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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直到日上三竿才醒,睁眼发现小苗苗站在床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宋天好一阵感动。
见宋天醒来了,苗苗兴奋地跑出西厢房,喊道:“娘,娘,叔叔醒来了!”
宋天穿好衣服,才走出厢房门,便见一桌子好吃的热气腾腾地摆上来了。宋天叫苗苗先吃饭,自己端着个水瓢到院子里刷牙。
苗苗好奇地跟着看,见宋天将手指头伸进口腔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胡乱地戳进戳出,便吃惊地问:“叔叔,你怎么像小孩子样爱吃手指头啊?”
“叔叔这是在刷牙!”宋天嘴一张,上下牙一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牙齿刷干净了,才不会生病。小孩子也要学会刷牙,长大了牙齿才好看!等会儿叔叔教你刷牙。”宋天不知道这会子的人是如何洁牙的,听说好像是用嫩嫩的柳条枝。
“好啊!好啊!”苗苗欢呼起来,连忙上厨房舀了一瓢凉水,学者宋天的样子洗牙齿。宋天教导说,牙齿早晚都要刷刷,不然吃进的食物残渣留在牙齿上,晚上就会生好多好多小虫子。
刷完牙,吃罢早饭,宋天去看赵羽珠。赵姑娘醒得比宋天早,苗苗早已给她喂了一碗小米粥。赵姑娘今天气色不错,虽然依旧很虚弱,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于昨天绝然不同。看来,昨天的手术相当成功。再观察几天,加强些营养,如果不再发生严重的细菌感染的话,赵羽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昨日……小女子谢过宋郎君!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赵羽珠略有些矜持地向宋天道谢。昨晚手术的事情,赵羽珠隐隐约约知道些。听完苗苗的讲述后,对宋天一身神奇的本事很是吃惊。虽贵位公主,别人的救命之恩是必须要谢的!
“好说,好说,赵姑娘还要加强营养!”对施恩于赵羽珠,宋天怀着最大的乐意。饭票,寄最大希望的饭票,揣在她身上。于她恩情越大,自己今后的生活越有保障。这种投资,他是非常乐意的;这样的付出,越多越好。
宋天正打算出去搞点肉食补充下营养,却被罗喜妹叫住了。她焦急地说:“昨日夜里奴家把小郎君和赵姑娘的锦衣都洗干净了,晾在院子里,今日一大清早却不见了两件。这可如何是好?”在她看来,丢了两件这么贵重的衣服,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
宋天满不在乎地说:“不见就不见了,大姐不必为此担心。反正现在有衣服穿了。”他怕罗喜妹舍不得两件好衣服,故意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这两件衣服……”罗喜妹欲言又止,她想说那两件可能会惹来麻烦。只有她才知道,泼皮王三狗爱深更半夜爬她家的院墙,除了惦记她这个寡妇人家,还喜欢做偷鸡摸狗、顺手牵羊的事情。可是这些话她怎么好说出口呢?这鲜衣怒服要是被王三狗带到镇上卖了,岂不就把二位身份给暴露了吗?
宋天带着苗苗到屋后的小山上去掏鸟窝。这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其中几棵高大的枫树上,隐藏着许多鸟巢。这样的天气里,除了飞往南方的候鸟,一般的本地鸟儿都躲在巢里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宋天许诺送给苗苗一只最漂亮的小鸟玩,在苗苗期盼的眼神中,他挑了一棵叉枝很多、鸟巢不高的枫树,“噌噌噌”几下便爬到两三丈高,骑在枫树半腰处的一个叉枝桠上。掏鸟窝是个技术活,在掏窝前得休息下,养精蓄锐,以便抓捕时手脚轻灵,一击得手。
正当宋天坐上高枝,极目远眺,俯瞰人生,就要顿生豪气、唿哨一曲的时候,一骑快马闯入他的视线。近两百人马在蜿蜒伸展的山峦田埂道上疾驰,目标直指七里河村。
宋天忽然脸色惨白,抱着树枝一阵风似的溜了下来,拉起苗苗的手朝家里疯跑起来。还没进院子,宋天就喊叫道:“大姐,快跑,金兵杀过来了!”
正在忙家务的罗喜妹见到宋天一阵风似的卷进正屋,喊着什么“金兵来了”,很是不解。但是,她知道宋天赵娘子身份特殊,既然他如此说,就一定是真的到了危急时刻了。看着宋天急急忙忙的样子,觉得自己或许她能够帮得上忙,连忙收拾细软。
宋天将康王遗留的包裹往腰里一塞,摸摸别在腰带上的手枪,将朴刀交给苗苗拿着,自己背起赵羽珠就往外跑。这包裹可是要命的东西,宋天早已经查过,原以为是金银财宝,却不曾想是些印章、诏书之类要命的东西,不能吃喝不说,还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可不能随便扔了。
刚刚睡着的赵羽珠被弄醒了,爬在宋天的背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金兵追过来了?”
宋天把罗喜妹叫过来,将两百金兵追过来的情况简单一说,然后安排道,“我们立刻往后山跑,上山后分成两路跑。你们母女找个地方躲起来即可。金兵主要是追杀我们两人,希望不会连累你们。”说完,他迈步就出了院子。
罗喜妹拦住宋天说:“小郎君跑到后山又如何呢?终究还是跑不过马匹。不如就由奴家用小船送小郎君过大河吧!”
宋天大喜,连忙说:“大姐,你有船啊?真是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开眼了!”
罗喜妹牵着小苗苗,宋天背着赵羽珠,几人疾步来到七里河下弯一个水堰,剥开水草,果然看见有一只小舢板停在水草弄里。靠近大河,家家户户都有自己吃饭的本事,罗喜妹原本也会下河捕鱼的,不过是秋冬季节里都收了船只歇着罢了。
此刻,郭药师的两百人马已经冲击了七里河村,“嘚嘚”的马蹄声响遍村庄各个角落,金兵五十人一队控制了全村东西两头及各个出口。一个小头目把王三狗丢下马,喝问道:“快说,朝廷奸细藏在哪一家里?”
王三狗被摔得七晕八素,抬手向西头一指,七八十个金兵纵马向罗喜妹家扑了过来。
一阵乒乒乓乓、噼噼啪啪响声过后,金兵旋即冲出罗喜妹的院子,朝四周搜索开来。
忽然一名金兵指着七里河下游惊叫道:“看,那儿有一只小船。奸细坐船跑了!”
“快追!决不能让他们跑了!”十几个金兵小喽啰沿着蜿蜒的河岸追了下去。七八个弓箭手搭箭张弓,朝小船一顿猛射。
小船在罗喜妹娴熟的操控下,驶入七里河中央,箭一般地朝下游飞去。宋天等人则卧在船舷后面躲避箭矢。由于距离尚远,箭矢多数落在小船的身后,偶有一两支箭落进船舱,也是强弩之末,伤不了人的。
眼见小船愈行愈远,骑兵沿河岸根本无法畅快追击,刚刚赶过来的郭药师气得暴跳如雷,呼呼喘气的鼻子耸得更高,鼓眼珠子放射出吃人的凶光,他一鞭子抽在一个还想射箭的金兵脸上,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蛋!白痴!还不快抄近路往下游追!”
一群金兵沿着刚刚来的路朝官道抄过去。七里河的流水弯弯曲曲,只有通过了大河岸边的官道才汇集到大河里,卡住了官道就能阻挡宋天他们过河,从而抓住他们。
金兵鸡飞狗跳,没有人理会王三狗。
王三狗又是卖情报,又是亲自带路,卖衣服的十贯钱还没有到手,急着找主事的金人。他看到郭药师被一群人簇拥着,想必是个当官的,却也不敢上前拦道,只是侧面跟着,嘴里不断地说:“军爷,军爷!小人卖衣服的十贯钱还没有给呢!”
“相公!小人卖衣服的十贯钱你还欠着呢?”
郭药师正在烦心,见王三狗紧跟不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吩咐手下将三狗带到面前,说,“给这人十贯钱。”
他对着喜滋滋点钱的王三狗嘿嘿冷笑说:“小兄弟,钱给你了。但是本将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王三狗本是穷光蛋、破落户,便爽快地说:“谢军爷瞧得起!想要什么东西,军爷请随便拿!”
“好!痛快!”郭药师厉声喝道,“本将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说吧手起刀落,斩下了王三狗的人头。
郭药师吩咐手下:“我军已经追杀了逃跑的康王赵构,只可惜这厮只是康王的替身!现在,我命令:将村子点了,全军撤退,返回大营缴命!”郭药师就是郭药师,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的心思依然很大,捉不到康王赵构失去了一张好牌固然遗憾,然而在这乱世里的机会总是有的,只要保存住有用之身,何愁不能做顶天立地的大事!他对着大河方向凝视良久,恨恨道:
赵构,这次算你狠!下次,别让我再碰到!
宋天他们船行很远,忽见村子燃起熊熊大火。宋天心里黯然,不知道这次又连带了多少条性命。
罗喜妹心道,七里河村没了,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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