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在现如今这种大敌当前、情势危机的状况下,文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局时他正秉持双刀,左右大开大合,‘唰唰唰’几下子,就跟快刀斩乱麻似的,利落地送近身数只山地雪狼去了‘极乐世界’之后,便下意识地回过头,向身后被自己守护着的,十分不幸地身为‘奇珍异宝’的‘雪域原住民’放眼望去。
却诧异地看见,此时此刻,它们竟然已不分敌我地在雪地上围成了一只并不算太大的圆圈,将老、弱、病、残、孕,以及年纪较小的孩子守护在圆圈中央,外围分作两层,一层为身强力壮的壮年,以及修为高强的,虽然看上去年过半百,却仍然能够作为一线战斗主力的老者。
第二层则是由修为并不算太高,且战斗经验并不足的青年,以及因为年纪太大,只能在战斗中退居二线的老者和强悍的中年妇女们联手组成。
在这两层比较正规一点的包围圈之内,还另有一层由稍微年长一点的少年,以及年轻的女子们共同自发组织而成的第三层包围圈。
哦,这样子的吗?
为保存种族血脉而形成的‘铁桶式’守护战斗方式。
在现如今这般情势危机的状况下,倒的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呢~
文斌眯起双眼,微微笑了起来。
最让他欣慰的是:作为‘强盗土匪’的苍参,和作为‘雪域原住民’的苍参,能够在受到‘外来侵略者’威胁的时候,毫无芥蒂地彼此携起手来,共同御敌。
如果不是这样,它们再如之前一般继续彼此争斗下去,那么被大规模的山地雪狼一举歼灭根本就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现如今它们果断终止了‘内乱’,互相携起手来,共同御敌,并且还十分聪明地晓得要‘临危结阵’,在一个并不算太大的范畴之内形成较为坚固的‘守护圈’,这样一来,在危难之中的存活率便会比各自散乱开来,毫无规律可言的状态下,得到大大地提高。
作为‘皇家狩猎侍卫军团’的山地雪狼实际上在自身的修为境界上面并不算高,它们中绝大多数的修为普遍都在‘通灵境·第五阶~第六阶’之间,下限有少数修为在‘通灵境·第三、四阶’的,上限则是更少数修为在‘通灵境·第八、九、十阶’之间的。
只有作为指挥官,和两名副指挥官,以及一名战略总策划的山地雪狼,修为达到了‘妖丹境·第三阶’以上。
而作为‘坚固守护圈’的苍参那边,所有外围第一层一线战斗力,其修为实力全都是在‘妖丹境’之上的。
两者抗衡,一方站着明显的数量上的优势,另一方则站着修为实力以及临兵阵法上的优势(以上,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并非文斌神通广大,全都是作为‘老师’的昊天告诉他的)。
很好。
这种方式,非常的好。
文斌在心下对此大加赞扬的同时,终于注意到呼唤自己的,原来是超脱于‘坚固包围圈’之外,守护在另一个方向,正一边不断地施展一些小的诡谲秘法,一边手持长锤大开大合地杀敌的寒绯。
“回来!到这边来——”战斗的间隙,他抽空瞟了一眼文斌,顺便高声呼唤道:“不要离得太远,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这句话,忽然之间化作一阵春风,又仿佛一泓暖流,一下子流淌进文斌心坎里面去了。
蓦然间只觉得心里面暖暖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可是很舒服。
“嗯。”
很难得的,他没有跟他拌嘴,乖顺地答应了一声,便过去了。
是啊,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也不知为什么,在眼下这般艰难苛酷的条件之下,这句话听进文斌的耳朵里面,竟然感觉十分的振奋人心。
我不是一个人。
我们是‘一群人’。
为了同一个目标,我们正在一起努力。
抵御敌军!
战胜困难!
不离不弃!!
……胸中的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忽然之间被点燃了一样,由里至外,焕发出无穷的生机与活力!
他将‘战魂之舞’设置于距离‘坚固包围圈’中心位置三丈开外的半空中,使之能够大规模地守护雪地上己方所有人。
给予大家激情与力量。
赋予大家强大的‘战意’。
使之癫狂;
使之激化;
使之热血沸腾!
使之战无不胜!!
……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一个字:
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别人究竟如何,文斌并不知道,在那一刻,他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犹如舞花般疯狂地战斗的姿态,愈发地臻入化境。
背后的两把匕首、两把短刃早就在意念的控制之下,被他随意地往外抛掷出去,低悬于空,就贴着周边山地雪狼的脖子/四肢/腹部等,攻击效果极佳的位置,犹如屠夫割肉一般,翻来覆去轻盈地旋转。
看上去就好像在跳舞一样,以一种仿佛鬼斧神工般的姿态,迅速地收割着山地雪狼的生命。
而文斌自己呢?
他则换上了那把最适合在群战中大肆杀戮的双手重刃!
‘重刃’与‘钝尺’一样,同为体积巨大的双手武器,但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的不同之处:相对而言,‘钝尺’更重,并且刀如其名,是并未开刃的,纯粹被拿来当做‘铁板’、‘重锤’一般使用的,依靠本身重力御敌的一种武器;
而重刃虽然也长,也硕大(两者就大小而言,差异并不大),但是,它相对要薄一些,并且是削尖了刀尖,外带双面开刃的。
以双手秉持‘重刃’杀敌,所过之处,寒光迸裂,煞气凛然!
在速度上,比‘钝尺’要更快得多,更适合与修为程度大幅度低于自己的敌人近距离发生群战。
并且,它能够在他所需要的时候,被单手操控(如果是钝尺的话,由于实在太重了的缘故,单手就比较困难……之所以需要‘单手’,是因为他偶尔需要腾出左手,施展‘仙术’的缘故)。
这样的战斗,就好像恃强凌弱一般,让人望之胆寒。
刀光,破开冰冷的寒气,在银白的光刃于万千尸骨之间肆意劈斩轮回的同时,还会凭空带出一抹白浪,于大起大落之中,显示出十分磅礴的气势。
眼前就好像凝固了的静像一般。
刀光起落,横切,竖斩,斜挑,劈挂——
血肉横飞,狼头迸裂。
胸中的热血在沸腾,手中的刀光在闪烁。
浑身上下就好像着了火一样,不断地杀戮着,就好像已成为一种固有状态。
仿佛可以持之以至恒久。
……
欲雨的天空中,就好像被水洗了一般,一泓藏青的灰濛,没有一丝的云絮。
凛冽的寒风,在千山万壑之间,婉转地歌唱。
声音凄楚而苍凉。
就好像为无数亡魂奏响的挽歌。
时而舒缓,时而紧凑,时而打着旋儿,又于蓦然之间峰回路转……
那旋律,让人止不住为之寸断肝肠。
那是战士的哀歌。
是浴血焚身的凄楚悲凉。
是生命的祭祀。
是刀光剑影下,超度亡魂的铮鸣。
是喜?
是怒?
是哀?
是乐?
还是……
揉和了万般感情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千年放浪?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道的明。
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杀戮。
于逆境中拼死地挣扎。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
很苦。
特别的苦。
疲惫到简直都想要放弃。
可是,又怎能放弃?
一旦倒下去,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所以……
不能倒下!
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再苦。
再难。
再悲哀。
再绝望。
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直到,生命的尽头。
一个人倒下,他的位置便立即会有后方的另一个人替补上来。
继续拼杀。
顽强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
杀!
杀!!
杀!!!
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又不知何时,小雪转为了大雪。
寒风,更加凛冽了。
除了这一处的激战,上天入地,四面八方,真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啊!
有一种凄惘的,孤寂的,悲哀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
也不知是为了已于激战之中飘逝的亡魂,还是为了自己当下的境遇?
苦不堪言的苦。
不想要继续下去的苦。
无处可逃,不可回避的苦。
每个人头上,身上,四肢,都沾满了落雪。
雪,越下越大。
周遭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雾蒙蒙的,看不清太远的景致。
苍茫的土地上,一层一层的落雪,几乎全都被浸染成殷红的色泽。
乍一眼望去,就好像血流成河一般。
尸骨遍野。
狼头乱滚,残肢断臂。
死法千奇百怪。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无限的漫长,就仿佛从时间长河的源泉,一直流淌到了彼端一样。
战斗终于结束了。
除了最后少数几只临场逃走的,山地雪狼几乎是全军覆没。
而苍参这边也是伤亡惨重。
一线战斗力所剩无几,就连二线、三线的‘后备军团’也同样损失惨重。
苍参妈妈好端端的两百多名父老乡亲,与战乱之后,近只剩下不足百人的老弱病残!
但,总之是胜了。
胜了。
惨胜。
……也总比覆灭的好。
要这么想。
不然想不通的。
文斌十分无奈地悄然告诉自己。
仗,终于打完了!
呼~
累死人!!
再也顾不得其它,文斌肆无忌惮地整个人大幅度往后仰,一下子倒了下来,张开四肢,四平八稳地躺在犹如棉花般的雪地上。
表面的雪,依然还维持着纯净的洁白,所有肮脏,鲜血与污垢,全都被层层埋葬在下面去了。
平躺在雪地上,坦然直视现如今已然黑尽的夜空,望着漫天如同匹练一般璀璨的星辰,忽然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
仿佛若有所失一般。
自己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到底想要什么?
忽然之间,感觉在那么一望无垠的苍穹之下,犹如蝼蚁一般的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渺小。
……关于这一点,他早有所悟,所以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文斌长叹口气,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
忽又听身旁的苍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啸!
吓得他一下子又睁开了双眼,翻身一骨碌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几乎出于下意识地,他左右摇晃着脑袋,四下罔顾。
看见并不算太过遥远的黑暗的夜空中,一头神鬼莫测,且十分漂亮的异兽正凌空疾驰而至。
——可不正是当初那只‘御绿凌风麒麟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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