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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暮色,贺老四背着祁哥逃到半山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祁哥左臂齐刷刷地被炸断了,流血不止,眼看不行了。贺老四刺啦一声撕下一片衣服,将祁哥手臂断口捆扎起来。
钱百万指派祁哥务必死守山寨咽喉要地鳄鱼嘴。祁哥欣然领命,带领原大掌柜手下一众弟兄赶到鳄鱼嘴。祁哥顺利当上二掌柜后,急需要干出一番事来立威,以显示自己当上二掌柜绝非人情关系。如今,到了山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自己守护山寨成功,这二掌柜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
祁哥大口喘息着,劝道:“贺老四,别费劲了!我看来是不行了!你赶快去找钱百万,咱们山寨此刻必须要团结在一起。只有抛弃前嫌,抱成团,才能,才能……”
“才能度过眼前难关,是吧?狗屁!”贺老四粗暴地骂道,“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还是咱们大掌柜的老兄弟敢拼敢打。钱百万?哼!这个家伙恐怕此刻卷着金银细软逃跑了,他哪里会记得咱们兄弟!”说着,极尽鄙夷之色。
祁哥神色突变,追问道:“老四,钱百万他真的不顾咱们兄弟之情,自己逃跑了?”
“这还有假?我早就跟你说过,钱百万不是好东西,你偏不信,跟这样的小人勾勾搭搭。”贺老四为人正直,不屑于一切阴谋诡计,对于祁哥所谓的合纵连横之技,很是看不起。
祁哥人之将死,总算明白:大掌柜、贺老四和他祁哥,这种生死兄弟的情分是至高无上的,是超越一切,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当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是大掌柜和他一起平分一块炊饼;关键的生死时刻,是贺老四拼死救他脱险。而给他钱财地位的钱百万却将他推到鳄鱼嘴,消耗他的力量;口口声声要和他共享荣华富贵的钱百万,却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时候弃他而去……
祁哥脸色一会刷白,一会儿潮红,眼神泛散,嘴里喃喃道:“是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不该听信钱百万的话啊!”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哗啦涌出眼眶,“老四啊,我是混蛋!我是白眼狼!我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恩将仇报啊!我……大掌柜他是我害死的啊!我悔不该听信钱百万的话啊!我对不起大掌柜!我对不起冰冰啊……”
“你说什么?”贺老四一把扣住祁哥的衣领,像是要吃人般怒喝道,“你!大掌柜是你杀的?”
“我后悔啊,老四!”祁哥捶胸顿足道,“老四,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为大掌柜报仇!”
贺老四怒发冲冠,抓着祁哥的衣领摇晃着,最后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怒骂着:“你就是个畜生!我杀你脏了我的手!你等着,待我去杀了那个奸邪小人钱百万,再来找你算账!”
贺老四怒气冲冲地走了。
祁哥费力地撑起身子,右手拾起一把尖刀,狠命地朝自己的胸口捅进去。
锄奸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天堂寨最为险峻的鳄鱼嘴,军士们同仇敌忾,高喊着“踏平山寨,营救指挥长”的口号,一鼓作气冲上了天堂寨主寨子。
赵羽珠虽贵为公主,然而却嫉恶如仇,浑身是胆,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成为军士们冲锋陷阵的先锋和榜样。张怀文急忙派出贴身侍卫紧随保护,即使以血肉之躯抵挡刀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主伤到一根毫毛。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大意,再出一个公主受伤或遇难的新闻!如果这样,即使锄奸队是天下第一能战的军队,也抵不了一个“妨主”的臭名声。
有公主冲锋在前,军士们心性更坚,气血更旺,身体里蕴藏的无穷能量被激发出来,他们见神杀神,见鬼杀鬼,所向披靡。一路所遇土匪摧枯拉朽,往往一个回合就崩溃逃散,弄得锄奸队每打一仗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四散抓羊。
军士们冲上主寨时,钱百万和布衣侯正在混战中。
先前,钱百万一见锄奸队火药精良,气势如虹,知道自己的手下只能配做炮灰,便收拾细软,带着自己的嫡系人马放弃要塞,丢下祁哥这个新马仔,准备弃寨而逃。本来计划好的,秘密杀死宋天,推到大掌柜身上,然后毒杀大掌柜,使得整个事件死无对证,这样钱百万就可以左右逢源,待价而沽,既可以降宋,亦可以降金。可是愚蠢无用的宋小乙让赤手空拳的宋天逃走,引发全寨弟兄追捕,逼宋天投身火龙之口,这个结果将钱百万一下子推向了宋天的对立面,绝了他投降锄奸队这条路。如今,只能做丧家之犬,逃之夭夭了。经营山寨几十年,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精,都为自己留下了一条下山的密道。
布衣侯岂能让钱百万逃走。他亲率自己手下精锐兄弟挡住钱百万,不惜大打出手。钱百万绝了投靠锄奸队的路,布衣侯却从这个方向看到了曙光。布衣侯和他手下干将钟黑子、秦大拿早就商量好了,一旦形势有变立刻投靠锄奸队,实现身份转换,走上正道。可如果让钱百万席卷细软逃走,布衣侯一无钱粮,二无人头,拿什么做投靠锄奸队的投名状?所以这钱百万是万万不能让其走脱的。钱百万逼死宋天,他的人头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一场混战让锄奸队员们不知所措,不晓得帮哪一边,抓哪一个,浑身的劲道无法使出来。
钱百万的部下一见雄狮虎贲般的锄奸队,哪里还敢恋战,都乘着昏黄的夜色一哄而散。钱百万只拣了一个小包,偷偷溜走了。
布衣候杨敬顺被锄奸队员带到总指挥赵羽珠面前。他一见又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将军,心里暗暗惊奇,宋天小小年纪就领导这么一支强军,手下将领竟然个个年轻有为,其强大兴盛真不是偶然的。杨敬顺面向少年将军纳头便拜,表示愿意归降锄奸队,希望锄奸队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由他们领着锄奸队军士追剿钱百万极其党羽!
接下来就是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锄奸队员和布衣候的人乘着夜色来临前的间隙,几乎又将山寨翻搅了一遍,绝大多数钱百万的党羽被抓捕,稍微有点反抗的迹象,立刻就被处死。
天黑后,搜索战斗也结束了。此战,击毙土匪五十七人,俘虏三十二人,布衣候杨敬顺率三十人投靠,逃窜或失踪五人,土匪头子钱百万在逃。
赵羽珠命令队伍就地休息,安营扎寨。看着锄奸队秩序井然,制度严格,每一个人精神抖擞,面貌焕然,一众土匪都暗暗惊叹,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张怀文领着一班人在杨敬顺的指引下,顺利地接收山寨一切财产,收归为锄奸队集体所有。
罗老丈找到山寨一些小头目,一一问话,仔细询问这两天山寨发生的所有事情,收集一切有关宋天的情报。
忽然,赵羽珠的临时指挥部门口传来了吵吵嚷嚷声。原来是罗俊、花一枝等一众将领闹事来了。他们听说宋天被害了,霎时间都觉得魂魄离散,天塌地陷!宋天啊,是锄奸队的缔造者!他就是锄奸队将士们的天!是整个锄奸队的灵魂!现在倒好,营救行动结束了,军队的缔造者和灵魂人物却牺牲了!一众将士心里空落落的,都欲哭无泪,都愤怒不已!于是集体找到赵总指挥这儿来了,要求将所有土匪剥皮抽筋,为宋天报仇。
军中五百将士都激动不已。要报仇,要泄愤,要抓狂,要宣泄……一种危险的信号传导出来,军情不稳!
赵羽珠将一种都头、指挥们让进指挥部,语带嘲讽道:“各位指挥,这是怎么了?宋指挥长不在身边,你们连仗也不会打了,兵也带不了?想要杀人泄愤?想要散伙回家吗?真没有见过你们这么一群怂包货!”赵羽珠虽为女将,但是她贵为公主,倒也服众,几句骂得一帮大男人都抬不起头来。
停顿片刻,赵羽珠语气放缓,沉声道,“宋指挥长不会有事的!所谓火龙食人,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相信以宋天的能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子。明天开始,我们扩大搜寻范围,一定能找到宋指挥长的。现在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回营,掌握部队!若是哪支部队出事了,军法从事!”
将领们迅速回营,收拢部队人心,控制营房情绪。
再说钱百万,他脱离大队,偷偷溜走后,又巧妙地避开了锄奸队军士们的搜捕,隐藏了一个极为秘密的山洞里。钱百万回想整个事件,也不后悔,自古道成王败寇,如今自己虽然败了,但是只要留得青山在,到哪儿都能成就一番事业。他倒在山洞冰冷的地上,只等下半夜锄奸队防守松懈的时候,再偷偷溜下山去。
可是令钱百万没有想到的是,黑暗中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早已盯上了他。贺老四自从听了祁哥的忏悔后,对处心积虑的钱百万痛恨不已,第一个就是要取钱百万的性命。
正当钱百万微眯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时候,一个黑影摸了进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准确地朝钱百万的心脏刺来。
钱百万刚好被冻得一个哆嗦,眼帘一挑,见一个亮光一闪,直奔自己而来,他一个激灵,身子就地一滚,避开了这志在必得的一刀。
钱百万随手将手里的包裹像黑影扔过去,乘着黑影躲避的一霎那,他爬起来就跑,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山间沟壑,亡命奔逃。
那黑影紧追不放。
黑暗的山梁沟谷里,一个人拼命奔逃,一个人舍命追赶。钱百万痛苦不已,现在他既不能靠近大寨,惊动锄奸队,也无法冲过严密防守的山寨门,脱出困境。跑来跑去,一身衣服撕扯成片片羽毛状,浑身都是荆棘的撕扯伤,鞋子也跑掉了一只,最后钱百万发现自己终于摆脱了追击。
他停下来喘息着,发现竟然跑到了山寨的禁地,进入火龙禁地。他大惊失色,可是现在,他还敢回去吗?
钱百万如同惊弓之鸟,在禁地里徘徊着,既担心锄奸队追杀,还着急火龙食人,跌跌撞撞间,摔了无数次,浑身上下泥泞遍体,宛如一头浴泥巴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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