派青亥、青石、入云子三个家伙来过,后来青亥和入云子走了,独留下青石道人。青亥道人离开的时候我同他会过面,当面警告如果修仙界有人敢掺和到凡人的战争,那么休怪本教也会动手,他向当面我保证绝不会干预迟平战事。蜀山派的伪君子大多数情形下说话还算话。”
“那留下来的……”
“你担心什么?照本教的估计青石道人自顾尚且不暇,没工夫多管闲事。”
“可万一……”
“没什么万一,留下来的青石道人绝对不会在本地闹腾,他是精擅先天神卜术的人,精得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清楚。”
“据探子回报,城屏城外的积雪只有别地的五分之一厚,这肯定有人在暗地里动用仙器护城,要是本教大军攻城之时,那个隐藏在背后之人动用此仙器阻挡大军却该如何是好?”
“我不是说过么,青亥道人做过保证,所以不管那个躲在背后的人是谁,自有蜀山派向其施加压力,我倒希望他们自己闹起来狗咬狗才大快人心。”
“城外积雪仍然算很厚,若不用些法术恐难以起兵攻城。”
“你怎么这么麻烦?你怕什么?现在迟平城已经被阻断外援和粮草,本教也会暗中加大封锁力度,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无中生有平空变出许多粮食。更何况,你在本教的指点下不是也做了些手脚暗中弄走他们不少粮食么,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断粮,这么大的风雪天气下没饭吃看他五十多万人能挺几天?”
余如闲仍显出心中不太踏实的模样。
“这场风雪还有半个多月才会停,等到那个时候城里早就连死人尸体都吃光了,你再困上他们十天半个月便可兵不血刃地杀进城去。再说了,如果你想用法术直管用便了,要是蜀山派约束不住那人动用仙术,本教正好堂而皇之地介入进来。嘿嘿嘿,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余如闲眸子里闪过一丝狂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取下迟平,擒获瑞王,本教十万精锐尚需贵教大法力跳出群山直下荆襄,只要大军到达荆襄之境本教便可任意纵横驰骋,夺取东南半壁江山亦非难事,届时本教愿奉贵教为宗。”
“哈哈,你记得这个约定就好。不跟你多啰嗦了,安心造你的反吧。”倪护法在一阵哈哈大笑声中渐渐敛去身影。
余如闲脸色却沉了下来,冷哼道:“哼,想将本教主当猴耍么?”拂袖走出密室朝门外大声唤道:“来人,将靖军师请来见我。”
与余如闲在密室心情恶劣地策划阴谋不同,迟平城州衙的一间密室里王思仁非常高兴地听朱炎下达了半个月后停止以天地纹枰抵挡恶劣天气的命令。
王思仁便是神琥,他屡受朱炎大恩深感无以为报,故而学孙道正执意为奴,朱炎拗他不过只得收下,因他本体为虎,乃兽中之王,故以为为姓,又为他赐名思仁,也是为了让他时刻惕醒收敛天性。
王思仁以兽身入道经历化形劫后化成人形,修为亦一举跨进金丹中期,再往下原来的功法自是不能用了,朱炎欲将“洞天太清经”修炼术传授,他委婉地拒绝了,他向以替洛清泉报仇为目标,修炼甚是勤奋不辍,他觉得修炼“洞天太清经”功法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不肯冒那个风险。
朱炎并不勉强王思仁的选择,从金鼎真人的收藏里挑了一部比较好的修炼功法传给他,传功法的同时也将看护和掌控仙器天地纹枰的职事交给他,使得他一直无法开始修炼,所以听到半个月后就可停止这件差事教他如何不喜。
朱炎忍不住提醒他:“且休得意,迟平事繁且杂,道正又不在,此间能用的人只有你了,你须多担些担子才好。”
王道仁气沮,无奈地应道:“愿为老爷分忧。”俄而想起一事,问道:“老爷,不知主母何时能够回来?她的本事比我大得多了。”
朱炎脸色一黯:“她……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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