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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船被划给美国陆军航空队的时候已经是4月份了,改装、测试又花了近一个月。交给第21攻击机联队的时候已经是5月初了。在改造中,美国人几乎把一整个的空战指挥中心都搬到了船上。远远望去,整条船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天线,就像是长满各种灌木的岛礁。为了避免这些电子设备相互干扰,各种设备之间的距离就必须尽可能的拉大。这样一来,原本的舱室结构也被改得一塌糊涂,原来的那个被罗恩看上了,可以作为作战室使用的大会客厅都被侵占了一半。好在,这侵占的一半只是上面的一半——这个会客厅的内高有近4.5米,上面的一半就被隔了出去安放各种设备。下面的一半,就成了作战室。仅仅从面积而言,这个作战指挥室的面积并不小。但就内空高度而言,它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了。
这个作战指挥室的内空高度仅有两米,这样的高度虽然不至于让大家在里面必须低头认罪,但却也让那些负责拿推杆和指示棒的参谋人员极不习惯。当他们习惯性的抬起手里的指示棒的时候,指示棒就会一头扎在天花板上,然后在反作用力的影响下,一下子砸在沙盘或者地图上,把上面的各种标记扫了个乱七八糟。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样低的内空,会给处在其中的人员造成一种压抑感,这会直接影响他们的效率。解决的办法也很有创意,美国佬在天花板上利用透视法则,画出了一段并不存在的内空。这使得压抑感大为降低,不过这种做法也大大提高了参谋人员用手里的指示棒敲打天花板的几率。
不过总的来说,除了这个弱点之外,这条船还是很让人满意的。尤其是那个宽大的露天甲板,更是得到了不少的军官们喜爱。当然更重要的是指挥效率的提高,在这里,指挥官们可以在更近的距离上直接指挥战斗,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给每一架挂有特种燃料空气炸弹的战斗机发出指令。
这使得指挥的效率大大的提高了。当然,必要的适应性训练还是必不可少的。
……
时间飞逝,一转眼,五月份就只剩下最后几天了,登陆迫在眉睫了。要知道如果错过了6月份,此后几个月的天气就会越来越糟糕,以至于登陆作战什么的就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了。登陆作战对气候有着严苛的要求:为了确保登陆艇的安全登陆,海上风速不应该超过每小时13-18英里;为了增加攻击战舰火力的准确性,能见度不应该低于3英里:为了防止伞兵在降落过程中过于分散,陆地风时速要小于每小时20英里;在进攻的前几天里,英吉利海峡不能有地面雾。
然而,盟军却遭遇到了近40年或50年以来最坏的天气。英国皇家空军上校,首席气象学家斯塔格(1900-1975)指出,“一连串的三个低压带正慢慢地从苏格兰穿过大西洋,向纽芬兰岛移动”。他预测这将导致直到6月7日英吉利海峡都会有强风出现,而且伴有覆盖率达100%,低度为500到1000英尺的云层。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无论是海上炮轰还是空中袭击都无法进行。
这种天气状况让盟军司令部里的指挥官们几乎愁白了头。而对于德军那边,这就实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德军在此前进行了数不清有多少次的抗登陆的图上模拟,但是,无论龙不败还是隆不在,他们用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无法阻止盟军登上欧洲大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构思精巧的作战计划都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它们所能起到的作用,至多不过是让敌人的伤亡增加一点或者让自己的损失减少一点罢了。而即使是这两个战术性的目标,德军都无法同时达成。
而此时的恶劣天气却大大地帮了德军的忙,盟军再强,也不能和大自然的威力对抗。只要拖过了这一段危险的时间,从历年来的天气记录来看,六月后适合登陆的天气就越来越少了。而考虑到一场大规模的登陆作战所需要的时间,这一年也就基本安全了。因为战斗一旦到了拖到了九月,任何登陆行动都不可能了。所以,在德国人看来,盟军已经要错过登陆窗口时间了。再过一段时间,德国人甚至可以将部署在西线的大部分部队调动到东线去和俄国人作战了。
5月30日西线总司令伦斯德向希特勒报告说,由于天气不合适,没有迹象表明进攻“迫在眉睫”。6月4日,德军在巴黎的空军气象站认为气候恶劣,盟军半月内不会有行动。在得到了这个天气预报之后,隆美尔元帅多少天来第一次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赶回德国去给他太太过生日去了。
但是,天气预报这个东西,直到21世纪,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更何况是在上个世纪的四十年代?在那个时候,做天气预报,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多年积累下来的气象资料。但这个东西,在德国偏偏就是一个大弱项。德国人根本就没有英吉利海峡的气象资料的积累。击败法国之后,德国人从法国人那里得到了一些资料,但这些资料并不完备。此后,德国人自己也积累了一些记录数据。但是他们手中的资料和英国人手里的相比,那差距甚至比德国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的差距都大。隆美尔元帅的这次回国,最终坐实了他“隆不在”的名声。
就在德国人作出此后连续半个月都是恶劣天气的预报前的一天,6月3日傍晚,这正是海峡上空乌云笼罩,风势转猛的时候。盟军气象学家却做出了这样的预报:正在接近英吉利海峡的冷锋气旋后面还有新的气旋,6月5日无法登陆,6日处于第一条冷锋已过,新的冷锋还没到达的间隙中,海峡上可能出现适合登陆的新的冷锋还没到达的间隙中,海峡上可能出现适合登陆的天气。
就在德国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D日悄悄地到来了。6月4日夜,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得到了当时欧美最有名的气象学家罗斯比(瑞典人)从美国传来的天气预报:6月5日有风暴通过海峡,6日有适宜登陆的天气。艾森豪威尔又从气象联合小组得到6月6日的天气预报:上午晴,夜间转阴。这种天气虽不理想,但对空运部队降落、空军轰炸以及海军观测都有利,而且还使登陆后第一个夜晚,盟军在海滩上受到敌机轰炸的可能大大减少了。在得到这样可靠、且满足登陆的最低气象要求的天气预报后,艾森豪威尔在6月5日晨光天气讨论会后,就下决心D日定为6月6日,不再变动。这个命令于四时三刻正式发出。
6月5日23点——6月6日1点,第一批部队开始出发了。这一批部队包括英国第一空降师,美国第82和第101空降师。这一晚的月亮升起来得很晚,午夜时分,月亮才刚刚升起来。无数的运输机,就在这初升的月亮微红色的光亮中开始越过海峡。而此时,罗恩也已经在他的指挥舰里待命很久了。
就在运输机群从罗恩的头顶飞过,朝着海峡对面飞去的时候,舰队也接到了出击的命令。一条条的战舰开始给锅炉生火,然后拉起锚链,解开缆绳。接着它们一条接着一条离开了普兹茅斯港,迎着那微红的月亮,朝着诺曼底方向驶去。初升的月亮投下的微红的月光,在英吉利海峡的波浪上跳跃着,将这一片海面抹上了一层暗淡的红色。
“月光中带着血色,这预示着会有一个流血的黎明。”站在前甲板上,罗恩悠悠的说,“斯科特,你觉得我这个预言如何?有没有巫师的味道。”
“一点都不好,将军。我们正出发去进行一场如此规模的战役,哪怕是傻瓜都知道,明天会血流成河的。将军您在做出其他的一些判断的时候,比刚才像巫师多了。”他的副官却不肯凑这个趣,反而反驳起他来了。
“斯科特,你真是没情趣。”罗恩笑着摇了摇头。
……
6月6日2点,普斯茅斯,鸦巢机场。
48架P/a-38攻击机已经从机库里被拉了出来。地勤人员们正在忙着给它们挂弹,加油,做起飞前的例行检查。每一架P/a-38的机腹下面都挂上了一枚1.5吨重的燃料空气炸弹,它们将是砸开敌方海岸堡垒这些坚硬的胡桃的胡桃夹子。
4点钟,所有的飞行员都已经起床并且开始在餐厅吃早餐了。此时舰队已经在海峡上航行了好几个小时了。
4点40分,飞行员们开始登上飞机,准备起飞。
4点50分,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东方的天空也微微的有点泛白了。这时候,飞行员们接到了出击的指令。波茵顿松开了P-81战斗机的刹车,第一个滑向跑道。在他身后,一架又一架飞机的螺旋桨开始旋转。
……
5点30分,攻击机集群赶上了正在航行的登陆舰编队,几分钟后,他们又赶上了在更前方的负责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击编队,而此时,天开始亮了,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又布满了乌云,甚至下起了雨。但罗恩站在指挥舰的舰桥上还是可以隐约地看到诺曼底的海岸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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