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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个状况,也就安心的多做些杂事吧,不过这样一来,手里可不愁没钱花了!
想到这次差事办完,自己手里落下的银子,大约也就够买上一院两进的宅院,想到能从侯府后面的大院子里搬出来,再想到两个孩子,也都能有各自的房间,不用挤在一起,文天阳的心里顿时觉得万分的舒坦。
他从武安侯的书房一出来,便直接去了帐房,领完了银子,便往二门上走去,一点都不磨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道理文天阳还是明白的,只要是主子吩咐的差事,他都不会多做耽搁,尽量抓紧时间办完。
这点却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了,武安侯怕是也瞧上他不拖拉的好习惯,现在御史大夫们,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也的确是再拖不得了,赶紧处置完,花点银子求个安闲也好。
武安侯府的下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势力,一见武安侯又开始让文天阳办差,这无异于是在侯府给出了一个信号,新宠已经从消失多日的朱爷,变成这位不上不下的文爷了。
这不,他刚一到二门上,就见一辆八成新的马车,已经停在他眼跟前了,上杆子巴结红人的,这不就自己来了。
文天阳毕竟也是在武安侯跟前打转的老人了,见状也只是心里感慨,面上却是安然受之,这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并没有鼻孔朝天不理人的做派,只是打赏的银子,却又加了一半,将伺候他上车的仆从,乐的不轻。
文天阳上车便沉声吩咐道:“鼓楼西四胡同张武狗肉店。”
说完便安安稳稳的坐在车内,闭着眼睛养起了神,寻思着一会在暗部,将名单拿到手,该怎么操作才好。
说起来,因着御史们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遭,这武安侯府和御史打交道,都成了平常事了。
但是文天阳却是想着,这次武安侯吩咐的事情,自己一定得办好,办漂亮了,只要事成,自己取代朱海岩的地位,倒是不菲吹灰之力。
想来朱海岩也不过就依仗这四个字‘心狠手辣’罢了,自己好歹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自然晓得先礼后兵的道理,这伙子御史大夫们,面上瞧着一个比一个正直,可其实,那一个不贪财?那一个不怕死?
想通这点,文天阳觉着,这次的差事,其实跟白送钱一样,刚开始的那一点紧张却是渐渐的淡去,心里却隐隐觉着,要是事情再闹腾的厉害点才好,那样办成此事,才能更显出自己的能耐不是?
文天阳在张武狗肉店的二楼包间,要了一个狗肉汤锅,又点了一个凉拼,一道葱拌牛肉,二两烧锅子老干。
这边连吃带喝的,就瞧着手上的名单,开始寻思起来了。
这张名单上的名字大约有七八位,不过,有五六位都是最近才开始加入的,领头的乃是御史大夫孟光良,这位算是最积极,也是上本次数最多,言语最犀利的一位。
文天阳吃了一口鲜香的狗肉,抿了一口美酒,手指在名单上点来点去,这到底是要直接对上孟光良,还是从最没用的开始瓦解?
文天阳可得好好的想一想,拿个章程才是。
其实武安侯府的幕僚很多,文天阳的朋友也不少,他随便找个和自己亲近,又有本事的参详一下,都要比自己一个人闷着头想,容易得多。
可是文天阳有他自己的小九九,这却是不想分功给别人,想要自己一人独建奇功,而且这件事,他也没认为有多难解决。
每年都会有御史上本参奏工部官员,每年武安侯处置的办法,也都是一样,爱财的用钱财买通,不爱财的给女人,油盐不进的,就下黑手,不是绑了其子女威胁,便是直接找人闷黑棍。
这些法子,文天阳都知道,心里门清,觉得人家能办的妥当,自己也一样能风光的办成,这可是有暗部在后面撑腰呢,怕的什么?
最后,文天阳还是决定从最硬的骨头,开始啃起。
这只要把领头的解决了,其他的人见状自溃,却是最快速的一个法子!
武安侯吩咐的时候,显然是极不耐烦,这自己只要合着主子的心意,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处理完,这就成了。
他认真的将孟光良的那几页生平,研究了个透彻,此人乃是十年苦读,考上的进士,家里原本也就是贫寒人家,在御史台人缘不错,因此这次才有这么多人跟风。
孟光良现今三十二岁,家里一妻两妾,两子一女,在南郊有一座两进的小院,还是小妾的娘家资助他的。
他自己不会什么来财的法子,这日子过的是紧巴巴,文天阳决定用银子开道,料着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第二日,孟光良刚从衙门出来,便见一个总角僮儿恭敬的递上一张请柬,这是请他在神仙阁小酌。
他见这僮儿年纪不大,但是进退有据,手上的拜帖更是透着一股子文雅之意,心想这主人家,也必定是个不俗的,却是起了结交之意。
这便欣然赴约,他本想着在能在神仙阁的一楼大厅用个饭就不错了,谁知道却是被僮儿一路引至三楼!
孟光良这个从没有钱走进神仙阁的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到处都是名家真迹,看的他心中痒痒的不行。
走进了包厢,却见一中年文士,身穿一袭蓝袍,三缕美须是好不整齐,风姿优雅,让人见之心怡不已。
却见那中年文士,笑意亲切的抱拳见礼,笑道:“在下文天阳,早就闻得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俗,幸会,幸会!”
孟光良见文天阳真的是翩翩风采,心中好感大胜,连声谦虚道:“不敢,不敢,惭愧,惭愧。”
两人相携入座,就见丫鬟们面带微笑的鱼贯上菜,两个人,倒是足足点了十个菜,冷热兼顾,荤素相间,瞧着十分的丰盛。
文天阳笑着亲手斟酒,两人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文天阳也不着急,先是谈诗论赋的打好关系,接着却是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最近上本参奏工部的事情上去了。
孟光良最近全副身心都在这件事情上,兼之和文天阳聊得畅快,不免多饮了几杯,这话却是不由的多了起来,倒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胸中事倾吐一空,将工部上下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连武安侯也没能幸免!
文天阳这却听着尴尬难受,终是忍不住将本意显现,抬手便递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孟光良穷啊!
平日里最大的银票,见过的是一百两的,还是小妾家给买房子时给的,自己也就过了个手,这会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摆在自己面前,这个震撼!
瞬间,孟光良的酒醒了!
半天才喃喃的问道:“文兄这是合意?”
文天阳一见他这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心里大大的嗤之以鼻,面上却是笑的更开了。
低声言道:“不瞒孟兄,在下乃是武安侯的幕僚是也,您上奏朝廷的谏言,武安侯那是本本都亲眼看过了,深觉的贤弟大才,不由得是起了爱才之心,这才遣弟前来,想要好好的和贤弟一叙啊!”
孟光良一听是武安侯派来的人,心都凉透了,亏自己刚才还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敢说,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是收到一些小道消息,借机会替自己扬名没错,可是也没想着要将身家性命都给搭上去啊!
想到家中的娇妻美妾,爱子爱女,他,沉默了。
良久,孟光良都没吭声,眼神和脸色都是变幻不已。
最终,他却是站起来抱拳言道:“文兄见谅,在下区区一小官,不值侯爷这般关心,你们想的什么,在下也能明白几分,只不过,此时却已经是走的远了,怕是回头不易,还请文兄见谅,在下家中还有事情,这便先告辞了。文兄请留步。”
他是不看文天阳,低着头,一口气冲出了神仙阁,直到到了大路上,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一样。
一千两,一千两!自己十年怕也赚不到那么多!
只是为了银子出卖了脸皮尊严,也变成了自己往日唾弃的人,值得吗?
他心里简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翻滚,自己竟然想要拿到银票!
这太让孟光良恐惧了!
接下来几日,文天阳天天让人来请,可孟光良却是再也没有勇气赴会,他怕自己再看见银票,便要抑制不住的低头了!
其实在这种时候,文天阳只需要亲自往孟光良家门口去一趟,截住孟光良,将银票塞给他,此事也就成了!
但是文天阳却是没把孟光良看得起,从没有亲自观察过孟光良,不知道那人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被道德和贪念交替折磨的他,却是频临崩溃的边缘了,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轻易的改变他的立场。
但是这些,文天阳全然不知,他以为孟光良是头倔驴,干脆决定,先让人教训他一顿,这再相见。
到时候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红枣,不怕收服不了此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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