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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善施了一个佛礼,“善哉,善哉,相公心细如发,老内佩服,我们想到了这种可能,阴苍升行走江湖二十年,颇有侠名,不像为恶之辈,如果是有心之人,用此策挑拔武林纷争,我们自不可不察。”
“六大门派出于慎重,先行派遣九名弟子按图索骥找到这里问讯,阴苍升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但矢口否认玄英剑在他手里,也不愿意出谷共同调查血案。”
“我们的弟子告辞离开的时候,突然遭到他的袭击,只有一名弟子因为天生心脏长在右边,没被刺中要害,才侥幸逃过一劫。”
孙正道听不下去了,张口叫道:“老和尚,阴苍升真要是铸剑谷血案的凶手,那么他袭杀你们的弟子,岂不是欲盖弥彰,自行暴露的愚蠢举动么?又假如真的是他动手杀害六派的弟子,为什么他没有毁尸灭迹以至被人逃脱?而且就算真是他行凶,他杀人后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莫说他一个人有没有将铸剑谷灭门的能力,便是看心计、手段也不大可能他是凶手。”
“孙老施主目光如炬,六大门派对弟子被杀案的颇多疑点亦有所察觉,可是幸存的弟子赌咒发誓亲眼看见阴苍升动手行凶,用的凶器正是玄英剑,九个人相继被剑芒迷倒,幸存弟子醒来,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心脏处被刺穿。”
朱炎质疑道:“铸剑谷的血案里凶手杀人用斩首之法,对六大门派的弟子则用刺穿心脏之法,杀人的手法不一样,大师,是否想过其中缘由?”
“形势发展,由不得我们细想原由了,不知为何六大门派弟子,被阴苍升所杀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各门各派打着为六大门派讨回公道的旗号,齐聚紫竹谷,恐怕讨公道是假,夺神剑才是真,在此事上,六大门派也没什么好对策,只能尽速赶过来主持大局,以免群情被小人所利用。”
丁柔云问道:“不知大师方才所言明日之事为何呢?”
“女施主有所不知,先是一个多月前,就陆续有江湖豪客造访这紫竹谷,结果在阴苍升手底下,吃了大亏,后来进谷的人越来越多,阴苍升眼见不敌,躲进对面竹剑居老巢里不肯出来。”
法善继续道:“下面天坑里的竹林甚是古怪,外人无法通过,所以各个门派竞相召集门人子弟聚集在这里,打算仗着人多一举将里面荡平,明天就是各派约定动手的日子。”
正说话间,身后的竹林上空冲起几支焰火,法善大师苦笑道:“各门各派齐聚于此,有些旁门左道也混进来四下惹事,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了平息事态,化解门派间矛盾,每天要跑断腿,现在有事要做了,朱公子,老纳等先行告辞,天色已晚,三位先在附近寻个地方休息,天坑的竹林千万不要进去,里面有些古怪,很多人吃了亏,待明天,天下英雄一起想办法破解。”
交待完毕,他们告辞疾驰而去。
太阳落到四周峭壁的后面,将长长的阴影投射到山谷里,山谷里面的黑夜,比山外要来得早一些。
三人牵马返回竹林里,寻找过夜的地方,但小小的山谷早就人满为患。
丁柔云不愿和那些粗俗的江湖豪客靠得太近,领头专找人少偏僻的地方。
她的面纱已经取下来,那绝世的清丽姿容露在外,所过之处,先是一片寂静,无论男女老少,皆被深深吸引。
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欣赏眼前这飘然而过的仙子,静谧之中,篝火燃烧之声,微风轻拂之声,甚至某些好色之徒口水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等她曼妙的身影走远之后,这才有一片惊叹声音,迟迟响起来。
朱炎被身前身后,射向妻子的无数道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刺得心头发毛。
忍不住轻轻责备她:“夫人,你怎么不将面纱戴上呢?你看这么多江湖汉子,不怀好意地盯着你看,这成何体统嘛。”
丁柔云笑嘻嘻的道:“嘻嘻,我出嫁的时候,娘亲教我出嫁从夫,你叫我取下面纱却没叫我重新戴上,怎么反倒怨我了?”
“好夫人,是我错了,你快戴好面纱吧。”朱炎知道跟女人斗嘴肯定讨不到好,干脆主动投降。
丁柔云得意地取出面纱重新戴好,口里轻轻地哼起歌曲。
三人在远离天坑入口的边缘地,带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左侧就是山谷的峭壁,前方有一块突出,可一览无遗地看清整个天坑,不过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此人衣衫和须发。被遒劲的山岚吹得猎猎作响,听到他们三人走进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定定地看向对面的竹剑居。
山谷里唯有此地人最少,丁柔云虽然不愿意宿营地范围内有外人,可也没有了选择,孙道正讨好地,从行李里取出小营帐搭起。
营帐刚刚搭起个头,从他们来路方向围上来一大群人,这些人自看见丁柔云的绝色的美貌后,就一直跟在后面。
朱炎对这些人很反感,他们没有过来找麻烦,他不好动手驱赶,只好扯着丁柔云,换个方位背对他们。
人群在丁柔云背过身后马上一阵躁动,过了一会,有一个人大咧咧地走过来。
此人浓眉大眼,面相颇为雄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柔云曼妙无比的背影,浑然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此人走近十丈之内,仍然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突然膝盖处一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人群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人这才醒过味来,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敢暗算你爷爷我巴三立?”
孙道正听他骂得难听,正要还击,朱炎摆手制止:“老孙,别再出手了,这件事你别管,让我处理,你好好扎帐篷。”
他站起身客气地向巴三立抱拳:“巴兄,天色已晚,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巴三立看到朱炎文文弱弱的样子,心里嘀咕:“这个书生瘦纤纤跟根麻杆似的,不像是有武功的人,那些说他们武功深不可测的人会不会搞错了?”
他压了压手掌,骨节处爆出霹雳啪啦的声音,满是不屑地道:“小白脸,你是跟我说话吗?爷爷我对你可没兴趣,识相的快闪开。”
说毕之后突然身形暴动,带着一股狂风掠过数丈的距离,一只饭钵似的拳头,转眼间击到了朱炎的面门。
朱炎等巴三立的拳头在面前一寸的地方停住,这才退了一步,右手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后挥了一下。
在外人看来,倒好像他是来不及抵挡,被生生吓退,只有丁柔云才知道,他刚才退步挥掌,是为了挡下她暗中的出手。
她心里早已不爽,怒火上蹿就要发作,耳边听到朱炎的声音:“柔柔稍安勿躁,你只管看好戏,可别犯了仙道界的戒律。”
这句话说得丁柔云心里一暖,收起将要澎湃而出的气劲,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观看朱炎如何对敌。
巴三立见刚才轻易得手,心里大乐:“没想到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早知道刚才就一拳击实,打不死他,也让他破相,免得瞅着这小白脸心烦。”
其实朱炎的相貌算不上好看,鼻子不算挺拔,而且鼻梁稍稍一丁点歪,嘴唇稍厚,顶多算不丑,现在运功变化出来的相貌,同样没有丝毫可称道的地方,远远称不上英俊。
“巴兄,不知我跟你之间有何过节,何以初次见面,就施以老拳呢?”
巴三立不耐烦听他略带文气的语调,粗声道:“你他妈的还站在这里找打呀?快闪开,别挡道,我要跟那位仙女说几句话。”
他的话里殊为无礼,可也暗合身后大群人的心思,得到一片响应。
朱炎收起笑脸,冷冷地道:“那要是我不让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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