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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头也不回,心念一动,桌上的红烛倏然熄灭,两行青烟袅袅飘散空中,宛然此刻,仲夏夜的清风里,也弥漫出清凉的缠绵。
春宵一刻,直恨漏更行,轻吐息,吞声咽,拒还迎。燕尔欢娱罢,红绡帐、罗裳落,乌鬟散,胭脂印,玉霜莹。
烛冷泪残,绣枕承螓首,云淡风清。月影移窗格,似与诉衷情。绮户香盈。歇咛嘤。
十年仙梦,少时慕,太清界,叩天闳。恨月老,须多事,系朱缨。向谁争?两载长相恚,银牙碎,恼何泩。
曾殊料,冤家也,反心倾。便惹师门见逐,亦无悔,匏卺姻盟。愿君深怜惜,休教悔飘苹。尽付今生。
第二天一大早,朱府两个仆妇和丁柔云的陪嫁丫环春兰,早早地到房门外侍侯,远远就看见新房双门大开,两个新人已经穿着妥当,丁柔云正对镜梳头,朱炎站在她身后观看。
丁柔云从小修仙道,在蜀山里一切生活都要自理,回到家里后不愿让人服侍,衣食起居全都自己打理。
这次嫁到朱家来,要不是碍着官家小姐的面子,原本连陪嫁丫头都不想要的,嫁进朱家后,还是依着在娘家的习惯,早睡早起自己打理,春兰对此见惯不怪,朱府的两个仆妇暗暗有些吃惊。
新床上已经收拾好,被单等物叠得整整齐齐,一个仆妇和春兰端着洗漱水盆毛巾等物上前侍侯,另一仆妇走到床前,一把将叠好的被单扯散。
丁柔云在镜中看到后不快地问道:“你怎么将它扯散了,是否我叠得不好?”
那仆妇连声道:“少奶奶长得比天仙女还要漂亮,心灵手巧的更比天仙女还要工细,瞧这被单叠得,要多齐整有多齐整,少爷真是好福气呀。”
她一边说,手上一点没停下,又将床单扯了起来。
丁柔云还要再问,突然从镜子里看到朱炎的表情很古怪,似笑非笑,她心里瞬间明白了缘故,脸上升起红霞,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继续梳头。
那仆妇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兴奋地叫了一声,抱着被单和床单一溜小跑出了门。
朱炎和丁柔云两人的耳尖,过了片刻,便听见朱铭安排下人,往丁大人夫妇报去书有“闺门有川,淑女可钦”八字的大红喜帖。
丁柔云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虾米,偏偏这个时候,一直在旁服侍的另一个仆妇大呼道:“少奶奶,错了,错了!”
丁柔云惑道:“什么错了?”
仆妇指着她的头发道:“少奶奶,您的头发梳错了。”
丁柔云恍然大悟,成亲之后,她应当将头发梳拢盘起来,俗谓之开盘,表示已经为人妇,而她一大早起来,梳的仍旧是做姑娘时的发型。
朱炎终于忍不住,在旁笑出声来,丁柔云嗔怒道:“坏家伙,都是你做的坏事。”
此话一出,仆妇和春兰再也忍不住,都迸出笑声来,令朱炎摸着脑袋,尴尬不已。
按当地礼俗,朱炎和丁柔云这天要祭拜家祠,其中的繁琐之处,比之前一日的婚礼丝毫不差。
朱炎和丁柔云完完整整地行完了一趟礼,随后被引见给族中的诸亲,这一次,朱家宗族里的长辈凡是住在景阳府城的都到齐了。
有些已经迁到外地的宗亲,收到喜帖后,不远千里回老家来,一对新人不停地跟许多从未见过面的长辈见礼,饶是两人均为仙道之体,也被折腾得够呛,反不如朱铭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
朱府摆了足足六天的流水席,婚宴方告结束,喧嚣的庭院终于渐渐静下来。
这几天里,两个新人疲于应付,源源不断前来道贺吃喜酒的亲朋戚友,朱炎跟纯阳真人赌斗战至脱力后,一直没有机会运功恢复,丁柔云也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等到终于闲下来,后两人躺在床上累一动也不想动。
朱炎打起精神道:“夫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不是说好了私底下你还是叫我真儿么?”丁柔云责备道。
“夫……真儿提醒得好,我这几天都忙得快要麻木了。”朱炎心里生出一个念头,继续道:“不过真儿这个名字,是岳父岳母和尊师常叫的,我如此唤你,总觉得好似大你一辈,我看还是改个叫法,嗯……不如叫你柔柔吧。”
“什么呀,肉麻死了,不要,我不依。”丁柔云用手指堵住耳朵。
朱炎笑着,轻轻扳开她的手指,凑在她耳边道:“好柔柔,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有屁快放,想要我对你温柔一些,休想。”
“呵呵,你现在的温柔,已经是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像的,得妇如此,夫复何求呀。”
朱炎将丁柔云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继续道:“这几天,总觉得你身上有些不对劲,想了几天,才找到原因所在。”
“是什么?”丁柔云惑道。
“你天生丽质,美得动人魂魄,别人说你是仙女下凡,在我看来,这种比喻还大大的贬低了你,你没发觉,这几天你的容光,越来越让人目眩神迷吗?据我所知,你已经修炼到结丹期,应当可以自如地控制气息稍稍掩盖呀。”
“别人都巴不得自己的妻子长得漂亮,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是不是嫌我生得丑陋,故意说反话来气我?我知道师姐可生得比我美多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朱炎连声解释道:“顾师姐好比牡丹,你却胜似幽兰,在我心里你胜绝百花,独冠天下。”
“哼,算你识相。”丁柔云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一变,叹道:“我也发觉,这几天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力感,经络气息的运行,好像陷进了泥淖里,每动一分,都要付出十分的努力,累也累死了。”
朱炎关切的问道:“会不会是你修炼时出了问题。”
“唉,不是。”丁柔云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朱炎,片刻才道:“你也是修仙道有成的人了,难道不知男子破元阳,或是女子破元阴之后,再修炼仙道便会变得艰难百倍吗?”
朱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来,经丁柔云点破后,不禁后悔道:“原来是我害了你的修为,那晚我明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却没有那样做,真该死呀。”
丁柔云将头靠紧在他肩上:“算了,那晚的事怎能怪你,是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便宜你这头色狼。”
“我已经被师父逐出门墙,又不许我以后用她老人家教的仙术,我继续修炼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唉,我这是自作自受。”
丁柔云想起当日被师父逐出门墙的情景,心头一阵酸楚,便在他怀里哭起来。
朱炎最怕看见丁柔云掉眼泪的样子,赶忙劝慰不止,待她的啜泣声稍稍平静一些,找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开始修炼仙术的?”
丁柔云果然被他的这个话题吸引,止住眼泪抬头道:“是呀,我早就想知道你这坏蛋,是怎么修炼成仙术的,你修炼仙术顶多一、两年,居然就能打败崆峒派的顶尖高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快给我从实招来。”
朱炎理了理思路,老老实实地向丁柔云讲述起关于自己的一切。
从第一次在夹龙山遇到纯阳真人开始,到夹龙山腹里的神秘山洞,和在洞中记忆起的两个片断,以及收化太虚神镜的经过。
从他在翰林院书窖里无意间翻到“洞天太虚经”,到他修炼“洞天太虚经”的前前后后的经过,甚至包括误入阴司的经过,以及在一切经历过程中,多次出现的体内的神秘力量,他都详详细细地向她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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