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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恶魔的身影
“这些就是全部？”
“是的。”
有一个网球场大小的公办室里，随意摆放着几件古色古色的木制家具，透过视野良好的窗户望去，正好可以将尼斯最美丽的东海岸尽收眼底。
穿着西服的伯纳德?麦道夫，再也没有当日在游船上那付悠闲自得的模样，神情严肃的坐在了沙发上。在他对面，是同样严肃的青骑士团长贝尔德?冯?沃弗根。
照片和打印出来的情报，铺满了两人之间的那张桌子，上面满是各种渠道传来的信息。
自从青骑士遇袭之后，ARIA就开通了全部情报管道，试图勾勒出这场袭击的全貌。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浮上了水面，整个事件却透出了不祥的味道。
无论是袭击车辆，还是尸体上采集的DNA样本，都无法查出明确的线索。唯一可以证明的事情就是袭击者并非尼斯人，而是由其他星球入境。
虽然红龙给出的情报，证明了有大量海盗进入尼斯，但随之而来的变化却消灭了所有的线索。运输海盗的商船船长被人勒死在了浴缸里，相关的船员和海关人员，都莫名其妙的死去，整件事情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就算ARIA也根本没法继续追查下去。
对ARIA来说，尼斯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这颗星球上无论是哪个势力在运作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就处理得这么干净……
在海盗袭击演唱会现场之后，与星团兄弟会合作压制所有舆论和报道的同时，ARIA再次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就像是对当天的保安安排了如指掌，海盗直接选择了防御最薄弱的通道侵入，在大闹一番之后，却没留下半点踪迹。如果没有内应的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星团兄弟会和ARIA的联合调查，最终，还是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结果。
连同所有的档案日志，尼斯ZONE的安全中心被一场火灾彻底烧毁，事后的调查又是不了了之。将这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算是麦道夫都束手无策了。
“果然是王守道吗。”
默默抽着雪茄，麦道夫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个最不想让它成为现实的猜想。乱党也许能收买一个两个红龙的小干部，但迅速消灭掉这些知情人，而且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ARIA，在这个星球上只有红龙本身才能够办到。
红龙也卷进了这场风暴，并且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尽管不想这么总结的麦道夫，还是将目标定在了王守道的身上。
“你不该让蕾妮去参加这次任务的。”
埋怨着曾经是自己女婿的男人，站起身来的麦道夫，慢步走到了巨大的观景窗旁。那个笑容下隐藏着杀机的男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会打破了数千年来，红龙那永远在各势力间中立的立场。
“恐怕，她会第一个被卷进去。”
“呆在尼斯的话，她同样不安全。”深吸了一口气，贝尔德的神态有些无奈，这对他来说也是个痛苦的选择，“如果真是钢铁莱茵在幕后操纵的话，依丝特相反会引开他们的目光。”
“对了，最近有两台新货送到了。”
“新货？”
听着麦道夫的通知，贝尔德才突然想起上次得到的简讯。
没人知道究竟依附了何方的强大实力，重出牢狱的麦道夫才能如此快速的恢复了旧日ARIA的规模。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让带着还在襁褓中的蕾妮，像只败狗般逃到尼斯的贝尔德，得到那十八台青骑士。
虽然在银河MK大全上，青骑士设计师一栏都写着费德尔公的名字，但内情却远不是这样。作为东银河知名的MK设计师，费德尔的声望，也只是“青骑士”的掩护而已。
早在设计定形之前，十八个巨大的货柜已经秘密送入费德尔公的设计所，骨架、人工神经、发动机、各种设备早已经组装完毕，他只是被委托设计了青骑士的外壳，然后装配在了完成组装的的机体之上。
与其说“青骑士”是专供给贝尔德使用，不如说贝尔德他们是在为这种机体进行测试，一直到三年前，青骑士团才停止了向麦道夫提供所有战斗数据和记录的工作。
“是对方要求的？”
虽然得到了青骑士，但究竟麦道夫背后的盟友是谁，从来没有告诉过贝尔德。仔细检查过青骑士内部的伊万，曾经告诉过贝尔德这样的结论：这架机体的设计方式，不属于目前的任何一个国家。
要不是对麦道夫有足够的信任，贝尔德绝对会把他背后的势力，直接与他痛恨终生的名字挂上勾。
“不，得到信息之后，我主动要来的。”
“什么？”
“现在的青骑士，需要快速增强实力，我不想让十年前的那一幕重演。”麦道夫的神情第一次如此苦涩，刚刚的话语又让他想起了那种痛苦，“原本一直没有得到许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爽快地同意了，而且如此之快的就送了过来。”
“还是老规矩？”
什么也没说的麦道夫只是点了点头，使用这种机体不但要确保提供所有战斗资料，还必须对机体本身保密，如果在战场上发生意外，必须彻底毁灭这架机体，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些他人提供的机体，在所有的重要部件上都设置了安全装置，只要有人试图拆开研究的话，立刻就会自动烧毁。
“好。”
“对方这次还指定了驾驶的骑士人选。”
“什么？”从桌上拿起外衣的贝尔德，然后停下了动作，对方主动指名驾驶人选，这还是第一次，“是谁？”
“一个是蕾妮，另一个是新入团的那个林凌。”
“原因？”
“对方似乎对蕾妮的计算能力很感兴趣，而林凌那个小家伙最近出色的表现，符合这两机的测试需求。”把手中的雪茄随手扔在了地毯之上，麦道夫直接一脚碾碎了烟头，顿时在白色羊毛上留下了丑陋的黑色痕迹。“至少，他们只说了这个理由。”
“明白，接下来的就靠你了。”
“好。”
看着贝尔德那笔挺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麦道夫直接从办公室上那十几部电话里，挑选了一部红色的。这部电话可以直通向他的某个老朋友，对于王守道这件事情，也许他能够提供足够的帮助。
“老朋友，有什么麻烦了吗？”
老式电话的拔号音里，听筒那一边果然传来了那个熟悉而又苍老的声音。虽然随着岁月流逝，这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但只要小小的一句话，仍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ARIA能有今天的规模，也得力于这个老朋友的全力支持。
“我这边遇上了一些麻烦，似乎你们的人也牵扯了进来。”
“哦？王守道不能处理吗？”
对方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作为相交数十年的朋友，麦道夫很明白，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王是麻烦的源头，呵呵，原来如此。”很快，苍老的声音就已经笑了起来，“最近正好有机会，我会亲自过来一次。”
“谢谢。”
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麦道夫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只要他的到来，那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二十天后，我的朋友。”
给说出了准确的时间，苍老声音已经挂掉了电话，麦道夫心里却洋溢着一股暖流。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依旧是那寡言少语的模样，却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相对于白天那地狱火般的灼热，夜晚的砂海，又冷得可以瞬间把人冻僵。
由于星球轨道那奇怪的运动轨迹，提雷克星一到晚上，便只剩下了稀薄的星光还在天空上闪动，整个世界都沉入一片暗淡模糊中。
身披着黑色的装甲服，就像是中世纪西方武士般的身影，在漆黑的世界中走过。
脚上的甲靴扬起了片片砂土，头盔上那点赤红的独眼，在缓慢的扫视着周围。每个重装士兵的肩膀上，有着两支强力手臂所组成的纹章，在胸前，还有着一只黑色巨犬的侧面像，象征着他们在星团兄弟会武装力量中的特殊地位。
由于提雷克星那脆弱砂化的地表环境，深藏于地下的泰利安矿脉在地面上，也有几个可以进入的裂缝。
受到那些掺杂着金属的砂尘暴影响，就算是安装了大量的监控设备，时断时续的信号依旧无法提供让人满意的监视质量。就算是人类的科技再先进，有时候也无法和大自然的威力去对抗。
于是，“黑巢”只能定时派出武装巡逻队，当作一种无奈的补救办法。
“巡逻队335到达8号裂缝，情况无异常。”
挥手示意所有的队员停下，领头的士兵走向了那裂缝的入口，在他的头上有着白色的装饰羽毛，表明了他是这个十人小队的队长。
在夜视仪器的屏幕上，眼前的整个世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淡绿色萤光。屏幕右下角的一些数字正在不断变大，显示着外面的风速正在不停增加。
越来越多的砂尘被大风吹到了空中，不断减小着视野范围，队长不由低声诅咒了起来。渐渐变红的数据正在提醒他，很快一场砂暴就会出现，还会带来强烈的电磁干扰。
提雷克星的晚上，如果在野外遇上一场砂暴，对这些只有单兵装备的士兵来说，无异于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刚刚打开电子监视站的防砂盖，取出了那带着两小时内影像的晶盘，还没等他来得及换上新的盘片，远方阴暗的云层里，已经出现了闪烁的电弧。
那闪动的电弧就是大型砂暴的象征，感觉情况越来越糟糕的队长刚想下令撤退，眼前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景象。
就在裂缝的入口处，空气中突然出现无数细小的电光，竟然构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监控室，这里是巡逻队335，发现紧急情况，这里是巡逻队335，发现紧急情况!”
通讯频道里只有队长的呼喊在回响，剩下的只是一片沙沙的静电声，无法联系上级部门的队长立刻举起了拳头，在他身后士兵已经分散成了一个松散的弧型，端起了手中的枪。
“注意，保持警惕!可以自由开火!”
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的手指轻轻放在了板机上。虽然砂暴很快就要来到，但士兵的天职，还是驱使着他们小心翼翼的靠向了那团电光。
终于，电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些武装黑犬的眼前。
那黑色的全身服，比连体潜水服看上去还要紧凑贴身，那个造型奇特头盔，就像是一个光滑的变形鸟首。
不知道是金属还是玻璃制成的黑色面罩下，闪过一道红光，身影的右手从腰带上摘下了金属制成的剑柄，一道金色光刃刺碎了周围的黑暗。
“开火!!!”
短促有力的命令下，小队所有士兵训练有素的打出了一波齐射，曳光弹在空中立时织出了一道火网。
在银河中，只有骑士才会使用光剑作为武器，小队长立刻判明了对方的身份，不管他属于哪个势力，按照上级下达的命令，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面对着眼前飞来的弹雨，一动不动的身影瞬间只留下了漆黑残像，上百发滚烫的6.2mm弹头直接穿了过过去，消失在黑暗的远方。
“后退!”
发觉不对的队长刚刚下达完命令，那个身影已经恶魔般的出现在了他的上方，那道耀眼的金色剑刃，连带头盔一起将他的头部劈成了两半。
就像是在天空中飞翔般，身影脚尖轻轻点在了队长那还未倒下的尸体肩膀上，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金色弧光。
在士兵的怒吼声中，这个不明身份的骑士，竟然在空中化出了一个略显模糊的幻象。
望着那两个完全相同的身影，惊恐的士兵完全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但两道身影却没有丝毫迟疑，在子弹的间隙中快速飞舞，当那金光每次亮起的时候，必定会带走一名士兵的灵魂。
身影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短短的一秒时间里，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士兵直接被光剑砍成了两段!!
还活着的人们彻底陷入了疯狂，听着同伴那连续的哀嚎，星团兄弟会的士兵们只能死命扣住板机，向那两个身影胡乱扫射。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人顾忌会不会误伤到周围的同伴，只希望能够打中这两个恶魔般的身影。
“上帝!是分身!!大家集中，不要分散!准备手雷!”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终于认出了眼前幻影的真相。
靠着连续高速而巧妙的动作，在敌人眼中制造出朦胧的幻影，不但能够有效的保护自己，还能让对手陷入恐慌。这种被称为“分身”的技巧，只有一些高级骑士才能掌握。
可惜的是，尽管他下达的命令相当正确，死亡女神的双翼早已经笼罩在了所有幸存者的头上。剩下的三名同伴，全部倒在了地上，那柄金色的光剑已经横在老兵的颈边。
就算透过厚厚的盔甲，老兵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可以融化一切的高温，突然间明白对方为什么停手的老兵，用手在胸口划出了一个十字架。
这是对方留给自己的时间，让自己可以做临终前的忏悔……
“愿全能的天主洗净我们的罪过，使我们藉这弥撒圣祭，为参与天国的圣筵，善作准备……”老兵的声音还没结束，光剑的闪动中，失去头颅的尸体硬挺挺跪倒在了地上。
收起了手中的光剑，身影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在用光剑逐个破坏了士兵身上的摄像仪器后，才慢步走向了远方。
天空中，猛烈的大风开始咆哮，如同无数魔鬼冲破了地狱之门，在黑暗的天空中尖叫。越来越大的风力搅起了一片混沌，整个砂海象沸水般升腾了起来。
这个不知名的骑士走在沸腾砂海里，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好象随时会被这迷茫的砂暴吞噬。
“‘梅卡瓦’，这里是沙利叶，任务已经完成，目标确认存在。”
通过头盔里的通讯器，身影汇报的声音仿佛经过特殊处理，让人无从分辨年龄和性别。
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那泥浆般起伏的天空，他的任务就是潜入已经被兄弟会控制的矿脉，去确认是否真的存在那段黑历史的遗物。
“受砂暴影响暴露了目标，已经处理了全部目击者。”
说到这里，声音有所停顿的身影，消失在了那越来越大的砂暴之中。
许久，一颗刺眼的白色光团在不远处亮起，流星般钻入混浊的天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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