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牧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什么,紧接着瞎婆婆和宋玉梅就携着手走了进来。再接着是周易和尤五龙。再然后又是金柱和裴子芙,还有银柱和阿紫。顿时裴子慧不算大的房间内就挤满了人。
瞎婆婆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她今天不提不高兴的事儿,专挑一些好玩儿的事情说,倒是一下子把气氛活跃起来了。但是裴子慧知道,众人虽面上有说有笑,却个个心内满是离别的愁苦。
这样的气氛未免也是一种煎熬……
“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让子慧好好休息,明日她还要辛苦的。”龙五龙狠一狠心,起身说道。自从他做了富平木材行的掌柜,到如今一手帮裴二打理着裴家所有的生意,光阴荏苒已有六年,可以说他是看着裴子慧一点点长高长大的,如今看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嫁,心情怎是一个难受可以形容。
“是啊,大家都散了吧,让子慧早些歇息。”周易随在尤五龙的身侧起了身,但是他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尤五龙那般难过。
“子慧……”宋玉梅终究还是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你这是做什么?”周易忙制止她。
宋玉梅一时噎住,哽咽地道:“慧儿,以后你可要好好地……”还未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见她如此,周易也不知所措,只说道:“我,我去追她。”说着也跟了出去。
紧接着尤五龙和裴子唐也是忍着眼泪,一左一右各扶着瞎婆婆的一只胳膊出去了。楚牧虽然是恋恋不舍,但见大家相继离开了,虽然一步三回头,也只好走了出去。
最后兰家两位柱子带着各自的妻子也相继离开了。
大家都走了,裴子慧站在门口,望着大家的背影,又望了望爹娘房间忽明忽暗的灯光,重重叹出一口浊气。
“慧儿……”裴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裴子慧的身后。
“爹!”裴子慧拼命压着眼底的泪水,低低唤了一声。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裴二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肩膀,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也不说话,只轻轻偎进父亲的怀里。二人不约而同地望着头上那轮盈满而缺,却又份外明亮的月亮出神。
段氏躲在一角,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早已泪如雨下。
第二天,大红的喜服又被套在了裴子慧纤瘦的身上。虽然妆面精致,但她却面无表情,任人摆布。还不时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弟弟没有被平安送回来怎么办?她又该如何在洞房之夜与葛二赖子谈判……
脑中千头万绪。心中翻江倒海。
虽然煎熬。但时间依旧过得很快。
媒婆几次三番地进来催促说时辰已到,让新娘子赶紧上轿。
全家人将裴子慧送至院门外,眼看着女儿就要上轿了,段氏终究忍不住。靠在裴二的肩上低声哭泣起来。
瞎婆婆和宋玉梅的眼圈红了又红,特别是裴子唐和楚牧的那一声声:“妹妹,妹妹……”简直就像一根根锋利的针一样,硬生生地刺进她的心里,疼得直想捂住胸口。
可是她不能哭,一定要忍住。若是她哭了,身后的家人岂不是要哭得更惨?父母的心里不是更要难过?
咬着牙,双手的骨节几乎都被自己攥碎了,都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她走到门口的桥子旁。慢慢转过身子细细看过每一个家人的脸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众人见此情景大惊,纷纷要搀扶她起来。
“不要扶我!”她挡开了众人的手,清清楚楚地说道:“奶奶,爹娘。几位叔叔,梅姨,还有两位兄长,请受子慧一拜!”她磕了三个头,哽咽着继续道,“还望奶奶和爹娘保重身体,望两位兄长能替我在奶奶和爹娘面前尽孝!”语毕,她含泪起身,毅然走入轿内。
就在泪水模糊众人双眼的同时,轿子被稳稳当当地抬了起来。
“慧儿!”段氏无力地向前迈步。
“香瑶,别哭。”裴二拉住妻子,眼神却未离开女儿的坐轿。一家人各自抹泪伤心,目送着她的轿子离去,愈行愈远……
这个迎亲队伍是极其简单的,四人抬的小轿上面用红绸布做了些装点,轿帘上粘了一个像征着成婚的喜字,身边跟了一个穿得娇红鲜艳,头插一朵红花的聂媒婆,就再无其它了。
本来后面还应该跟着两辆马车,因为那是裴二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但是这些统统被裴子慧拒绝了。葛家不是想娶她吗?既然如此,那么她一点点的嫁妆也没有,看葛家还想娶吗?
裴子慧坐在桥子里,直到从轿窗的缝隙看到自己一点点地被抬出了兰家沟,她忍在眼中的一泡泪水才算是汹涌而出。
但是为了弟弟,他愿意这样。
可是她又觉得日后无法面对顾青城。虽然她和葛二赖子是自小定了亲的,而且顾青城也知道此事。但是在顾青城离开的那天,她是答应要等他回来的。
如今自己失言了。
深深的负疚感在内心盘旋。
此时此刻,她希望马上见到顾青城;又希望这辈子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那样他就可以忘了她,找一个好姑娘好好的生活一辈子。
然而心中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呢!
裴子慧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老天爷,你就让我再见城哥哥一面吧!仅一面就好……”
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会儿,那轿子居然晃晃悠悠地停了。只听得轿外聂媒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裴子慧一愣,猛地睁开眼睛,心想:不会这么快就到了葛家吧?不对!若是到了葛家,聂媒婆不会如此惊慌。而且葛家再不把她当回事儿,也总不至于这么安静,成亲的日子,怎么连点炮竹声都没有呢?
就在她握着红盖头。不知是该盖到自己的脑袋上,还是该探头出去望一望怎么回事时,轿帘却猛地被掀开了,随后探进来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这张脸的喜怒哀乐曾经在她面前晃了五年,明眸皓齿,丰神俊朗,这是一张在她心中有深深烙印的脸。而陌生的是,这张英俊的脸上竟有了浓密的胡子,有了之前她从没见过的苍桑,更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居然燃着熊熊怒火。一动不动地瞪视着自己。
裴子慧又想哭。又想笑,内心百感交集之后,几经努力还是压下了内心的激情澎湃,故作镇定地说道:“城哥哥。你回来了!正好,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也算我的兄长……”
话没说完,她就被铁青着一张俊颜的顾青城给咬牙切齿地扯出了花轿。
“为什么?”出了花轿,顾青城依旧不松手,攥着她纤细的手腕咄咄质问。
“什么为什么?”她装傻。
顾青城手上一用力道,她手腕中立即传来一阵疼痛,她忍不住皱了鼻子,像从前那般即散娇又蛮横的凶他。“城哥哥,你弄疼我了,放手!”
但是这回,她撒娇也好,强硬也罢。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顾青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是越握越紧,甚至看着她越来越痛苦的表情,不但没有搭理,反而眼神锋利地吼道:“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是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如今呢?大红喜服都穿上了!”
裴子慧不敢看他的眼睛,闪烁其词,“我,我是说等你回来的,可等你回来也不妨碍我嫁人,而且我和葛二赖子的亲事是自小就定好的,你也是知道的。我……”
她之所以吞吞吐吐没说出真相,就怕是顾青城一激动冲去找葛二赖子,而连累到裴子洋的安危。而且据裴子唐和楚牧所说,那葛二赖子的身手可不是吃干饭的。所以为了顾青城的安危,她也不想他以身犯险。而且在她和顾青城过去几年的接触中,顾青城可是伤了一次又一次。
为保万全,她只好缄口不言。
再看旁边的几个轿夫,分别被几个身着战甲的将士所制服,轿夫个个战战兢兢,不敢作声。就连那能说会道的聂媒婆,此刻也被小六子所恐吓得哑火了。只瞪着双眼溜溜直转,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放开他们,他们是来接亲的,你们这样大胆地拦轿劫人,就不怕葛家告到官府吗?”
对于她的呵斥,那几人根本无动于衷,唯有一脸风尘仆仆的小六子,为难地皱了皱脸,道:“小姐,您怎么就嫁给了那姓葛的了呢?若不是阿紫捎信给青姝,青姝又快马捎信给少爷,恐怕这个时候我们是赶不回京城的,少爷可是冒着军规跑回来的,这可是砍脑袋的大罪!”
裴子慧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当即左右为难,可是弟弟还在葛二赖子的手里……
“休得和她再说什么,负心的女人!”顾青城气红了眼睛,丢下这句话,拉着她就要走。
她来不及解释,赶紧问:“拉我去哪?”
“总之不能嫁给姓葛的。”顾青城很霸道。
“不行,我不能和你走,你且先听我说……”裴子慧挣扎着不上马。
盛怒之下的顾青城哪会听她说什么,当即挥手朝她肩头一砍,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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