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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告退,大步走出御出房,心情刚刚好转的裴子墨,却没想到刚走了没几步,就在御书房外的花园里见到不远处的槐树下,正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身影,仔细一看,不是馨瑶公主又是谁。
而此时龙馨瑶也远远地看到了他。
见到他之后,龙馨瑶不但没有回避,反而让随身的两个宫女,退到了数米之外。并微笑着对着自己的方向微微福了一下。
这一举动摆明了她是在等着自己,害他本想绕道而行也是不能了。
一看到这位流言四起的公主,裴子墨刚刚好转的心情,又顿时阴沉下来。但是,别无他路可走,他只好肃着脸走到龙馨瑶面前拱手行礼,“微臣见过馨瑶公主。”
裴子墨现在是她的太傅,所以她受了礼之后,也要依礼向太傅行礼,“馨瑶见过裴太傅。”声音温婉得如三月的春水一般。
裴子墨就在内心无奈地摇头,本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偏要行那些极端之事,可惜,可惜!于是又一脸漠然道:“微臣家中还有事,臣先行告退。”
“待我说完几句话你再走也不迟。”龙馨瑶一向快言快语。她也懒得和他纠缠,把事情说明,大家各走各的,倒也清静。
裴子墨的脸上更加阴沉,皇宫重地,一个还未出嫁的公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留他说话,也不怕惹上什么闲言闲语。再者皇上也是不妥,怎么安排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太傅给她。他在心里犯着嘀咕,真该给她安排一个老头子。隔了一会儿他急急问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龙馨瑶也不绕弯子,直接道:“裴太傅应该知道,在我们东周朝,历代公主皆是和师傅学习到十三岁为止,本公主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不需要再学习了。”
裴子墨就一脸委屈,心道:你以为我想教你吗?可这话终究是不能说,只好无奈道:“公主想说什么?”
“裴太傅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朝堂之上才是你施展才华之地。屈就于本公主的太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但委屈了裴太傅,更是我东周朝的损失。不如裴太傅禀明父皇,请父皇另寻适合的官职给你,这样才不至于埋没了裴太傅的才能。”
听着是为裴子墨着想,实则还不是自己不想被每天的早课所束缚。
其实在龙馨瑶心里,她真的有好多事要办,有好多事需要往宫外路。若是被每天的早课缠身。不但每天要早起不说,下了课就耽误了半天的辰光,这可是大大影响了她的进度。
可是若不去上早课,不但眼前这位认真冷漠的太傅这里说不通,父皇那一关更是难过。小了被责罚,重了又要软禁。这可是她吃不消的。
“你这是让我抗旨?”裴子墨的脸更冷了,连微臣也不称呼,直接说道:“怒我无能为力。我自己薄命一条倒是无妨。可我是裴家长子,肩上责任实在不是一人之事,上有高堂要赡养,下有弟妹要照顾,一大家子人被我拖累不起。公主你更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牵连无辜之人。”
“我为一己私欲?”龙馨瑶很意外,也很不满。虽然他说中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将她的短处这么**裸的揭发出来。
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多年苦读的文人,不是应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吗?可如今在她眼前的,非但不是这般。反而那语气中倒多了几分尖酸刻薄。在她印象中,她没有得罪过他啊!即便是他不愿意给自己当太傅,可那也不是自己的主意。有什么苦衷,他应该去找父皇,而不是把怨气出在自己身上。
龙馨瑶一翻白眼,自己可不想当这个出气桶。再者裴子墨是裴子慧的哥哥,怎么妹妹那么温婉,而这哥哥反而冰冰冷冷的,就像自己欠了他多少钱一样,脸色摆得又臭又硬。
“难道不是公主不想上早课,所以才劝我请求皇上辞了我的太傅之职吗?”裴子墨似乎一点也不想给她留面子,一语直接戳中要害,“公主倒是聪明,怂恿我找皇上抗旨,自己却坐享其成。”说到这,他对她的人品又多了几分怀疑。
龙馨瑶虽然没有这么坏,但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哑口无言。
“不辞就不辞,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我不就是偶尔出宫玩一玩嘛!”
“玩一玩?”裴子墨冷笑,“臣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公主与其私下游说臣行杀头之事,何不自省皇上为何为公主做此安排?你刚才也说了,东周朝历来都是公主随太傅学习到十三岁为止,那公为何公主已经十六岁了,皇上还要专门为您请个太傅授课?公主是不是要自省一下?”
说到这,龙馨瑶已经很确定这位状元郎,对于担任她的专任太傅有多么的不满了,可她满肚子的委屈又到哪里去说,这还没开始授课,他就视眼前的公主如此不敬,还不知道日后的早课,他如何为难自己呢。越想火气越大,不由尖声道:“裴子墨,你是在笑话本宫嫁不出去吗?”
对于她的凤目圆瞪,裴子墨并不以为然。他巴不得这位千娇万宠的公主哭着跑去找大玄皇帝,说她很讨厌这个太傅,让皇上赶紧换人呢,若是真能如此,那就两下清静了,各走各的道,互不牵扯了。于是出口的话,就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听。
“公主,不是我说你嫁不出去。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嫁不出去。而且你自己也说你已经十六岁了。公主既然识字,那大可以翻开皇家史册看一下,东周建朝两百余年,哪一个公主不是到了十二三岁就被王公贵族的公子们排着队的来请太后,或皇上赐婚。又有哪一个十六岁还未出嫁。恐怕人家那些公主十六岁的时候,孩儿都已经好几个了。再者又有哪一位公主就算是皇上赐婚,人家那些公子们都想着法子的拒绝的,还有……”
“够了……”这一下龙馨瑶的腮帮子都被他气鼓了,这厮的话是越说越过分。
“公主还是自省一下吧!”逮着空,裴子墨还是不知死活地补充了一句。
“自省?”龙馨瑶的两条柳眉微微蹙起,语气已经十分不悦,“裴太傅,请你说话自重,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何况本公主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自省的事。而且父皇只是任命你做我的太傅,教我学问,可没让你这么奚落我,我要是将此话告诉父皇,你该知道后果如何?”
“做学问之前,需先知礼。”裴子慧毫不畏惧她去告御状,义正辞严,“我做为你的太傅,教你学问之前,就是要先教你知礼学规矩。再者公主视规矩为无物,经常偷溜出宫已经很不成体统,还不分时间场合的到处乱闯,在大街小巷留下一段又一段‘故事’,敢问公主,你可曾耳闻有哪位公主做出你这样的事了,这不需要自省又是什么?”
这一会儿,裴子墨把心中的隐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反而那一本正经的陈述,似乎更加确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龙馨瑶不满到了极点,咬牙道:“什么连中三元状元,什么谦谦君子。我看你说话尖酸刻薄到如此程度,也不过是图有其表罢了,当一个三岁孩童的师傅还差不多,当本公主的太傅果真是有些勉强。再者本公主什么言行举止与你何干,连父皇都没管我,你凭什么管!”
“以前与我无干,以后就有了!”裴子墨道:“再者皇上怎么没管,若是真不管,那就任凭你这样放任下去了,正因为管了,才请了我这个太傅。再者我该做三岁孩童的师傅,还是做你公主的师傅,这都是皇上一张圣旨决定的,你这是在说皇上他目光短浅,有眼无珠吗?”
“你!”龙馨瑶呼吸一紧,再无反驳之词,只瞪眼跺脚道:“裴子墨,我就是出宫玩一玩,你何来这么多的说教之词,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要紧的事。”
裴子墨的目光就有些难以置信,“要紧的事?你的要紧事就是给皇家蒙羞吗?”
“你说什么?”龙馨瑶终于忍无可忍,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身子扭了扭,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终于抓到几片已经枯萎的叶子,就朝裴子墨丢了过去。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什么了什么,害得大家都如同对待仇人一般对她待。淑妃和荣妃这样说她,她理解成那是父皇太过宠爱她,所以她们针对自己,也顺便算是打击皇后。所以她不以为意,可裴子墨呢?他为什么如此羞辱自己,就因为他不愿意当自己的太傅,难道已经不愿意到这种程度?
“公主,可怜天下父母。皇上虽然是九五至尊,但疼爱儿女的心情和普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望你体谅皇上一片苦心,好好在宫中反省,日后不要再做出有辱皇家颜面之事。臣告退。”
裴子墨一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僵硬在此的龙馨瑶,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她终于蹲下身子,双臂抱住自己,眼泪扑籁籁地落了下来,哭够了才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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