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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锋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挣扎了两下,却换来了一枪托,气的只能干瞪眼。他双手被捆着,连嘴也被用布条绑上了,只能哼哼,无法说话,更无法骂出声来。他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白长了这个大的个子和块头。
早前,他和6、7只野狼在河边对峙,突听见马蹄声响,身周的野狼才纷纷退去,可没等他来得急往枪膛里装填好子弹,巴音班和那个壮汉就已经策马奔行到了他的面前,他被两条马枪指着,只能放下了枪做了俘虏。
几乎从未经历过风雨,一直在太平安宁里被宠着长大的董锋,直到被俘虏的那一刻,也并未觉得如何恐惧。他只是觉得很屈辱,觉得自己很无能,运气也格外的差,满心的不干。直到他被绑起来之后,一路被拖行而来,他才越来越觉的不安了。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像乌云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头之上。
在看到岳嵘哥哥的那一刻,董锋就相信岳嵘哥哥一定会救他,虽然他听不懂他们之间交涉的对话。看着岳嵘哥哥几乎完全赤裸的身体上满是血污,董锋就自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并不傻,知道岳嵘哥哥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暴怒后被几只野狼引走,独自面对群狼的结果。
想起来时,岳嵘哥哥说过的让他做保镖的话,他曾拍着胸脯做过的保证,董锋就羞愧的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岳嵘哥哥的眼睛。董锋想哭,想大声地嚎啕一场,把满心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
“你放下长枪,我就放了他,你有一只短枪足够防身。你们一直朝前走,不许回头。”壮汉说道。
“行,你放人,我就扔枪。”岳嵘回答的非常干脆,只要他们放人,他就不担心找不回场子来。他刚才有所准备,在医疗兵装备的存储空间里,还有3把上好弹夹的95式突击步枪,以及子弹上膛的92式半自动手枪2把。只要董锋安全,他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向他们发起突袭。
“你,往那边走。”壮汉也没啰嗦,操着腔调古怪的中原话对董锋讲。马枪指着董锋,让他不敢有任何异动。
董锋哭丧着脸向岳嵘走去,他离岳嵘越近就越想哭,就像受了委屈见到了家人的孩子。等到他走到岳嵘身边,线条分明的脸上早已眼泪成河,他心里憋屈的不行,只想在岳嵘哥哥这里大哭一场。
“别哭,我们快走,想报仇就快跟我走。”岳嵘小声地和董锋说了一句,眼下并不安全,状况十分地危险,如果对方开枪,他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岳嵘没敢去看董锋哪怕是一眼,他始终警惕地盯着巴音班和那个壮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董锋闻言一愣,应了一声,跟着岳嵘向后退去,直退出2、30米以后,岳嵘才一手把腰中的手枪拔出来,另一只手把95式突击步枪扔在了地上,并且再次快速地向后退去。
巴音班和那个壮汉并没有跟上来,他们等岳嵘和董锋退出百米以外,才一个人下马去取越野车里的武器弹药,另一个人端枪坐在马上在旁做着警戒。
岳嵘把董锋身上的绳子解开,把手枪塞进他手里,交代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举着双手向巴音班他们走去。
岳嵘很清楚他这是在冒险,可是这个险他不能不冒。那根金条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搞到枪支弹药。至少这里的集市,他已经不可能再来冒险了。如果今天让他们带走了枪支弹药,那么末世来临之时,他就仅凭着庇护所的高墙去抵挡丧尸和虫子吗?他们带走的不是枪支弹药,而是他所有的家人和亲友的性命。
“别误会,我只是想要一点食物和水。”岳嵘高声喊着,述说他的来意,强作镇定,步履不急不缓。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周身只有几片破布,又举着双手,身上藏不住半点东西。巴音班看了岳嵘一眼,觉得他赤手空拳的没什么威胁,便又回去继续搬东西。壮汉用枪对着岳嵘,等他来到近前才说道:“你就不怕,我一枪杀了你?”
岳嵘舔了舔嘴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没有食物和水,我们走不出去这里。我们的东西和钱都给了你们,就请你们给我们一点食物和水吧。”
壮汉笑了,但是笑的有些阴险“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草原需要你们的尸体来肥沃,虽然你是个好汉。”他说完,抬起手里的马枪,把枪口顶向岳嵘的脑袋。
“呯”的一声枪响,巴音班低头看了看胸口,不明白为何他的胸口正往外流淌着鲜血,一股异样的冰冷正不停地涌进他的身体。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只见岳嵘正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壮汉,而壮汉手里空空如野,正惊恐地看着岳嵘。他无力地瘫倒在地,只听又是“呯”的一声枪响,壮汉的身影从马身上歪倒下来,“彭”的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声息。巴音班眼前越发的模糊,直至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也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震惊的还有董锋,他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只看到那壮汉要拿马枪去打岳嵘,结果壮汉的马枪突然消失了一般。“呯、呯”两声枪响之后,倒下的却是另外的那两个人。他快步向岳嵘跑去,临到近前,只见巴音班在地上蹬着腿抽搐,身下屎尿齐流,一大片血迹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这种极致震撼的景象,让他看得只觉头晕目眩,恶心的想吐,一种异样的恐惧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岳嵘哥哥”董锋脸色发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看见杀人,这种心灵的冲击他还承受不来。他看着岳嵘哥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有震惊,有害怕,还有赞叹和感慨,他脑中乱成一片,心头五味俱全。
“我们赶紧处理这两个人的尸体,免的夜长梦多。你帮我把这两个人放到马背上,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岳嵘说道。
刚刚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岳嵘却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肾上腺素狂飙之后的后遗症,此刻完全地展现了出来。岳嵘此刻身上没半点力气,无力地坐倒在地,出了一身的虚汗。
“嗯”董锋闻言应了一声,坚持着把两人分别放到两匹马身上,他脸色愈发的苍白,神情也变的愈发恍惚。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真的死人,这会儿又拖又抗的,那种异样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不断地反胃想吐。
岳嵘见他摸样,知道他一时还适应不了,说道:“你在这里歇一会,其他事情,我去处理。”
董锋艰难地点了点头,岳嵘爬起身来跨上了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向车尾的方向行去。他隐约有些猜测,却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岳嵘不怎么会骑马,策马而行的速度,几乎只相当于常人小跑时的速度一般。公路向远方延伸的几乎直通天际,一目了然的原野上,始终没有显现出岳嵘猜测中的那样东西。他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前行,他还有些担心把董锋一个人扔在那里,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岳嵘想着,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就下了公路把尸体一丢,赶回去等救援。
但是柳暗花明一般的境遇,几乎都在坚持和不经意间发生,岳嵘再往前策马而行了不过5、6分钟,就看见了远处停在公路边的黑点,这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
昨晚,他就在狐疑,对方为何会来的如此之快?骑马长途奔袭也许可以,但是不可能4个小时就单马奔袭170多公里,这很不科学啊。而且,在他想来那也许只有千里马或许才做的到,而他们的马会是千里马?岳嵘不会相马,但是决不信他们的马会是神驹,在他想来千里马那玩意,估计比熊猫还少见。
岳嵘来到停在路边的卡车近前,围着卡车转了一圈,里面果然没有半个人影。车厢里除了有马粪以外,只有一张桥板。驾驶室的门关着,岳嵘进去翻了翻,没看到车钥匙,也没翻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在两具尸体上了摸索着找出车钥匙,去开启了卡车电源,只见油表显示着,几乎还有一半的油量。岳嵘琢磨了一下,从车厢里抽出桥板,把两匹马赶上了车厢,向回驶去。来时骑马走了几乎一个小时的路程,回来时却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岳嵘把卡车停在越野车旁边,找出车上的油管,把卡车油箱里的油料抽进越野车里去。他看董锋的气色好了不少,说道:“好点了吧,你身上的伤严重不?咱俩现在都成伤员,也不知道这些狼有没有狂犬病?回头我们还得打针,呵呵。”他想说些轻松的事情,安慰一下董锋,可说出来的话却连自己也轻松不起来。
“嗯,没事了。”董锋说着,他非常的意外,想不出岳嵘出去一趟,怎么就搞了辆卡车回来。
加完油,岳嵘把车又远远地开走,用螺丝刀在卡车油箱底部凿出个孔洞出来,任凭油箱里剩余的汽油流淌出来。岳嵘犹豫了一下,才把两匹马牵下车,只把两具尸体留在车上,点着了洒落出来的汽油,卡车瞬间被火焰和浓烟淹没。
老马识途的典故,他从小就就知道,两匹马回去之后,那些牧民就一定会知道巴音班他们出了事,哪怕是他烧毁了汽车和尸体。他们之中一定有人知道,巴音班他们是出来做什么的,而他们出了事情,岳嵘就算如此掩饰其实也是掩饰不住的。不过,只要他再不回来这里,那么末世之后,这件事情基本就没了后患。
也正是因为如此,岳嵘才把两匹马牵了下来,他只是和这两个抢劫他们的人有仇,和这两匹马并不相干。岳嵘骑着马赶回去的时候,董锋正在剥着狼皮,他想带几张狼皮带回去。
“别弄了,我们带不回去的。”岳嵘闻知他的想法,便制止了他这样白费力气。狼是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他们根本就带不回中原去,反而会因为带着狼皮惹来麻烦。
董锋只能可惜地丢下已经剥了一半的狼皮,用地上的杂草擦拭着手上的血污。岳嵘用董锋的手机给救援中心打了电话,还给保险公司报了案,按照对方的要求拍摄着现场的照片。他不想在末世前给自己惹下什么麻烦和纠纷,一堆的事情还等着他去做。
岳嵘拍完车损的照片,董锋把手机拿了回去,对着周围的狼尸一阵狂拍,直到岳嵘催他上路,他才又拍了两张照片,上了车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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