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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嫣“噗”地一声,掩着樱桃小嘴找其他同学谈去了。张蕙凑了过来:“喂,姓赵的,我说你张飞不要扮诸葛亮好不好,你大大咧咧、散漫无羁的本性,本姑娘倒还有点欣赏,可是你一装斯文,浑身上下都让人不自然。”
赵磊有些难为情,这小妮子说的可不是实话吗,连老子都累得半死呢。他嘻嘻笑着:“嗨,美女,嫣儿对我那个……那个印象,有明显上升吧?”
张蕙撇了撇小嘴:“差不了太多,还在25分上下徘徊。”
赵磊顿时从头冷到脚。
25分,是上次在食堂击败秃鹫后,张蕙给的评价,说是本来他在李诗嫣心目中,估计有30分,但她因为不喜欢打打杀杀,赵磊虽然凭运气击败秃鹫,但在美女心目中的印象分直线下降。
本来这就是个可怜的低分,再扣5分,基本上属于有跟没有一个样。累死累活扮学者型,扮出这么个天打五雷轰的结果,这可真是赵磊始料未及的。
孩纸们走了,寝室里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赵磊不动声色地在酒店值着夜班,悄悄观察着锅炉房动静。说来也怪,锅炉工一共才两位,另一位上下班却从来都没有露过脸。赵磊曾找了多次借口,来到锅炉房想看看黑无常的庐山真面目,然而,他见到的始终是同一个人。
这人不是黑无常,而是酒店工作了十多年的一位老员工。
赵磊知道,要么黑无常上班时也戴了张人皮面具,要么这位老员工就是樱花公司的卧底。
好在目前赵磊的身份,还无人怀疑,进进出出也把握得十分有分寸,不至于闹出什么纰漏。但他发现,锅炉房有搬动物品的痕迹,黑无常在被发觉遭到网络攻击后,担心藏身之处泄漏,非常可能换了个地方。
他会换到什么地方呢?
这是假期第二天晚上十点多。
始终无法追查到黑无常踪迹的赵磊,颇有些落寞。他明显感到,黑无常的特工水平比他高出一截。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才刚入江湖,可黑无常,毕竟是跟随黑豹多年的一名老特工了。自己能在高手如林的樱花会社眼皮子底下,保持着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一桩事。
燃起支烟,静静地望着寝室楼下。长假里的校园,静悄悄的没几个人。他有些奇怪地掏出手机瞧了瞧——008走了整整三天了,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来?
雾霾照例很大。自他来到华夏国湘省起,他就闹不明白,经济总量已经雄居世界第二的华夏国,咋会喂人民服如此狠毒的雾霾呢?
狠狠地拧灭大半截烟,顺势瞄了眼闪着昏暗路灯光的窗外,就想早点睡觉,这几天连续值深夜班,有些累。
一道黑影,流星般划过宿舍区,消失在楼房转角。
“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赵磊缩回的手,紧急在桌面一按,本能地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包,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半空中轻点,悄无声息地踢开半掩的玻璃窗,大鹏展翅般,顷刻间从四楼直落下去。
毫无疑问,刚才那道黑影,有着极高的功夫,是经过极其专业训练才能达到的速度。
来航空大学一个月了,赵磊熟悉的师生中,没一人具备这种夜行能力。
眼睛紧盯着黑影消失的角落,身子已落到三楼的赵磊,本能地触动了左手腕袖内的机关。
“嗖……”
夜空中,极轻微的响声过后,一道细丝从袖口激射而来,半空中顶端突然爆裂,化为四爪形状。细丝准确到达四楼窗口后,闪电般绕住钢质窗棂数圈,“卡”地一声轻响,四爪将细丝牢牢固定。
稳稳落到地上,赵磊反手一弹,细丝从末端传导出一股雄浑的内力直至顶端,四爪借着反弹之力“卡”松脱,二十几米长的细丝“嗖”地回归到赵磊袖内。
脚不沾地,赶到黑影消失的角落,赵磊发现附近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这里,通往学校西大门,顺着大门一路到底,就是宋小兰老师住的碧湖新村。这个新村,也是许多大学老师住的地方。
蹑手蹑脚来到西大门保安处,这儿平常就冷清得很,节假日更是人烟稀少,保安大叔正伏在桌上打盹呢。
“大叔,刚才有人出去过吗?”赵磊轻声问道。
“嗯,有个穿黑衣服的,招呼也没打,就跑了出去。”
“往哪个方向?”赵磊急急追问。
保安顺手朝碧湖新村方向指了指。
赵磊望着空旷而昏暗的马路,不由得乍了舌:从他发现黑影到赶到西大门,前后不会超过五分钟,黑影这就没影儿了?这得多快的身手呀。
黑影功夫,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赵磊加倍提高了警觉心,闪进昏暗处,朝碧湖新区迅速摸去。
然而,还是什么情况都没发现。
“唉,江湖中,功夫,只有功夫才是立身之本啊!”仰望着夜空,赵磊喟然长叹,默默地朝宋小兰家走去。
他记起来了,宋老师交代的事还没办呢,这么热的天,几盆名贵的兰花不要渴死才好。今晚来了也是来了,追不到黑影下落,那就帮宋老师浇浇花吧。
悄无声息地进入,他并没有开灯。虽然跟资深特工比起来,功夫还差得很远,但跟普通人相比,优势还是巨大的。夜视功能,是特工的基本素质之一么。
宋老师的这几盆兰花,名叫虎头兰,但不是她自己购买,而是经管学院方副院长送的。而方副院长酷爱养兰,他的手下走狗,也就是秃鹫的老爸、经管学院教务处沈处长,投其所好,不知为方副院长物色到了多少名贵的品种。
虎头兰,是越南一带著名的兰草,据说仅产于越南国越北小镇的某座深山中。沈处长托人搞来了十多苗,方副院长转手送了几苗给宋老师。
赵磊突然间想起,方副院长也住在碧湖新村,以前有听宋老师讲起,两家住得挺近的。
掏出从不离身的迷你望远镜,他细细地扫瞄着前面几幢亮着灯的楼房——幸好,刚才纵身从楼上跳下时,本能地抄起了只小包,包里,有些简易的特工用品。
果然,方副院长家,就在侧对面楼房三楼,方冰刚好走到阳台上拿什么东西,高大的身影立即被赵磊的望远镜死死盯住。
镜头,跟着方冰就转到了客厅里,只能依稀看到客厅一个角,方副院长的长腿搁在茶几上,正在跟什么人聊天。
赵磊急忙走到阳台,半蹲身调整了角度,终于看清了方副院长和客人的大半个身子。
客人,浑身上下一片黑,看身影,正是赵诚目击到的那个黑影。
从黑影点头哈腰的情况看,他讲的是日语。赵磊不断调整着望远镜分辨率,直至能看清两人的口形为止。
唇语,赵磊虽然学得不精,但粗通此道。他很快看清了,方副院长和黑衣人,说的都是日语。
仰天吸了吸鼻子,他明显感到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这黑衣人,说的是日语,拥有比他高的身手,怎么到方副院长家来了?是不是他是樱花会社的黑豹或黑无常派来的,而方氏父子俩,已经成为樱花会社两名潜伏人员了呢?
他决定把事情搞清楚。
半个多小时后,黑衣人鞠躬告辞。走出小区后,这回并没有一溜烟般消失,而是不紧不慢,朝赵磊打工的兴旺酒店而去。
果然是樱花会社的特工!现在,黑无常还没有完全从酒店消失,从黑衣人的动向来看,黑无常搬进了航空大学无疑。
锅炉房所处隐秘,赵磊无法进入酒店窃听,只好耐心地等在暗角。
不多会儿,空着两手进去的黑衣人,肩上多了只挎包,衣服也换成了大学生装。他走到酒店吧台前,跟服务小姐问了些什么。随后小姐陪着他出来,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讲了几句后,出租车一溜烟地朝火车站方向疾驶而去。
那个服务小姐,赵磊很熟。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吧台电话:“小丽,我赵磊啊。”
“号码有显示呢,不用自报家门。”小丽开着玩笑。
“我有个日本客人,说来酒店办些事,今晚我不值班,如果他来了,麻烦你告我一下啊。”
“日本客人?”小丽本能地抬眼望了眼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刚才就有位日本客,问我湘省到广希省广越市的火车是几点,我告诉他半小时后就有一班直达。不知是不是你……”
“嘟嘟嘟……”电话传出被挂断的声音。
赵磊听到小丽说出广越市几个字后,身子已经蹿出去老远——李诗嫣她们,可就在广越市啊,樱花特工深夜疾驰广越市,莫不要出什么危险才好。
紧急拦了辆出租,赵磊的呼吸加快了。
他有种直觉,这名特工不会奔李诗嫣她们而去,两百多名学生在一起,恐怖势力没那么笨,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么黑衣人连夜赶往广越市,什么目的?
只有一种可能,樱花会社的当务之急,是追杀叛逃者小狼,除去心头大患——他们,很可能发现小狼就在广越市!
008和太平洋情报公司的特工精英,目前可都在南方几个省市,大海捞针般查找着小狼下落。这些特工,都单线和他们上线联系,赵磊不可能知道联络方式。而目前自己托口养伤在华夏国,唯一的联系人就是008。
他拨通了008手机,然而,这小子的手机居然还是没开。
赵磊和008打小一块儿长大,了解这位搭档的所有习惯。
连续几天手机关机,这是极其异常之事。
一缕不愿面对的隐忧,爬满了赵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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