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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进城后找了个茶肆钻进去，两人没有功力在身，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渴了。在茶馆小厮的鄙视目光注视下，师父俩人灌了两大壶粗茶后终于又有充足的唾沫斗嘴了。
“师父，那小厮在笑咱俩，是不是你的裤裆又破了！”
师父瞪了徒弟一眼，“有这么说师父的吗！人家笑咱俩还不是因为你的裤裆破了！”
小舟知道师父是在开自己玩笑，却也故意从凳子上跳起来，弯腰把头从胯下探过去。他小孩子身子本就软活，再加上他又很小就开始锻炼拳脚、打磨身体，所以头就很容易地从胯下伸了出来，把个脸蛋贴着屁股，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我的裤裆没破呀。”他这番滑稽的举动，将茶肆里喝茶的几个汉子都给逗乐了，那拿白眼瞧师徒俩的小厮也跟着笑起来。
小舟突然收回脑袋，哎呀一声，师父知道这小子的鬼主意又上来了，就故意问道：“怎么了，莫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把脸给冻坏了？”
“不是的，师父”，小舟装出嗲声嗲气的样子，“我刚刚比了一下，我的脸比屁股小多了，可是有人拉着的脸比我的屁股还要大！”说“还要大”三个字时，他故意把语调拉得长长的。
因为不满意师徒俩只要了两壶粗茶而拉着脸的小厮，听到这话立时横起眉目，尖着嗓子就要开骂，却被身后胖墩墩的老板拍拍肩膀止住了。那师父见此，冲老板笑笑，然后故作严厉地瞪了徒弟两眼。老板也不甚在意，扯着小厮去给别的客人添茶。
其实也不怪小厮对两人不满，这种粗茶不含半点灵气，只有体内没有半点真力的普通人才会去喝，但凡练过点功夫的人都喝灵茶，多少能滋补一下体内真力，无非是多花几个钱儿。青州富庶，就是常人都喝得起灵茶，而就算那些喝粗茶的客人，也都会要点零碎事物垫肚子。若果只喝粗茶，茶肆能赚钱吗！小厮能不拉脸吗！
可是师徒俩这会儿全无半点尴尬，凑在旁边的桌子上，听那些客人们乱侃江湖轶事。
茶肆中多是外地来的人，大多在此喝口茶歇歇脚什么的。这些人走南闯北，见得事情多，嘴又麻利，几个人凑一块儿讲的虽不是什么风花雪月，却也是一些特别能吸引人的事，什么哪个大侠宰了几个贼寇啦，什么哪个少侠勾引了哪家的闺女啦之类的，还有就是一些只有男人们在一起才会说的小故事。
那些洛城的本地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口若悬河地给过路人讲洛城的千般好万般好，无奈洛城太小比不得天下之大，没有人家那么多故事可讲，就不免落了下风。
这时就听有人说道：“听说了没，五虎断门刀彭鱼燕要与枪王传人邓超决斗了！”
说话的是个瘦脸汉子，他故意将声音压低好让自己显得低调些，可是他的目光却牢牢盯着众人，看大家对此有没有反应。
这句话果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稍有耳闻此事的人都开始嘀嘀咕咕了；那些没听过这事的人自然也上了心，都围到瘦脸汉子坐的桌子边上想听他给讲讲。
小舟一听有人要比武，就满心欢喜地扯着师父也围了过来。那瘦脸汉子见众人如此积极，不免为自己刚刚提起这事暗暗得意，心下就打算着要好好露露脸，便故意不管众人殷切的眼神端起茶杯来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想着先吊一吊他们的胃口，结果却听对面桌子上一老头儿突然开口说道：“瞧你说的，这事咱洛城的人谁不知道？也就是这些外地人还没听说罢了。”老头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说起这事呀，我还得先给你们说说咱洛城的彭鱼燕彭大侠。你们大都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咱彭大侠的威名，且先听我给你们说道说道。”众人听老头搭话，便又纷纷看向老头。
那瘦脸汉子一看众人都注意力被老头给吸引走了，一时被气了个够呛。
老头儿仿似没看着瘦脸汉子的恼火表情，自顾自说道：“那彭鱼燕彭大侠是咱青州五虎断门刀的传人，早就是小宗师的境界了。听人说他打小儿就开始练刀，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曾在运河的入海口筑了一间小屋子，数十年都呆在那里观潮，结果给他悟出了一招绝招，好像是叫什么‘水天一刀’。”
老头子摇晃着脑袋继续道：“知道不，据说这一招绝招威力特别地大，那会儿彭大侠在运河口刚悟出来这招，他便施展出来，好家伙，洛水瞬间就被他给卷起百丈巨浪来，那些在河上打渔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海水提前倒涌起潮了呢。”老头讲得兴起，连声道：“还有，还有，据说当时有高人恰好经过，说咱彭大侠这招啊，已有了宗师的三四分火候呢。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彭大侠估计要比以前还厉害上许多呢，你们说是不是？”老头子说到这儿一脸自豪，就像是自家儿子出息了一般。
“然后呢，在前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让我来告诉你们。”原来是那边的瘦脸汉子出声截住了老头的话。乡里小民，本就做不出甚大事，自然就将能在众人面前露脸这种事看得重，觉得有面子。这事原是那汉子提起的，他本想着能在众人前好好挣一回脸面，却不想拿腔作势过了，被老头逮住机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便急了，这才赶紧开口截住了老头的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是个小人物，所以对小事看得重，还是因为他对小事看得重所以才只能做了个小人物，反正瘦脸汉子是觉得自己要不说就是吃亏了，哪怕说得少了也是吃亏的。
而那老头好歹活得久了，也自觉犯不着跟一个后生较劲，就砸吧砸吧嘴不说话了。本来望向老头那边的众人，只好又都转过头来看着瘦脸汉子，眼巴巴地都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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