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幻仙蛊的神奇之处在于虚实交替,幻境中的一切都是以实物为基础,再加上迷幻仙力,迷惑其中之人的意识,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然而也正是因为迷幻仙蛊这种实际空间、虚假意识的特性,无物不烧的三昧真火便是它的克星。
施加在实物上的迷幻仙力以肉眼看不到,甚至以通天法眼都看不到,可它却真实存在,三昧真火可将之引燃,自然能破了幻境。
只是虞青梧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按道理在通天法眼勘破虚妄的能力之下,一切梦幻泡影都将显露原形,偏偏这所谓的‘迷幻仙境’却看不透,故此他根本就不相信巫王蚩伶伶的话。
见虞青梧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比之前更为紧张,坐在地上的蚩伶伶柔唇微倾,将死去的迷幻仙蛊收起,低笑道:“我虽身在南疆,可却也听说了帝都的事,殿下在朝堂之上与三朝元老仇泯唇舌相战的事迹如雷贯耳,世人都说年纪轻轻的扶摇王虽说风liú成性,爱美人不爱江山,但却身怀大智慧,不比那些老人精差,今日看来,似乎传说言过其实了。”
听出了蚩伶伶讥讽之意的虞青梧冷笑一声,道:“本王不吃你的激将法,从一进入巫神谷开始,本王便中了所谓的幻术,紧接着在这屋内遭受你的连番攻击,若非本王有些手段的话,怕是现在已是死尸一具。到现在,本王甚至都不知道你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要本王如何信你?”
“大祭司没有跟你说过,九黎族一向重诺吗?”
蚩伶伶撑起身子,纵然她挺起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圆鼓胸脯、扬起脑袋,也只到虞青梧的胸口而已。她仰视着虞青梧,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斥着严肃之意:“大祭司代表九黎族向殿下臣服,那整个九黎族便奉殿下为主,殿下若还是不信,我大可发天道誓言!”说罢,她当真发下天道誓言,言称九黎族从此归附虞青梧,若有违逆之处,一族尽灭!
天道誓言对于凡人而言或许虚无缥缈,但对修天道的修士而言,却真实存在,一旦违背了当初立下的誓言,那天道便会降下惩罚。若说虞青梧之前还心存疑虑的话,那现在心中的疑虑已经彻底打消,相信九黎族是真的向自己臣服了。
在蚩伶伶发下天道誓言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面对身怀鬼神莫测巫蛊之术的巫王,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底。
“殿下这会儿相信了吧?”蚩伶伶眨了眨大眼睛。
虞青梧点点头,看了眼这空旷无物的屋子,说道:“你们既然选择臣服于我,为何又会对我展开攻击?”
听到虞青梧的话,蚩伶伶轻笑一声,说道:“虽然你与先祖一般,俱得到魔兽穷奇的认可,但我们至少得知道未来的靠山到底有多稳妥吧?毕竟九黎族再经不起什么大难。”说完,她调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
这所谓的巫王生有一副少女的样貌,然而却时而成熟时而幼稚,让人摸不清她到底什么年纪。纵使虞青梧活了百多年,亦无法揣测出个究竟。不过从蚩伶伶的话中他却是体会到,这九黎族之所以会臣服自己,怕是跟小红有极大的关系。穷奇在九黎族中地位超然,自己与蚩尤一样都被穷奇奉为主,或许该族以为自己也能带领他们重新走向人间大地。
想到这些他心中好笑,自己本是无心插柳,却阴差阳错的成了九黎族的侍奉对象,但不得不说,若有九黎族相助,对将来的大业有极大的帮助!
见虞青梧似在想些什么,蚩伶伶只道:“殿下元神有伤,大祭司已向我言明,一年之期将至,子母续命蛊的效力也将消失,现在我便为殿下施术疗伤。”话落,席地而坐。
虞青梧没有说什么,跟着坐了下来放开心神。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担心蚩伶伶会对自己不利了。
在他坐好之后,蚩伶伶当即伸出双掌置于虞青梧两边太阳穴外,她口中呢喃着莫名的咒语,不多时两袖间便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有黑有红,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格外恶心。
“肉身是由物质组成,元神是由精神力量组成,肉身受创可以血肉根本生命精气修补,而元神受创,自然以精神力量的根本魂力修补。殿下元神出现裂痕,故此我以蚕食了天地间魂力的几种蛊虫破入识海,入殿下元神之中,化作最精纯的魂力与元神相融,弥补裂痕,稳定三魂。”
蚩伶伶一边下蛊一边解释,说话间那密密麻麻能有数百只的各色蛊虫从她双手上跳到虞青梧的头上,而后一个个咬破皮肤进入他的头颅之内。蛊虫虽咬破皮肤,但却并未出血,也没有任何疼痛感,只是有种清凉之气向识海延伸的感觉。
当第一只蛊虫跳上元神时,虞青梧身子不由得一颤,元神都好似要破体而出。他强自镇守元神,任由那无数蛊虫爬上元神,而后一只接着一只逐渐融化成精纯的魂力,混入元神之中。
虽然蚩伶伶说治伤的方法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无比艰难,这从她施术不久后额头便渗出细汗便能看出。
那些五颜六色的蛊虫固然怀有精纯的魂力,正常情况下对元神或是灵魂有益。可此时虞青梧的元神毕竟有伤,而且那些魂力是外来者,纵使同宗同源,想要以外力将之融合也有难度,稍有不慎的话,非但不能修补元神,反而会因魂力的涌动而加重元神之伤,更甚者搞不好会让元神崩散!
当所有蛊虫化成精纯的魂力时,虞青梧的元神像是被麻痹了,难以动弹,只得任由巫术驱动那些魂力一点一滴的修补元神。
在虞青梧疗伤之际,兖州王府却是上演着谋逆之议。一袭便服的子履避开一众下人进入了一间房,房中陈列算不得多么华丽,但也比普通百姓家要好得多。里面只有一人,素布长衫,却是从帝都斟鄩出来的伊尹!
一见表面上还只是世子,实际上却已经成为整个兖州发号施令的人的子履进来,正四周打量房间的伊尹当即躬身道:“小人见过世子!”
“伊先生毋须多礼!”
子履并没有因为伊尹是疱人的身份而怠慢,反而将之奉为上宾,将之扶起后,二人隔桌而坐。子履亲自给他沏上热茶,道:“伊先生远道而来,理应居贵室,只是王府人多眼杂,子履也不好多加安排,怠慢之处还请先生原谅!”
“世子言重了!”伊尹微微阖首,笑道:“传闻世子礼贤下士,不问出生,伊尹不过是个疱人,却得世子如此厚待,又哪里还敢有其他要求?”
子履笑了笑,道:“那只不过是世人的戏言而已,子履还有诸多之处做的不对,日后还仰仗先生指点呢!”
伊尹摆摆手,并没有再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结,而是问道:“不知世子以为当今天下如何?”
“先生此话怎讲?”子履一脸疑惑,心中却是大喜,暗道这位在帝都中以疱人身份教导夏履癸该如何为君的能人,必是要与自己说说天下之势了。
伊尹微微一笑,起身背负双手,看着窗外秋景,道:“当今万邦至尊大夏自孔甲以来,君主荒淫无道,尤其是当今人皇夏履癸,更是暴虐跋扈、言而无信,在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的情况下,还筑倾宫、修瑶台,天下黎民已是苦不堪言!”
转过身,对着子履说道:“叶黄而落,嫩芽替之,而今的大夏便犹如屋外的黄叶,风一吹便要脱枝落地化春泥,而来年则有新叶替之。世子难道不觉得,兖州正是这新叶吗?”
“放肆!”在伊尹话落之际,子履拍案而起,怒斥道:“我敬先生才情惊人,故此好生相待,谁想先生竟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人皇会如何想?天下百姓会如何想?”
被子履训斥的伊尹扑通跪地,只是依旧不卑不亢。他知道子履并没有真的生气,否则又怎还会称自己为‘先生’,而不是直接推出去斩了?他对着因为‘气极’而面色通红的子履抱双拳,道:“世子对大夏忠心天地可鉴,若大夏还是以前的大夏,忠心固然利国利民,可而今的大夏垂垂老矣,世子若再愚忠的话,非但于国于民无利,反而是置万民于水火中不顾!”
听到伊尹这番话,子履面色稍微好看些,他将伊尹扶起,叹了口气说道:“先生话虽不假,可我等毕竟为人臣子,纵然当今人皇无道,为人臣者又怎能以下犯上?非是子履不顾天下黎民,实在是忠仁两难全啊!”
伊尹心中冷笑,嘴上却是说道:“世子忧国忧民之心天下皆知,然夏桀无道,何须再忠?昔年尧舜以仁德施天下,世子效仿尧舜二圣,自然天下归顺,待到那时,就不是世子反,而是天下反,世子只需顺应天意,代夏而取之!”
子履眼眸一亮,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兖州商国既要代天伐夏,必须师出有名,而今‘名’有了,剩下的便是万民之意,我们何不试探一下,看看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族邦心归大夏!”伊尹半眯着眼,附耳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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