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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如同惊弓之鸟,带着黄潜善等手下一众文武官员逃往济州而去。临行前帅府签下一道命令:命东平府钤辖宋天代表帅府出席东京时局大会,并于大会上发表坚决抗金宣言,严厉谴责张邦昌之流投降卖国行径!
为了确保宋天特使身份的真实有效,不被少数奸邪之徒误解,黄潜善将这一命令抄送京东路各州府衙门及禁军各部,请求各地务必要给予宋天支持!
命令传开,举路哗然!
去东京啊!东京现在是什么地方?那是金兵二十万铁骑肆意践踏之地,是人间地狱,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去东京就等于是送死!有人幸灾乐祸,逢人便说宋天也有今天;有人摇头叹息,说自古英才遭人妒。百姓们不明所以,都高高兴兴地传着,大破金兵恩州府的宋天又升官了!
“这是要把主公往死路上逼啊!”钤辖府里,杨敬顺坐在会客室宋天的下手,捏着那一纸薄薄的命令,皱眉说道。
东平钤辖府位于东平府最宽阔的东泰路上,斜对门就是东平府衙,和东平府衙共一个广场,是东平闹市的中心,因为有几大官府衙门在此,倒是一个难得的闹中取静地方。黄琼出走后,钤辖府便被宋天接收了。罗喜妹到东平,将宋天的私宅、钤辖府一并收拾得妥妥帖帖。这次搬来东平,宋天便直接在钤辖府办公。
宋天亲手给杨敬顺冲好一杯团茶,端到杨敬顺身边的茶几上,笑语盈盈道:“老杨,尝尝这茶叶怎么样?”
杨敬顺本来与冰冰两人相依为命,感情胜过父女,突然之间冰冰冒出一个嫡亲爹爹出来,杨敬顺的心情肯定非常失落,所以宋天言行上格外关注老杨,希望他能很快走出这段感情的困境。
“此时此刻,我哪有心情品茶啊?”杨敬顺工作起来丝毫不受个人情绪影响,他端起茶盏,摇头叹道,“主公知不知道,如今形势有多严峻!东京就是个局,一个大漩涡,一个绞肉机!主公若是依命而去,那就是钻进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局!必将陷入大宋残余势力、金兵势力、投降派、抗金派等多方博弈的漩涡中,想要全身而退,真的是不太可能啊!”
“我若是不去呢?”宋天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端坐在主位上,安闲地品了一口,霎时清香满嘴,舌尖生津,好不舒坦。
“主公若是不去,便给整个京东路文武百官、千万百姓留下一个‘贪生怕死,抗命不争’的坏印象,人们都会说主公冷漠无情,置徽钦二帝于不顾,说主公枉顾大义,置大宋天下于不顾。主公,你伤不起啊!”杨敬顺忧心忡忡,端起差不多摊冷了的茶水解解渴,丝毫不知味道。
“所以啊,这东京不能不去!”宋天茶杯一放,坦然道。
“可是,主公,这一路艰难险阻你可曾考虑?”杨敬顺焦急地问道。
“我有东平特使身份,谅各方势力都不敢把我怎么样!”宋天胸有成竹地说,“这一路肯定不会风平浪静,我已经想到了对付的办法。”
“主公,风险太大了!”杨敬顺劝道,“不去的话,最多我们锄奸队发展慢一点。只要我们稳稳占驻东平这片膏腴之地,沉寂个一两年,待此次事件的影响一过,主公再次出山,图谋山东,天下可图也!这是稳扎稳打之策,好过冒险赴东京一行!”
“老杨啊!时不待我啊!”宋天叹息一声,正色道,“我们锄奸队还很不牢靠!虽然我们得到了驻扎区大多数百姓的支持,但是我们没有扎实的政治根基,在政治上没有后台,没有盟友,过去时时处处要受黄潜善的钳制,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此次赴东京,我主要还是想给锄奸队寻求政治支持!”
“还是主公看得远!老杨自愧不如啊!要不,让老杨陪主公走这一趟,如何?”杨敬顺请求道。
“这个倒不必!老杨留在家里给我掌控全局,我更放心些!”宋天给杨敬顺续了一杯茶水,笑道,“再尝尝这杯茶,试试味道怎么样?”
杨敬顺早已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清香,连忙端起茶杯嘬了一小口,只觉滋味浓醇,鲜爽甘甜,满口生津,余味无穷。老杨心里好不欢喜,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品扎半天,这才睁开眼睛问道:“主公,这么好的茶我可是第一次喝到!什么来历?”
“说起来头,可就大了!”宋天吊起杨敬顺的胃口,不慌不忙地说,“你猜猜看?”
“主公,我老杨爱喝茶,也研究了一些茶文化,可就是没有品赏过这种茶呀!你快跟我说说看!”杨敬顺牙根痒痒的,催促道。
“这是来自建州的龙凤团茶!价值寸两寸金的!原本是专供我大宋皇室的,可是如今皇室遭乱,建州龙凤茶便砸在手上了。”宋天拿出一个精装的小包,在杨敬顺面前显摆了一下,开心地说,“我们的贸易货栈触角早已伸到了全国各地,像这种建州茶叶,如果我想要,三天就能到达东平!这可是茶中极品!过去只有大宋官家才能喝得起的茶叶!怎么样,要不要来几包?”
杨敬顺两眼放光,连忙说:“要,要,要!我要十包!”
“一包十五贯!拿钱来!”宋天收回茶叶包,板起脸伸手道。
“这么贵?这明明是抢钱吗!”杨敬顺立刻耷拉下脸,咕嘟道,“还不如天天来蹭茶喝。”
“这包算是我请你的,不要你还!”宋天将手里的一包龙凤团茶朝杨敬顺身边一推,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两包,码在前一包团茶上面,玩笑说,“这两包算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记得回请我啊!”
“好,好!一定回请主公喝茶!”杨敬顺笑眯眯地说着,伸出双手去拿那茶叶包。
“慢着!”宋天一只手紧紧按住茶叶,“想喝这茶叶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敬顺忽然有一种被收买的感觉,可是他的手就是缩不回来。
“你得答应我,在锄奸队军事会议上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支持我赴东京!”
杨敬顺犹豫了。宋天是锄奸队的指挥核心和精神领袖,锄奸队所有军士都是无条件支持宋天的!可是若是让宋天再次涉险,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支持的!若是杨敬顺一个人支持,会不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去了?
“不愿意就算了!”宋天拿起一包龙凤团茶,放在自己这边,又拿起一包,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自己的身侧。
眼看着三包极品龙凤团茶,转眼就又回到了宋天身边,杨敬顺急眼了,连忙说道:“我支持主公,支持主公赴东京还不行吗?”
三包茶叶就被买通了,杨敬顺极为不甘,唠叨说:“去东京我支持,不过,这安全措施必须加强,而且安全保卫工作必须得到锄奸队大会同意的!”
杨敬顺蹭得三包极品茶叶,却如同失去贞操般走了。
三月十六日,锄奸队在东平钤辖府隆重召开指挥级别会议,研究锄奸队的发展问题。步一营指挥使朱四,副指挥使韩四海;步二营指挥使罗喜子,副指挥使阙如意;步三营指挥使罗俊,副指挥使曲明贤;骑一营指挥使花一枝,副指挥使韩四方;市场部调查科科长罗老丈;参谋部部长杨敬顺;后勤保障部部长张怀文,辎一营副指挥孔六柱,等锄奸队十二位副指挥以上军官均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宋天首先通报了近段时间东平政治形势,宣布了一些重要的政治任命:宋天因为时间和精力等原因,辞去了东阿县令,经过报京东路及帅府同意,任命黄裕隆权知东阿县令,任命魏贵民权知平阴县令,任命席知良权知须城县令。这样一来,东平府六县中有三县由锄奸队系人马直接掌握,中都、寿张两县表示彻底倒向锄奸队,接受宋天直接领导,一县明确表示学习锄奸队,服从宋天领导。
听完了任命文件,到会的人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都禁不住窃窃私语,个个喜形于色。这样一来,锄奸队终于有了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随后,宋天就军队发展问题发表了重要指示。宋天强调,思想建设始终是军队建设的首要任务,前一段时间开始的讲学活动要继续进行下去,要通过讲学活动激励队伍,凝集军魂,培养所有军士正确的荣辱观!
宋天说,思想素质过硬是基础,军士技能过硬是保障!因此,接下来,所有的部队都要开展思想素质大练兵,军士技能大练兵。咱们的军士要想在战场上立功,要想在战争中活着回来,必须苦练杀敌本领。宋天号召,所有士兵至少要掌握两项或两项以上的军士科目技能。
接下来,宋天要求各军都要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军器作坊的发展,他强调先进的武器是我锄奸队克敌制胜的密码,最近的多次战役胜利无不证明这一点,拥有了先进的军器,就必将赢得光明的未来。他号召各军要重视人才,善于发现和培养人才,但凡遇到各类能工巧匠都请到我们的军器监来,让他们的智慧在我们的军器作坊里大放异彩。
最后,宋天提出,鉴于形势需要,他必须要去东京一趟,给锄奸队寻找重要的盟友和政治靠山。
宋天话一说完,立刻引来了全体军官的一致反对。
张怀文断然道:“指挥长已经是统帅东平的一方大帅了,怎么可以随意涉险呢?帅府的命令我们也听说过,就算我们不尊命令,又能如何?况且,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借口来推脱这件事情。”
朱四坚决地说:“指挥长绝对不能离开东平的地界!这是我所能忍受的极限,除非指挥长带着军队同去!”
罗喜子愤慨道:“黄潜善就是个满嘴流脓的坏蛋,他的嘴里喷出的东西岂能不臭?不理他!”
“东京必须去!”等大家一个个表态完毕,杨敬顺站起身,面色严肃地说,“外界盛传指挥长即康王,如果大家继续阻止指挥长进京面圣,那就是想陷指挥长于不仁、不孝、不义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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