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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想到,我们会有离别的一刻;
彼此相伴的时光,似乎只在瞬间就飞快掠过;
假若从此以后,将无法再触及你;
那么,至少在此时,请你最后一次紧紧地将我抱着……”
七彩镭射在空中编出了一张魔网,迅速变换的色彩就像是涌动的旋涡,让每个人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吞噬。长长的裙摆在灯光映射下如白银般炫丽灿烂,银发的歌姬在虚幻空间中展开了双臂,就像是正在拥抱着那虚像中的情人。
无数白色光柱集中在一点,将舞台化为一片纯白,越发映衬出雪衣银河妖精的优雅与美丽!
这完美的画面再配上依丝特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全场的歌迷们更为疯狂,不过这画面效果虽然美丽,守在舞台一边的林凌却完全没心思欣赏。
无数灯光集中在一起,暖身的效果绝对一流。受制于贴身保镖的职责,只能乖乖守在台边的林凌,感觉自己简直像条被串在烤架上的死鱼,再撒点调料就可以装盘上桌了。
“3号灯光的角度不对,虚拟服的响应速度重新校正。”
快步回到台后,那银色长裙飞速消失在了空气中,歌姬的身上只剩下那件如同泳衣般的铁灰色全息投影服。不顾自己曲线毕露的依丝特,随手接过了助理递来的饮料,飞速下达着命令。
“真了不起。”靠在一边的林凌,不由在心底里替她叫了一声好。
依丝特的额头上挂着细小的汗珠,灯光师、音响师……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围在她身边飞快忙碌,被围绕在中心的歌姬却依旧是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
望着她的背影,林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形,虽说双方身处的位置完全不同,却拥有一种相同的感觉。
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优雅,睿智冷静。
准备停当的歌姬再次回到了台前,如同倒计时般闪动的灯光中,观众席里依然涌动着一阵又一阵的声浪。重新走回台边的林凌,在音乐中凝望着依丝特的背影。
数百根透明的圆柱上,是漆黑的星空。
通体透明的“尼斯ZONE”,这个塞格诺星上最大的体育馆早已经被二十万观众填满,无数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痴迷地凝视着全息投影中的银河妖精。依丝特就像是古世界传说的海中女妖般,用天籁般的嗓音和梦境般的画面,魅惑了所有歌迷的灵魂。
“林玲,别死盯着那女人!注意自己的工作,和目标距离太远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满是愠意的训斥,听那话音的轻重把握,显然是在不满林凌直勾勾盯着某人的态度……耳膜被震到嗡嗡直响的林凌,连忙朝前几步,把目光移向了观众席。
“盖亚!你们三个白痴队形乱了,每人控制住60度!”
远离尼斯ZONE一公里外的某座大楼上,蕾妮正手拿高倍电子望远镜掌控全局。用红色光线分割的画面里,不时闪动着各种环境参数,倒映在她那对碧蓝的眸底。
蓝黑色紧身服紧裹着小女孩的身体,把小巧的臀部衬托得格外浑圆坚挺,让这还稍嫌青涩的娇躯散发着别样的诱惑。一枝看起来比她人还要长的狙击枪,正静静地架在旁边,配置着最先进观瞄设备的枪身直指着远方。
一个穿着同样装束的男人趴在不远处,托着相同的狙击步枪,手指轻轻搭在板机之上。守在平台上的他,那灰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在夜色里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正在捕食的猎豹,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方位12,35,男,红衣、头带、萤光棒。”
男人用沙哑的声音提醒着蕾妮,小女孩瞬间把目光转向了指示方向,在那里,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正紧张地望向台上,不住抽搐的右手正插在袋里。
不断调整着倍数的望远镜前,清晰显现出了男子的身影。留着小胡子,眼镜下丑陋凶恶的面孔让人联想起帮派分子,满脸汗水的他不断观察着四周。
“武器确认后,才准许射击。”
蕾妮通过微型耳机通告着周围的同伴,眼前男人紧张的动作显然不像个职业杀手,更像个精神病患者,但这种人才更具有危险性。他们全凭一股狂热行动,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过疯狂歌迷背着炸药对自己的偶像进行自杀攻击的先例。
“不是内行人,小心。”
除了盖亚他们,青骑士中负责火力支持的第九队,正隐藏在会场左右充当狙击手的角色。能够用MK专用120毫米口径狙击枪,在两公里外准确命中单兵掩体的职业人士,临时客串下狙击手只能说是小打小闹而已。
守在蕾妮身边就是第九队的队长布列尼夫?欧格斯,青骑士中最知名的狙击手,也是蕾妮的狙击战术老师。
“目标行动了。”
“他的衣服下有东西。”
“距离舞台100米,危险范围。”
同伴们的声音在频道中交替着,瞄准镜的电子画面里,男人突然迅速地向前挤去。布列尼夫微微移动着枪身,把准星稳稳地压在了他身上,直冲向前的目标突然停在原地,猛然扯下了身上的衣服。
“依丝特,我爱你!!!”
伴随着嘶吼声,男子的身体上无数的东西发出了白光,数百个微型灯泡在胸口完美勾勒出了依丝特的Q版头像,还有背后那偌大的“爱你就要一辈子”。男子那闪亮的造型顿时引来了尖叫和叫好声,无数同好在周围伸出了大拇指。
“这帮死宅男白痴!”
小手紧捏住了望远镜,趴在远处的蕾妮真是恨不得拖过枪来直接嘣了他,这个混蛋不但让青骑士紧张了半天,现在更是把观众席搅得一片混水。混乱的人海里如果还有其他人想趁机下手的话,正是绝佳机会。
“小心其他人趁乱出手!”
“A3-A6观众席也开始混乱了!”
“B区全部站起来了,观察困难。”
“C区似乎有集群想朝目标方向前进。”
听着频道里越来越混乱的信息,林凌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让身体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所幸的是,直到全曲唱完,也没有发生什么紧急事态,看着周围全息投影的逐渐消失,年青的骑士连忙退到了台后。
“接住。”
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中,林凌连忙接住了飞向自己的东西,谢幕结束的依丝特径直走向了远方,一边的格蕾丝早已经递上了毛巾。
入手一片温暖的金属话筒上,还隐约带着几点汗珠,林凌连忙追上那两个走向内部的身影。这个女人在台上如果是个妖精的话,那在台下简直就是个魔女,总是这付旁若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凌有时候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所有能力出众的女人都有这个毛病,无论是蕾妮还是依丝特,都是这付德性。
“今天演唱会的收视率是89.8%。”
三人刚刚走进了依丝特专用的休息室,地上就开始渐渐被乱丢的各式各样东西所遮盖:微型耳麦、鞋子、甚至还有耳环和内衣……
看到了格蕾丝那要杀人的目光,知道应该非礼勿视的林凌连忙转身关上了大门,识趣地背对着依丝特。不一会,身后已经响起花洒冲洗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林凌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脑海里却怎么也忘不掉刚刚的情景:铁灰色衣服离身的瞬间,那抹令人心底一颤的白腻。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从休息室设置的冲淋房中探出头来,银发被水珠粘在一起的依丝特,望着面前给自己送来衣物的格蕾丝。
“电视台采访,歌迷见面会,还有两次酒会邀请。”
“有去看海的时间没有?上个演出星球只有凝胶液体层,到了塞格诺还不让我洗一洗眼睛的话,可真受不了。”
套上了带着丝条的蓝色裙子,走出沐浴间的依丝特,已经不再是那个妖艳与妩媚化身的歌姬,整个人只剩下了清雅脱俗的少女气息。
“恐怕没有……”
现在这个情况下,必须尽量减少依丝特的外出,想起最近和总社联系的结果,抱着歉意的格蕾丝还是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林凌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的谈话,用发呆来打发无聊时间。
“林玲卿,馆外的人群已经隔离完毕了。”
“明白。”
终于,耳机里响起了兄弟会保安负责人的声音,林凌连忙低声向格蕾丝示意,收拾停当的三人直接离开了休息室,走向了直通地下车库的电梯。
这一路上,只剩下了星团兄弟会的工作人员,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兄弟会甚至不允许尼斯ZONE自己的人员进入演出相关区域。显得格外空旷的走廊里,早已经站着几个极光社的骑士,一见三人身影出来立刻迎上前来,护在了外围。
“林玲小姐,为什么你会成为骑士呢?”
“呃,唉?”
听到依丝特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林凌却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推托,骑士中的女性确实很少,而成为雇佣骑士这种角色,就更没人愿意了。毕竟骑士身份表面上虽然光鲜,而且会比普通人更为长寿,但面对的却是一条只有危险与死亡的独木桥。
要么杀人,或者被杀,这才是诸国都需要骑士这种强力兵器的原因,这也是骑士的宿命。
“机缘巧合吧?”
“有没有兴趣在演艺界发展呢?否则真是浪费了你的美丽。”
“我不是那块料啦……”
侧身让过了一边挡路的清洁工,林凌露出了尴尬的笑意,身为一个男人,被银河妖精称赞美丽,实在是件不太自然的事情。
脚下的路面刚刚打扫过,显得又湿又滑,脚下那双要命的高跟鞋,更是让穿不习惯的林凌有种莫明的烦躁感,总是怕自己摔倒。
所幸,今天总算是安然渡过,很快他就能回到房间里,把身上那件要命的胸衣脱掉,还有这该死的裙子……
就在前方保镖已经按下了电梯开门键的那一瞬间,林凌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自己一想地面就感觉有些不太自然,如此湿滑的情况下,刚刚那个清洁工的车上却只有一把干拖把!
“小心!”
猛然一把抱住了依丝特的林凌,两人直冲进了电梯的大门内,身后早已经响起了连串的枪声。
金属弹丸顿时像火雨般撒泼而出,直接在电梯内留下了一排整齐的弹孔,反应不过来的保镖中,直接有三人被打成了蜂窝,只剩下了一人抱着格蕾丝一起滚了过来。
侧身望着外面的林凌不断死命按着关门键,透过那渐渐合拢的电梯门,可以清楚看见那个清洁工正面无表情地慢步走来,两枝冲锋枪有节奏地吞吐着火蛇。
“安全了。”
叮的一声中,关闭大门的电梯开始朝下行驶,一直护着格蕾丝的保镖终于说出了话。转眼间三名同伴血溅当场的真实恐惧,是无论怎样训练都没法解除的。
“奇怪,这儿的信号怎么不通?不过没关系,楼下还有8个人,足够应付。”
拔枪紧握在手的感觉,似乎让他又重新找回了自信心,却还掩饰不掉眉宇间那渐渐病态的混乱。
“还没。”
手握着冰冷的光剑剑柄,林凌的笑意显得有些诡异,刚刚的短短一瞥间,从那杀手眼里读到的并不是失望,而是戏谑。
“你说什……”
就在保镖声音中断的那一瞬间,半截黑色剑刃透过天花板贯穿了他的头顶,林凌朝上刺出的光剑也带出了一声闷哼。似乎有什么重物在电梯上方猛撞了一下,然后是一片越来越远的痛吼声,林凌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
“失手了。”
灯光时明时暗的电梯里,隐约有着一股肌肉被烧焦的甜香,林凌朝着依丝特与格蕾丝无奈地一笑。
“很好,电梯门一开我先走,明白吗?”
光束剑刃给林凌的面颊染上了一层碧光,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依丝特和格蕾丝的反应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默默点头的依丝特只是躲在了电梯一侧,格蕾丝却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死人的手枪。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对着依丝特露出了笑意,微微叉开双腿摆出了迎击的姿势,林凌手中轻移的碧绿光刃,在忽明忽暗的电梯内留下了一片残芒。不管刺客是不是那群进港的海盗,刚刚那短短一次交手,已经足够让林凌了解他们的实力和自信。
极光社的那些保镖根本不足以改变今天的实力天平,在和盖亚他们汇合之前,胜败的关键就全落在他的身上。
“我相信你。”
碧绿的光影里,依丝特望向林凌的眼神里,只有一种完全的信任。
“很好。”
林凌话音刚落,还未停稳的电梯内已经透入了两道漆黑的剑光!
路面的积水倒映着五色的霓虹灯光,拐角的垃圾却散发出了腥臭的气息。
赤裸的身体上只有两三块小小的布片,勉强遮盖住了重点部位,身上披着大衣的流莺靠在墙上,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
虽然这里与外面繁华而富有活力的世界只差一线之隔,这里的破旧房屋,还有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却组成了一幅充满绝望与破败的气息。
对外面世界绝望的男人,因为追求梦想却被拐来出卖自己的女人,只能蜷缩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
每个世界都会有光与暗的两面,在霓虹彩照的那一面是属于成功者的“尼斯”,而这里,就是属于失败者的“尼斯”。
轻快的脚步声打碎了这条小街原本的宁静,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黑暗之中,身后跟着一个壮实的身影。那头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是那么耀眼夺目,端正的身姿散发着逼人的英气。
直拐进了一家有些破旧的酒吧,她那带着逼人气息的艳丽,顿时引来了买醉者窥探的目光。坐在中央的几个人似乎想要站起身来搭讪,女子身后那个满脸伤痕的男人,却让他们立刻打消了主意。
“欢迎。”
简短的欢迎语里,一个穿着黑衣黑发的男子从酒吧隔间内走出,对着女子微微低头示意。在他的引领下,女子快步走过了那几个酒客,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动了。
夹杂着骨折声的惨叫中,一个想趁机从女人大腿上揩油的酒客直接被按倒在桌上,折断的右臂扭曲到背后,男人已经闪电般的将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上。
听着酒客的哀嚎,他的同伴却只是乖乖的坐在原处。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良市民,但这个男人那猛兽捕食般的气势,却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阿列克谢。”
听到了女子的呼声,男人缓缓将枪收回了怀里,那帮酒客甚至连同伴都顾不上,像群受惊的野兽般逃向了门外。昏暗的灯光里,他们终于看清了那名黑衣黑发男子的胸前,别着一枚金质的徽章,那是红龙的标记!
肮脏模糊的玻璃外,闪过了几道无声的火蛇,那几个男人顿时软倒在了地上。
“抱歉,卡特琳娜小姐。”看着手下直接一枪打死断臂的男人,然后将尸体拖了出去,王守道的神情却依旧是那么平静,“很快就清理干净。”
“红龙依旧是这么高效。”
看着地上拖出的血痕,卡特琳娜直接拖过了一把椅子,坐在那些酒客的桌前。烟缸里的低劣卷烟还未熄灭,曾经坐在这里的人却已经变成尸体塞进了后车厢里。
“不管什么事情,都必须有个结果,这不但是红龙的处事方式,也是我个人信奉的道理。”
“东西。”
坐在位中的女人直接说出了正题,王守道也不想和她计较什么谈判礼仪问题。出身于旧红色联盟的人往往都是这种直来直去的刚性思维习惯,对于东方血统的后代来说,并不算陌生。
“这是样品,还有同样的五箱在后边。”
随着王守道的话语,一个箱子已经被拖到了两人的身边,落地的瞬间发出了沉重的闷响。被打开的箱内,崭新的枪枝弹药堆放在一起,散发出了瓦蓝色的光泽。
在塞格诺这个商业星球,良好的治安自然是官方最关注的事情,任何武器都受到严格的管制,轨道上的人工AI和手续构成一道严密的关口。只有红龙才有这个实力,让某些东西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过关。
“短时间内,要在塞格诺这样的星球筹集到足够数量,真的很不容易。”
看着箱里的武器,王守道望着卡特琳娜的目光里,却带着几许探询的问题。无论是乱党雇佣来的海盗,还是眼前的卡特琳娜,都让他没有一种团队的感觉。
两者目的完全不同。
在非法世界里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明确的做出了这个判断,眼前这个女人拥有一对冰海般的眼睛,平静中带着令人发寒的死气。
“在这段时间里,有劳了。”
感谢的话语里怎么都听不出有任何真实的热诚,站起身来的卡特琳娜,眼神仍停留在了那堆武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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