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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她不想运仙力于护具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金丹和经络全靠拂云绫之力才勉强维持着不坏,如果调动自身的仙力搏斗,拂云绫的维持之力必定崩溃,伤势爆发,别说斗法,就算站立之力也没有。
怎样保命?昊天镜没了,能作保命一击的欹碧簪也没了,唯一能赖以保命的就只剩下拂云绫了。
戒嗔和尚的铜钵飞到半空,钵口向下倾倒出薄薄的烟霞,很快笼罩住方圆一里之地。
他的头顶三尺处渐渐浮现出三根獠牙状的尖刺,蓝光萤萤、冷气森森。
他空出的左手上出现一根金刚杵,霞光万道,气势迫人。
三器的光芒越来越炽,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在顾月英的身后十丈处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团转动着的火红色迷雾渐行渐近,这也是他放出的一件仙器。
情势已不容顾月英继续呆立下去,与其坐以待毙不若行网破一搏,她猛一咬牙顿足,取出一颗离殒丹塞进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感觉像塞进了满口的烈火,按照常规此时应当转为先天胎息,然后默运玄功缓缓引导药力散之于四肢百骸,丹田脏腑及全身经络,慢慢修复受损的身体,花上一两个月身体就可完全复原。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法按常规运功,将丹药全数囫囵吞进肚里,入腹后炽流瞬间行遍全身,取代拂云绫将她的丹田和经络包裹住,猛烈的药性注进丹田经络中,如千针猛刺、万蚁噬咬,这份痛楚几乎令她晕厥。
她咬牙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同时不顾一切地掐起仙诀催动真元将大部分药力转化成仙力发动仙诀注进拂云绫。
拂云绫脱体而出,顿时彩光熠熠,万道霞光射出刺破了毓灵钵的钟灵毓秀仙气,刺穿了三根獠牙尖刺,穿透了金刚杵,透过了身后的火红色迷雾,也穿透了刚刚将仙咒念完正要发动最后一击的戒嗔和尚的身体。
戒嗔和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全身不能动弹,连眼珠转动也办不到,拂云绫的霞光将他紫府内元婴完全禁锢起来,他的元神也被施了定身术般不能动弹。
直到这一刻,他的意识反倒变得麻木,心中除了惊骇外就是惊骇,其它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顾月英双手各结仙印,两印互抵,正好卯榫相合,口中念出仙咒,双手各各反向一绞。
但见无数道霞光似轮辐一般飞转起来,被霞光穿透的人和仙器都在瞬间被绞成粉末,然后燃起火团,转眼间连灰也没留下。
没想到拂云绫的威力可怕到如此地步。
“这……这……”顾月英自己也被拂云绫的巨大威力吓住,张开嘴呆呆地说不出话,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惊人,一个出窍后期的剑仙就这样被她弄得形神俱灭,委实匪夷所思。
这件仙器难道真是出自凡界?过了半晌,她才被身体内的一阵刺痛惊醒。
离殒丹的药力霸道无比,用得好是救命良药,用不好就是要命的砒霜,而她之前的服用之法绝对属于后者,在短时间内代替拂云绫维持金丹和经络过后,药力化成狂暴的气流开始疯狂地撕扯她的身体,若不赶快想法子她就要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她发诀收回拂云绫,拂云绫特有的白光取代离殒丹的药力重新保护起她的金丹和体内经络。
不过护是护住了,却并不能约束离殒丹药力的肆虐,药力不但在金丹和经络的内部尽情荼毒,而且开始破坏起骨骼、肌肉和脏器。
如此剧烈的疼痛远超出常人所能忍受,就算她剑仙之体也当不住,黄豆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下来。
经此两番生死之役,顾月英的伤势大大加重,远非她独自运功所能治疗,必须由功力高深的长辈高手为她疗伤。
人在危急时刻,多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最亲近的人,她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师父霁月师太,若有橙真人此刻在身边,她大可像个小孩一般放松下来,闭上眼将一切交给师父处置,自己好好睡上一觉,觉醒了,一切都好了。
顾月英拾起戒嗔和尚遗落在地上的百宝囊,忽地想:“明明已经用通灵玉坠和师妹联络过了,怎么这几天她全无半点消息呢?”
再检查时,才发觉先前受困五绝阴阳壶里时为了节约力气已将通灵玉坠关闭,难怪这几天丁柔云杳无音信。
顾月英将通灵玉坠打开,丁柔云的信号马上联接上来,脑海里浮现出丁柔云心急火燎的影像。
丁柔云没等她开口就急切地道:“谢天谢地,师姐你终于打开通灵玉坠,呀!你受伤了?怎么伤得这么重?”最后两句话已带上哭腔。
“我……”顾月英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丁柔云打断。
“你别说话,就呆在那里别动,快快静坐运功疗伤,师父和我马上过来接应你,你只要不关闭通灵玉坠,我们便找得到你。”
顾月英联系上亲人之后,心志立马松懈下来,痛楚感愈加强烈,此时确实痛得没有继续说话的力气,哪怕话是以心念说出。
结束短暂的联络,她盘腿跌坐地上,掐起修炼功诀,用残存的一丝力气与体内的痛楚强抗着。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顾月英猛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惊呼道:“是你!”
来人是个相士,正是她进隆庆庄后为她测字算命的那个冯半仙。
“是我,看来姑娘还记得我老冯。”相士抚须微笑,面相上的邪气一扫全无,另有仙风道骨飘洒出来,使人备感亲近。
顾月英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冯半仙,也是昆仑派的冯玉召。”
“邪相士!冯老前辈?”顾月英吃惊不小。
冯玉召大有来头,他是昆仑派耆宿,比霁月师太高一辈,当年号称课术天下无双,执掌昆仑派仙机堂,行事有点乖僻,最爱故意以邪气掩饰行藏,他两百年前就晋入化神期。
按照仙道界正道各派的常规,到神化期后便近渡劫,修炼者将放弃一切俗事专心修炼为渡劫做准备,故而冯玉召两百年前便已隐退,似他这种名门大派的道行超绝之辈现在应当在山门秘地或某个稳当的地方专心应付渡劫期的种种劫难才对,却不知为何跑到红尘四处晃荡。
仙机堂与天机阁历来为仙道界之瑜亮,相互间的明争暗斗有数千年历史,发生过无数英才高手争锋的故事,各自的传奇人物都被彼此传颂,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邪相士的的印像颇深,本以为应当渡劫飞升的人物却出现在眼前,只是此时此境难以令她放心。
“哈哈,难得还有小辈知道老冯的名号。”冯玉召拈须露齿笑了笑,顺便向她展示出昆仑派的信物,道:“老夫久在山中蹉跎,跟不上世事变化。记得前几天见小姑娘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你的底细,当时以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却发现你身受重伤,金丹将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个中原因哪。”
“曩者,晚辈有一仙器欹碧簪随身,能掩形匿迹掩盖行踪道基,可惜不久之前已经因故毁坏。”顾月英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必要隐瞒,在这样的高人面前多半也隐瞒不了。
“老夫替你测过字,就知道你会有此厄,曾劝你及时回头,你偏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对了,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能在强敌手中脱险和身受此重伤,都是因为欹碧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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