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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妈妈,快醒来
有人说过,四十五度仰头望天,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掩饰那一丝的悲伤。
秦晨此时也是四十五度仰头望天,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悲伤,若是悲伤,为何没有一滴眼泪?为何,自己会促成这一幕?
难道,自己就是如此冷血的人吗?
在这两个孩子站在棺材前的那一刻,秦晨也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自己,究竟是对是错?
张一鸣和张露露两个人站在棺材前,张一鸣保持着沉默,而张露露却是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不知为何,每每看着这口棺材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疼,这与张亮的疼痛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好几次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心里一直有一种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移开目光,要一直看下去。
只需轻轻的一推,就能看到里面的真相,可是张一鸣却在此时犹豫了,看着身旁的妹妹,张一鸣不知道自己接下里的事情对不对,毕竟,妹妹对这件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做,似乎有些残忍了。
张一鸣迟迟没有伸出手,而秦晨也毫不着急。
场中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想要打破这份宁静,就连大长老和万千秋也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打扰这份平静,是万死难辞其咎的事情。
“爹爹,若是你生前的话,你会让我怎么做呢?”张一鸣仰头看天,想起了父亲生前的事情,想要从父亲的身上得到答案。
“要是爹爹你的话,一定会不让我打开的,你,不想让孩儿伤心。爹爹,孩儿在您生前一直很淘气,从不听你的话,在您死后,恐怕又要惹你生气了,因为,我又要违背你的意愿了。爹爹,请原谅孩儿。”
眼角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张一鸣一狠心,一掌推开了棺材板。
这棺材板秦晨只是盖上而已。只要轻轻的一推就会被推开,洁白的棺材板与棺材身发出哧哧摩擦的声音,然后缓缓的滑动,落在的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这棺材板,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棺材里。
这些人都是修炼有成的修士,所以即使是相隔十几米,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两具几乎是皮包骨。看时还能看得出来生前的样貌,穿戴着黑色的丧服,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这是一男一女两具尸骸。尽管已经被风干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生前的俊朗和美丽。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两人即使是死了,也是十指交缠。也不分开。
看到这两具骸骨的瞬间,张凌风的眼睛就有这两滴泪水滑落,不用确认。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孩儿,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会骗自己的。
而张亮则是面色惨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这秦晨可以弄到这两具尸骸,要知道这可是自己当年亲手丢下鲸吸涧的,那里的环境自己可是很了解,为什么这个秦晨可以弄到,最关键的是,为何他会知道这两具尸骸就在那里。
在这个时候,张良的目光扫过所有的知情人,尤其是在七刀尊者的身上停留的时光最是漫长。
可是七刀尊者一直提着煤油灯,闭着眼睛,弓着腰,毫不起眼,就算是在看到这两具骸骨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张亮也不知道自己的怀疑对不对。
而在张亮看不到的地方,七刀尊者隐藏在袖子中的左手在轻微的颤抖,这其中蕴藏的感情,又有几人可以说得清楚。
再打开棺材的一瞬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张一鸣,在看到这两具骸骨的一瞬间,张一鸣的眼眸瞬间湿润了,尽管心中早已有了判断,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还是莫名的疼痛,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三年来,张一鸣一直心存幻想,幻想着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惨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一直没有看到父母的尸骸。
说是被原兽吃了,可是张一鸣从未相信这一点。
可是今天,这个幻想被无情的打破了,而打破这个幻想的就是秦晨,张一鸣本该憎恨,可是却恨不起来。
双眼瞬间模糊了,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发现从自己的喉咙中只是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单词,自己,似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量。或者,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此时,最受震动的却是张露露。
这是一个脆弱的想要让人疼惜的孩子,以前一直有着父母的保护,父母死后有着哥哥的保护,基本上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一直保持着那一分轻灵。
这也是秦晨不想告诉张露露的原因,因为秦晨不想毁掉那份轻灵,降临在凡间的精灵,应该一直保持着那份童真,若是这份轻灵毁在了自己的手中,秦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会充满罪恶感吧?
每个看到张露露的人,都会从心底涌出一股保护欲,看着楚楚可怜的张露露,即使是在冷血的人也会有一丝善良。
可是今天,这份轻灵或许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记忆中依稀有些印象的两人,张露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张冲和应秀秀夫妇死去的时候,张露露才不过四五岁,当时对于这两个人的记忆很是模糊,所以,他一直变不成张一鸣那个样子,当然这与张一鸣的保护也有很大的关系。
“哥哥,这是爸爸和妈妈吗?”张露露回过头,看着身旁的哥哥。
张一鸣本想隐瞒,可是看着妹妹那清澈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撒谎,只能点了点头。
“哦。”仅仅是哦了一声,张露露蹲下来,趴在棺材口,看着躺在里面的两具尸骸。
张一鸣伸出右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手给缩了回来,因为,自己无话可说,保护了妹妹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让她面对,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哥哥呀!
张露露伸出原本洁白,但是却有些发黄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应秀秀的脸庞上。此时的应秀秀早已没有了生前的美丽,全身没有丝毫的水汽,虽然肉身保持完整,可以看出生前的模样,看是,与美丽绝对搭不上什么边。
原本,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绝对会害怕这一幕的。
可是张露露却是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右手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应秀秀的脸庞上。抚摸着那干瘪瘪的脸庞。
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滴在了应秀秀的衣袖上,两只手不断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可是这泪水,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妈妈。露露不哭,露露不哭,应为露露见到了妈妈。”话虽这样说,可是张露露的眼泪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渐渐的,浸湿了应秀秀的衣衫,也浸湿了张露露的两只胳膊。
也不管眼角的泪水。抽着鼻涕,张露露摇着应秀秀的干瘪的手臂。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露露每天都想着妈妈,哥哥说妈妈已经死了,露露不相信,露露是对的,妈妈终于回来了。”
“妈妈,你说过,要教露露做千层糕,妈妈你回来了,该教露露了吧?”
“妈妈,你怎么还在睡觉,睡懒觉会被打屁股的,妈妈,你可不能和露露一样懒。”
“妈妈,你快醒来,陪露露玩游戏好不好。”
“妈妈,露露已经是武者了,你看露露历不厉害?”
“妈妈,为什么不夸奖露露几句?”
“妈妈,你快醒来,露露好想你。”
“妈妈,你快醒来,露露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这三年来,露露每天都想着你。”
“妈妈,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露露还梦到妈妈了,妈妈你说会回来的,果然,妈妈是个守信的人,果然回来了。”
“妈妈,你快醒来,是不是不喜欢露露了?”
清澈的童音回荡在棺材旁,这是一个孩童最纯正的声音,也是世界上最具灵气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中的哀伤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深深的击在了每一个人的胸口,门口那些宾客中的女流纷纷掏出手绢,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孩子的声音,往往也是最能打动别人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有时候却是不想听到。
就算是再冷血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心底也会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张露露的脸庞已经被泪水给打湿了,却仍自在不断的和应秀秀的尸体说着话,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说着自己的不解,不为别的,就想唤醒妈妈。
张一鸣尽管也想这样,可是身为哥哥,让他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些情感表露在外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张一鸣蹲下身来,搂着自己的妹妹,自己所能做的安慰就是这些,而这些,也能让自己的心底好受一些。
张露露猛然扑到了张一鸣的怀中,像往常一样抓住张一鸣的衣袖,“哥哥,为什么妈妈还在睡觉,是不是不喜欢露露了?是不是露露做错了什么?哥哥,快让妈妈醒来,求你了,哥哥。”
痛苦的闭上眼睛,尽管有些残忍,但是张一鸣还是深吸了口气,开口:“妈妈已经死了,再也醒不来了,不能给露露讲故事了,不能哄露露睡觉了,不能给露露做千层糕了。”
张露露身体一震,显然不相信这一幕,可是这些都是哥哥说的,哥哥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妈妈,妈妈你快醒来,露露再也不调皮了,露露会做个乖宝宝,妈妈,你快醒来。”张露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眼泪流个不停。
最后抽噎着的张露露在张一鸣的怀中睡着了,但在梦中仍在喃喃自语。
毕竟是个孩子,在看到了父母的尸骸之后,唯有用昏迷来逃避着一切,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秦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但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有明确的标准吗?秦晨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论对错,只凭本心。
尽管很想要大哭一场,但是张一鸣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父母死后,自己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要撑住,况且,大仇未报,自己又怎能流泪。在仇人面前流泪,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抱着妹妹站起来,张一鸣看着棺材中的两具尸骸,无言以对。
本以为自己会哭的泪流满面,或者会在尸骸面前质问为什么,可是自己却是如今的表情,自己,会不会太过冷血了。
张凌风走上前来。伸出一双手,“我来抱着露露吧!”在这一刻,张凌风只是个平凡的爷爷,想要弥补自己一直未能弥补的爷爷的关爱。
张一鸣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张凌风,“你是谁?”那话中的寒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偏偏作为当事人的张凌风却是没有听出来,解释道:“我是你的爷爷呀!我知道你没有见过我。可是我曾经偷偷摸摸的见过你们两个,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放心好了。回到这里,也是回家了,爷爷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
“我在问,你是谁。”张一鸣打断张凌风的话,“你,凭什么说是我们的爷爷,你,凭什么说是说我们的爷爷?”语气逐渐的加重,尽管站起来只到张凌风的胸口,可是此时张一鸣的气势却是一点都不输给张凌风。
“凭什么?爹娘惨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人打断腿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们受尽苦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你在哪里?”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句话就相当我们的爷爷?难道就因为这血缘关系吗?别忘了,你已经把爹爹逐出了家门,我们,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只是个外人。”
张一鸣的话,把张凌风的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大了好几分,犹自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孙子口中说出来的,张凌风向后退了好几步,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脚印中黑气弥漫,这是控制不住情绪的表现。
一连退了好几步,张凌风一口血喷了出来,却是比秦晨的那一次更加的严重。
秦晨毕竟是个局外人,当时的秦晨也只是抓住了张凌风的心情起伏的一刹那,才能取到如此的效果;可是,这次的话却是从张一鸣的口中说出来的,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自己是个家主,可是也是个爷爷。
秦晨的话就像是往张凌风的伤口上撒盐,而张一鸣的话却是直接用刀劈开张凌风的伤口。
心痛,难以言表的心痛,在这一瞬间,张凌风往日的骄傲再也看不到分毫,自己是个成功的家主,但是却是个失败的爷爷,自己这些年,做错了吗?
可是张一鸣还是不想放过张凌风。
转过身来看着藏在人群中的张亮,“既然你说是我们的爷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哥哥,你却是什么都不管,告诉我,你凭什么说是我们的爷爷?”
这句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凌风再次喷出一口血,脚步虚浮,若不是强撑着,早已倒了下去。
随着张一鸣的这句话,全场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张亮的身上,张亮周围的人纷纷散开,留下了独自留在中央,显得格外突兀的张亮。
张亮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潇洒,他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给抹杀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两具骸骨会出现;为什么,仅仅凭着这两具骸骨,就能把自己逼到如此程度。
原本敲打着手掌被紧紧的握在手掌心,被汗水给浸湿了,额头上也满是虚汗。
当看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尤其是周围的人纷纷散去的时候,想要移动步伐,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生根发芽了一样。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张凌风压着嗓子问道:“亮儿,究竟是不是你?”
这一问,确实没有丝毫询问的语气,仿佛是确定了这件事一样,张良脸色惨白,茫然不知所措。
在父亲的询问,秦晨的冷漠,还有张一鸣含着恨意的眼神下,张良惨笑道:“父亲,难道仅仅是依靠两具骸骨,你就怀疑孩儿吗?难道孩儿这三年来为张府所做的一切还不能打消你的猜忌吗?”
张凌风猛地一震,暗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孩儿?
看到张凌风有些动摇,秦晨连忙又再下一剂猛药。
“为什么怀疑你?你以为秦某没有证据吗?马芳生,该出来跟大家见一面了。”
张亮听到这话,脸色更加的惨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马芳生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可是见到了他的尸骸。
他这是使诈,张亮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可是,现实却是一如既往的残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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