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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看着赵明似乎在决定着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一般,他用牙齿咬着有些干瘪的嘴唇苦笑道:“如果不是国难当头,或许种师道还真的可以在床榻之上安乐而亡,但是如今种师道得到皇上如此的爱惜,老臣无以为报,只能马革裹尸还了!”
赵明看着那坐着的种师道,不由得叹了口气言道:“老将军,你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你再次带兵对战,所以朕不想让你….”
种师道看着赵明静静的言道:“皇上就不想听听种师道要皇上在诏书上加上一句什么样的话吗?”
赵明看着那面容格外坚毅的种师道言道:“朕洗耳恭听!”
种师道用异常冷静的言道:“一旦战争出现变数,种师道有权将兵权委任他人。”
赵明看着种师道那张异常平静的脸言道:“老将军,您真的决心将种竑推出来?”
“我本来真的为我们种家考虑,想为我们种家留一点血脉,但是从种竑这个孩子目前的表现来看,种竑爱国之心可昭日月呀!”
赵明没有言语,他知道如果让种师道再次出山,那对于整个气势来讲,绝对是能够提高兵士的抗金的决心和士气,而种师道虽然已经不可能亲自操刀上马,但是种师道对战局的了解和战术的精通,真的是可以在金兵渡河之际予以金兵重创。
但是,一旦自己委派种师道到孟津节制各军抗战,那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对于这员老将有些愧疚,一旦种师道真的是老死疆场,而种竑一旦有个闪失的话,自己有何面目在群臣面前背北面南的称孤?
想到这里,赵明摇摇头言道:“种老将军,说心里话,您的心情朕真的欣慰之极,但你的这个建议朕真的很难答应!”
种师道没有着急与赵明分辨,笑着问道:“皇上,当年燕昭王千金买马骨的故事,皇上可曾忘记?”
春秋末年燕昭王收拾了残破的燕国以后登上王位,他礼贤下士,用丰厚的聘礼来招纳贤才,想要依靠他们来报齐国破燕杀父之仇。为此他去见郭隗先生,说:“齐国乘人之危,攻破我们燕国,我深知燕国势单力薄,无力报复。然而如果能得到贤士与我共同治理国家,以雪先王之耻,这是我的愿望。请问先生要报国家的大仇应该怎么办?”
郭隗先生回答说:“成就帝业的国君以贤者为师,成就王业的国君以贤者为友,成就霸业的国君以贤者为臣,行将灭亡的国君以贤者为仆役。如果能够卑躬曲节地侍奉贤者,屈居下位接受教诲,那么比自己才能超出百倍的人就会光临;早些学习晚些休息,先去求教别人过后再默思,那么才能胜过自己十倍的人就会到来;别人怎么做,自己也跟着做,那么才能与自己相当的人就会来到;如果凭靠几案,拄着手杖,盛气凌人地指挥别人,那么供人驱使跑腿当差的人就会来到;如果放纵骄横,行为粗暴,吼叫骂人,大声喝斥,那么就只有奴隶和犯人来了。这就是古往今来实行王道和招致人才的方法啊。大王若是真想广泛选用国内的贤者,就应该亲自登门拜访,天下的贤人听说大王的这一举动,就一定会赶着到燕国来。”
昭王说:“我应当先拜访谁才好呢?”郭隗先生说道:“我听说古时有一位国君想用千金求购千里马,可是三年也没有买到。宫中有个近侍对他说道:‘请您让我去买吧。国君就派他去了。三个月后他终于找到了千里马,可惜马已经死了,但是他仍然用五百金买了那匹马的尸骨,回来向国君复命。国君大怒道:‘我要的是活马,那里用得着死马,而且浪费了五百金?‘这个近侍胸有成竹地对君主说:‘买死马尚且肯花五百金,更何况活马呢?天下人一定都以为大王您擅长买马,千里马很快就会有人送了。‘于是不到一年,数匹千里马就到手了。大王如果真的要招纳有才能的人,那就从(敬重)我开始,(我这样才能不高的人都受到礼遇)何况是比我有才能的人呢?他们又怎么会因为与燕国很远而不来投奔您呢?”于是昭王为郭隗专门建造房屋,并拜他为师。消息传开,乐毅从魏国赶来,邹衍从齐国而来,剧辛也从赵国来了,人才争先恐后集聚燕国。昭王又在国中祭奠死者,慰问生者,和百姓同甘共苦。燕昭王二十八年的时候,燕国殷实富足,国力强盛,士兵们心情舒畅愿意效命。于是昭王用乐毅为上将军,和秦楚及三晋赵魏韩联合策划攻打齐国,齐国大败,齐闵王逃到国外。燕军又单独痛击败军,一直打到齐都临淄,掠取了那里的全部宝物,烧毁齐国宫殿和宗庙。没有被攻下的齐国城邑,只剩下莒和即墨。
这段历史,赵明不是很熟悉,但是如今听种师道娓娓道的时候,赵明竟然是缄默不语。赵明很是明白种师道的意思。大宋朝自太祖以来,杯酒释兵权,从此以后开创了以文督武的奇特局面,从而奠定了大宋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百年民富国弱的局面。
这种局面不仅仅是哪一个君主的问题,本身在制度上就存在问题,从而也造成了北宋百姓和士族大夫重文轻武是意识,要想破除这种意识,真的是好难。
赵明忽然间灵光一闪,明白了种师道的意思,他用熠熠生光的眼神看着种师道言道:“老将军是希望赵桓能成就昭王之霸业?”
种师道看着赵明点头道:“想我中华,自古以来龙兴之地当属陕西长安。唐亡之后,君主们在洛阳和开封之间徘徊,无非是此两地当属中原之地,但是这两地固然能做到城池坚固,但是从整个地形来看,却非强国风水之所在,倒是当年燕昭王的雄踞之地有些霸气!”
“北京!”赵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他忽然间感觉到种师道真的是个难得之才,可惜的是天不留他。赵明叹了口气道:“幽云十六州!”
种师道点头道:“我们如果能占据幽州,并逐步修缮战国时残留下的长城,那就是一道防御强敌的天然屏障,一劳永逸的好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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