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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心已下,一扫郁闷,心里头开始琢磨记忆中娘亲教给自己的那段口诀来。
这段口诀约三百来字,跟他以前所看的道家修身养气类书籍中记载的要诀差不多。
但是具体到呼吸吐纳、行功时经络线路、行功时间等几个方面上则有较大的区别,里面涉及到的经络要穴名称也似有些微的差别。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对于口诀中涉及的穴道,竟是懵然不知其位,暗想回家后一定要看看医学书籍了解经络情况。
想到回家,朱炎又愣住了,他现在呆在一个密不透风、不知方位的洞室里,如何出去呢?
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他大惊失色,跳了起来往记忆中有出口的方向奔去。
半刻之后,朱炎颓然回到雕像前,刚才他摸遍了洞室的所有地方,触手处无一例外的是坚硬的石头。
而且洞中除了几个石碗、陶罐和两个蒲团之外便一无所有,就算他有铁镐,也不知能否挖出通道来,何况现在两手空空呢?
他心里长叹:难道老天真的要让我朱炎进得来出不去,困死在这里面吗?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后,他又兴奋得蹦了起来,笑骂道:“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嘛。”
低头看到太虚神镜贴在雕像之上,于是伸手去触碰神镜,神镜果然化成一道清光钻入他的手中。
朱炎看了看,暗想这块太虚神镜为天下仙道中人争夺,留在自己手上,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自己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那太虚神镜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清光晃了晃,似乎在等朱炎的指令,朱炎心头一动,想起方云天的那个百宝囊,能够装不少东西,倒是蛮实用的。
于是对神镜道:“我看你就变个百宝囊吧,给我装东西,我天天带着你跑。”
话音一落,清光飞速旋转,片刻后变成了一个口袋,形状跟他想的一模一样,张口道:“以后就叫你太虚宝囊吧!”
太虚宝囊兴奋的从他手中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再次化作清光、转眼前又没入了他的身体。
朱炎原本想叫太虚宝囊送自己出去,不料还没还得及说,它就钻进了自己身体里,不妙的是它进了身体后就如泥牛入大海,任凭自己如何召唤,甚至苦苦哀求,就是不再现身。
朱炎哭笑不得,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正要绝望的时候,他想起神镜前番进了身体后,遇到雕像时又自己出来了,何不来个依样画葫芦呢?
想罢,便将手向雕像伸了过去,说也奇怪,当他的手碰到雕像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暖凉的气息从雕像中传了过来。
在身体里面激起强烈的呼应,随即雕像也如太虚神镜一般,突然间变成一团眩目的清色光团,眨眼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光芒消失之后,洞室中空无一人,重归寂静。
朱炎出现在夹龙山中,此时夹龙山的大雨已停,朝阳升起,枝头万鸟翠羽尚湿、娇鸣不已,地下红瓣狼藉。
远近大小峰峦,碧如新洗,四围黛色的深浅,衬托出山谷的浓淡,远处满山的雨后新瀑,鸣声聒耳。
忽地一阵轻风吹过,桃树、海棠上的残花如白雪红雨一般,随风缓缓飘扬坠落地面。
这一幅天然图画,就算是历代画圣如吴、阎之辈重生,也未必能把这无边山色齐收腕底。
朱炎见天已放晴,雨后山谷,又是这般美妙,不禁放目四望,深深地沉浸在无限的春光之中。
朱炎打定主意先回家侍奉父亲,这过去一天里,见到了顾月英那样美丽可爱的修道者,和玉玑子、洛清泉、方云天这样,为了宝物以死相拼的仙道高手后,对学道的看法稍稍有了改变:
既然得道的剑仙也摆脱不了名利的束缚,自己又何必傻得以一个卫道者自居呢?
想通了这一层,他对于父亲给他所定的亲事,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
他昨晚装包子的包袱已经不知去向,眼下最要紧的是弄点吃的治治饿病,想到此,他不禁哑然失笑,凡夫俗子呀!
想着也就忍着饥饿往景阳府城走去,走了不到半里,遇到了前来寻找他的家人。
昨日午后,朱铭就命家仆去将少爷找回来,家人一路打听寻到夹龙山,从茶铺得知了朱炎已经回家的消息,便往回找,找了一整夜也没见人。
朱铭急得几乎掉了魂,还是老马建议一方面报官,一方面分几路到邻近的县去寻找他的下落。
朱炎听家人说起父亲着急时的种种情形,心里感动,回家尽孝道的决心又坚定了一层。
朱铭得到消息,带着众人都站在门前,引颈张望,当朱炎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众人的心才真正落到肚子里。
朱炎见到父亲站在门口,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眼圈发黑、气色极差,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心中一痛,远远地就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倒在地,膝行到父亲身前,重重叩首泣道:“父亲大人,儿子不孝,累您忧心,求父亲大人责罚。”
朱铭心里诸般感情潮涌而出,原本痛打儿子一场的想法,在儿子的眼泪前烟消云散,他声音哽咽:“回来了就好,进屋去吧。”
朱铭父子俩和解后,朱炎允婚,朱铭则不再禁止他涉猎其他学问,丁崇回京复命之前与朱铭约定两年之后再定子女的婚期。
自此之后,朱炎更加广泛地学习道教典籍,又有意与佛道中人交往,常常流连于附近山水灵秀处的庙观里,只要打听到稍有名气的和尚或道士就前往拜访。
有时谈得高兴便盘桓几日,很快,他发现世间欺世盗名之辈实在太多,所会之人,个个华而不实。
虽然偶有粗通佛理、道法的,但却仅仅停留在经书、原理和辩义的层面上,离成仙得道的标准差得十万八千里。
朱炎从山中回来以后,曾按照记忆中娘亲教的口诀练习,孰料他一练之下竟毫无滞碍,意念一动就有一股热气,如水银泻地一般,飞快地流转于经络各处。
根据口诀里的描述是练成功的征兆,进展如此之快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接下来新难题出现了:接下去该怎么修炼呢?
何不参考这段口诀的思路特点,从流传于世的修道典籍里,找找看有没有进一步的修炼方法呢?
结果,他书读了不少,心里的疑惑反倒越来越多,最终不得不放弃。
时间飞快,转眼间就要到中秋,由于朱炎今年考了秀才,所以秋祭比往年更隆重一些,朱家上下,在朱铭的指挥下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刚过午时,家仆向朱铭通报说,有个游方的道士自称是他的旧识前来拜访。
朱铭让家人将道士请到客厅稍候,自己换了身衣服前往见客,进了客厅后,见一人正背对着大门。
听到朱铭进来的声音,那道士便转过身来笑吟吟道:“朱施主,十年不见了,还记得贫道入云子否?”
十年前入云子救了朱老爷一条性命,朱铭苦盼了十年,如何会忘,心里激动不已,眼前的人可是活生生的剑仙,是得道的高人。
呆呆地看着他,竟过了半晌,朱铭才高兴地呼道:“仙长,你终于来啦,朱铭祖上积了无量功德,才能得道长仙踪莅临寒舍,无上荣耀,无上荣耀。”
说着,抢前几步,伸手把住了入云子的手臂,生怕他又飞走一般。
入云子只是微笑地看着朱炎,平静得象面镜子,等朱铭的情绪稍稍平复一点后,才开口说道:“上次见面时,贫道曾有言要到贵府拜访,不料十年之后才能践约,希望施主不要怪我才是。”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仙长驾临寒舍,是天大的面子,我朱家无论何时都敞开大门,恭迎仙驾,只是下回仙长要来,一定要先通知弟子一声,弟子也好早做准备,出迎十里。”
“朱施主太客气,你我相交,只需平辈称呼即可,一别十年,施主的风采还是一如往昔。”
说到这里,入云子的话音缓了缓,眼神里微微露出诧异:“可喜可贺,施主想来必定深通养生之道吧?”
朱铭没有注意到入云子神色的变化,只是高兴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得仙长之恩,苟延残喘罢了,若是仙长能教我一二,那自是老朽的三生之幸。”
说罢眼睛里也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入云子闻言只是笑了笑,手一翻将朱铭的手掌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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