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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老老实实地道:“弟子回忆起画中情景的时候,她好像是我的娘亲,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众人齐齐瞪着他惊道:“娘亲?”
“不错。”
龙虎真人跟霁月师太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思索了一番道:“师妹,朱公子的身世有太多疑问,你我却都算不出他的来历和未来,而且他一身道法修为的来历也过于离奇,这些对于我蜀山派来说祸福难料,我以为,穆丫头与朱公子的这段婚姻应当取消,以免我蜀山被牵连进不测之中。”
霁月师太叹了口气,在朱炎惊愕的目光中,转头对丁柔云道:“真儿,为师也是这个意思,朱公子身世和未来都不甚明了,他已经与崆峒派横生怨隙,太虚神镜事体重大,崆峒绝不肯就此罢休,你是蜀山派的弟子,如果你嫁给他,势必使本门与崆峒派之间生出不和,也要因此面临难以预料的结果,为本门计,你作为蜀山弟子便不能嫁给他,正好你们尚未喝下合卺酒,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此事为师作主,你的父母那里由我去解释,你意如何?”
丁柔云呆立在一旁,脸上满是惊愕,绝美的面容,惨白得如同白纸,一双秋水里,满是迷惘和不解。
片晌之后,她跪在霁月师太面前,语带泣声:“师父,方才在新房里,弟子亲口许下如若朱公子能将徒儿的脚抬到床上便嫁给他,他已经办到了,弟子怎可食言呢?师父这不是要让弟子做个无信无义的人么?”
霁月师太没想到丁柔云会婉言拒绝她的建议,又惊又怒地道:“真儿,你可要想清楚了,朱公子身世来历和未来都是谜,你嫁给他后前途亦是未卜,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嫁给他么?为什么现在有机会时却要改变主意呢?”
“师父,徒儿以前是不忿父母不问我的意愿,便将我许配人家,方才,新房之内,徒儿自己亲口许了他,徒儿虽然是女流之辈,也知道言必、信行必果的道理,就算明知道嫁给他要吃苦受罪,徒儿也绝不能反悔。”
“真儿,我蜀山派断断不会因朱炎与崆峒派生隙,自然目下不可与他有所瓜葛,只要你是我蜀山派弟子,为师断断不许你嫁给他,难道你要违背师命么?”
“天地君亲师,父母亦为大,徒儿的婚事乃是父母亲口所许下,一应礼数俱全,如今师父这般命令,教徒儿如何自处呢?”
“你若担忧父母之命大,可以放心,你爹娘那里,由为师亲自说项,定可以劝动他们二人同意,现在没有师命和父母之命的悖拗,全问你本心,何去何从,你不就好下决断了么?”
“可是弟子已经和朱公子拜过天地了呀。”
霁月师太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执意嫁给朱炎吗?”
丁柔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抽抽咽咽地说不出话来。
霁月师太见徒弟没有回心转意的迹像,狠了狠心道:“那好,如果你执意嫁给朱炎,就不要再做我蜀山派的弟子。”
丁柔云大惊失色,泪水如珍珠般滚出来,一把扯住霁月师太的道袍哭道:“师父,师父莫要生气,弟子……实在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呀。”
霁月师太叹气,硬起心肠道:“真儿,既然你意已决,那么我就在此宣布,你丁柔云今后再不是我蜀山派的弟子。”
她的话音一落,丁柔云扯住的道袍一角,突然从中断裂。
丁柔云措手不及,抓住手中的一截道袍,愣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一般,霁月师太割袍断义,这一下,再无回旋的余地。
朱炎心中不忍,想要上前扶起丁柔云,但被她一把掀开。
丁柔云扑倒在霁月师太的脚前,实打实地连磕三个响头,没有运功相护,额头上都渗出鲜血来。
她抬起头,神情反而平静下来,向霁月师太道:“虽然师父将弟子逐出了门墙,但是在弟子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师父,弟子丁柔云谨在此起誓,如果弟子或弟子的亲人,做出任何危害蜀山派的事情,弟子甘愿受寸磔之苦,万劫不复。”
丁柔云如此发誓,将朱炎日后的所作所为包含在其中,显然是在以性命保证,只要她活着,就绝不许他做出危及蜀山派的事来。
霁月师太伸出双手将她扶起,多年师徒,一直将她如同女儿一般看待,终究情义深重,叹道:“唉,徒……你这是何苦呢?你的心意我知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此间,大事已定,蜀山派果断地断绝了与朱炎、丁柔云两人之间的关系,继续留在此处便显多余,霁月师太带着众人起身向朱炎告辞。
撤掉设在房间内的禁制,早已在门外焦急万分的朱铭、丁大人等急忙走进来,看清屋里的人,不禁一愣,问道:“事情处理得怎样了?那两位道长呢?”
霁月师太答道:“误会已经澄清,他们已经先走一步,此间事情已了,贫道等人也要告辞了。”
朱铭惑道:“这……这是怎么了?犬子的婚礼还没有完成呐,众仙长好好的怎么要走呢?”
丁大人亦向霁月师太问道:“仙师,真儿的婚礼还没结束,您怎么要走呢?”
霁月师太道:“丁施主,此事说来话长,改日你可自去问真儿。”
丁大人转向女儿,丁柔云双目有些呆滞,一言不发。
霁月师太握住朱铭的手安慰道:“老施主,贫道等人为所来而来,为所去而去,令郎的婚礼虽然因为刚才的意外耽误些时辰,不过也是赶巧,再过半刻钟,又是吉时,可以继续行礼,贫道等人有急事,必须先走一步,望施主见谅。”
朱铭和丁大人感觉到刚才屋里发生的事,肯定很有些不妥,但是不好逼问,他们苦留不住,只得依依不舍地送五人离开。
临走时,霁月师太柔声对丁柔云道:“真儿,莫要伤心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以后切勿以我派功法与人动手,以免惹出事端来,你下一步的修炼功法,可以和你夫婿切磋研究,必定胜我派功法百倍。”
送走蜀山众人,朱炎和丁柔云的婚礼又继续进行。
刚才婚礼中断的时候,朱铭亲自守在众剑仙借用的房间之外,不许别人靠近,所以虽然参加婚礼的众人对此纷纷,但是都没有看到异常之处。
渴过合卺酒,朱炎和丁柔云各处东西,相向交拜两次,便就礼成了。
房里的人退出去,朱家的傧相从人用丁柔云仪式上用过的酒馔,丁家的人则用朱炎用过的,饿了一中午的来宾们,终于坐到酒席桌边,开始对他们空空的肚子做出补偿。
新房里只剩下朱炎和丁柔云这一对新人。
丁柔云挥手在房间布下一道隔音术,然后伏倒在床上恸哭失声。
朱炎很犹豫,该不该上去劝一劝,被挚爱的师父逐出师门的打击,对于她来说实在过于沉重。
而且这种打击造成的原因,就在他身上,或许此时让她好好地哭一场,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朱炎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听着丁柔云伤心的哭声,看着她双肩上下的起伏,他的情绪也受到影响。
他和她的每次见面,总要夹带着这样或那样的误会,她那可以用野蛮来形容的表现,让他一直对她怀着更多的畏惧。
每一次相处时,他都有些害怕,所以仔细回想,他还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她,更没有如此近距离、安静、不受打扰地看过她。
朱炎发现,眼前这个已经在法理上成为他妻子的女孩,背影真的很美丽。
现在,她在伤心哭泣当中,抖动的肩膀带动背部不停地颤抖,背影的另一边,此刻还会是那个总是对着他竖眉瞪眼的清丽绝伦的女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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