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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第一次飞上天空的时候,就在他的神识里形成一幅天位图。
这是一个立体的图案,最上层是太阳、星辰,中间是天空,最下层则是一片黑暗。
当他飞行的时候,天位图中层里就有一个亮点移动,亮点下方的黑暗区域也就渐渐显露出来,正是对应的地理形貌。
根据飞行篇的秘术,他的飞行轨迹将一直保留在脑海里,直到他自己抹掉。
朱炎重新飞上高空,其实他很想再往上飞,看看九天之上到底有什么。
不过听到城里打更已经到亥时三刻,这里离按察司尚有数千里,如果若不抓紧赶路,天亮之前就无法到达,那就势必要多呆一个白天,而公文最迟后天上午就能到达刑部,因此他必须尽快返回京城,以免节外生枝。
当朱炎专心致志地飞行时,他的速度比刚才可快了几倍,总结出经验,从京城南下要经过黄河和长江两条大河。
这两条大河的宽广和气势是其他小河流无法媲美的,两河沿岸是大城市集中的地方,只要到了长江后沿江找到一座城市,就可以修订下一步的飞行线路。
按照新设想,他将飞行路线完全脱离弯弯曲曲的官道,确定北极星的位置,笔直朝南飞。
当他顺利飞抵按察司上空时刚刚到寅时,算一算从顺丰府到按察司的近六千八百里路,也只花了两个半时辰。
朱炎心里不禁得意,古人说神仙飞行可以“朝游北越暮苍梧”,照此算来古人诚不我欺也!
朱炎找到按察司,花了一刻钟才找到存放案卷档案的地方,但是在这里没有找到供状存档。
朱炎又花了一刻钟时间,用法术从一个守库的小吏那里,打听到档案仍在钦差行辕,并没有移交过来。
朱炎只得往钦差行辕跑了一趟。
在那里,朱炎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出李、周两人的供状,看完之后他气得手脚也抖起来。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李、周二人跟他的交情不错,之所以在陷害他的供状上画押,是因为抵不住酷刑。
但是从供状的签押处来看,两人的笔迹十分沉稳端正,丝毫没有受过刑的徵兆,如此看两人对他的陷害并不见得系被逼无奈。
朱炎先将供状原文用仙术进行了改动,出来后乘天色尚早,找到一个审案的经历小吏,以法术询问。
果然证实了李、周两人非但没有受刑,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主动按照程景年的暗示,捏造事实诬告朱炎。
在程景年的授意下,两人互相串供,以保证两人的证词中能够相互映证、绝无疏漏。
一番动作之后,东方天空微微发亮,朱炎不再耽搁,驾起白云风驰电掣地往回赶。
这番往回走,跟来时大不一样,一是因为在天位图里保留了明确的飞行线路,回去时只需要认准出发点笔直飞就可以。
二来以天位图定位飞直线,完全没有了来时走弯路的麻烦,再加上他心里着急不惜力地全力飞行,所以回到京城境内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此时从涵阳驿出发的信差还在路上。
朱炎从空中越过骑快马的信差,在他前方找了个无人的地段埋伏,当信差经过时施术制住他,拖到密林里,又重新修改了一番,再用法术让信差忘掉刚才发生的事。
了结了此番,朱炎在家里歇了两天,回到翰林院销假,同僚们颇吃惊于他挺过了伤寒重症。
吃惊归吃惊,表面上的工夫还要是要做足,众人先是纷纷表示祝贺和欢迎,而后各人各自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没有在他生病期间前往探视,做一番解释。
随后的日子里,每日也就是案牍工作,转眼案子也就了结,自然与朱炎所想一般无二。
这一日从翰林院归来,快近家门,发觉家中有客,只见门前停放两顶轿子,其中一顶轿子里飘出朱炎熟悉的香味,这是龙灵身上的气息。
走进家门,只见龙灵熟稔地坐在正屋椅子里品茶,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背着手欣赏中堂字画,听到朱炎进门的声音,龙灵站起来快走两步迎上前。
朱炎对她拱手施礼道:“龙灵莅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请恕下官失礼,未曾洒扫庭除以待。”
龙灵轻笑道:“不用这么做戏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我给你引荐,这位是太子府青松先生,司青松。”
朱炎听说过司青松,是太子府的是太子智囊团的成员,也是太子的心腹之一,属太子府中的实权派人物,为人老成多谋。
按朝廷惯例,太子府詹事之职多由朝廷重臣,其协理者亦由天下名儒任之,司青松并非翰林官出身,而能进太子府任官职,可见太子对此人期许之深。
司青松早已回过身来,他五十几岁模样,须发斑白,相貌平凡,但是双目犀利有神,他主动向朱炎施礼:“朱大人太客气了,青松拜访府上乃不速之客也,实在冒昧得很,打扰之处尚请见谅。”
朱炎跟他客套了两句,告了声罪,进后房换下官服。
司青松等朱炎出来,笑道:“我常在太子殿下身边听到龙灵提及大人之名,于大人神交久矣,今日相见更觉大人少年才俊、英气勃发,令青松顿生亲近之心。”
他担任的左中允是正六品的官职,论品秩比朱炎高出两级,年纪亦比朱炎大,现在跟朱炎平级、平辈论交,摆明了是一副折节相交的姿态。
“不敢,不敢,我何德何能敢当青松先生如此抬举。”
“我曾亲耳听太子殿下赞许大人,道是大人年轻有为,才气胆识皆非凡品,乃冠绝当代之青俊。”司青松笑道。
“殿下谬赞了,我不过一孺子而已,既无经世之才,亦无纬国之能,文不能兴邦,武不能安国,才识高出我者多如恒河沙数,家世贵于我者胜过浩翰繁星,是以论天下之青年俊彦之才,怎么排也排不到我呀。”
“大人年纪轻轻,却能谦虚谨慎,真是难得之至,不过以余观之却过矣,大人高中今科殿试第六名、进士出身,此足当殿下之盛赞矣。”
“我不才,今科会试中式,只是运气好罢了。”朱炎一个劲地摇头:“十年前家严曾请得蜀山山得道仙人,为我算命,算定二十岁前鸿运当头,有科场得意的命,过了二十岁就过了运头,以后注定碌碌一生。”
司青松听得一愣,转头看了龙灵一眼。
龙灵对朱炎比较了解,知道他刚才这番话有九成九不能信,便笑道:“该不会是穆姑娘替你算的命吧。”
“当然不是她,是蜀山入云子道人。”朱炎一本正经地道。
“入云子道人?”司青松低声重复一遍后问道:“朱大人知道蜀山?可有往来?”
“我也是从给我算命的道人那里听来的,他自称蜀山霁月师太门下弟子,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个道士,听青松先生的语气,似乎对蜀山比较熟悉。”
“哪里哪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司青松的不动声色地道。
其实他此刻对朱炎的话信了几分,他是太子身边的亲信,知道的事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蜀山霁月师太在仙道界固然名声显赫,凡人知其名者却极少,太子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能打听得到一星半点。
而朱炎不但能够说出来,还知道霁月师太的弟子,看来其所说的可能确有其事。
龙灵忽道:“我记得穆姑娘好像也是蜀山出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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