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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家中,冯氏和聂媒婆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庚贴没有要回来。聂媒婆倒是面不改色,冯氏当即不悦,“亲家,若是知道你们这趟白跑,我还不如不等了,白白浪费我的辰光。”
裴二夫妻自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只好低声下气地问冯氏,“葛家嫂子,咱那庚贴不要了行吗?只要您把我们子慧的庚贴还回来就行了,至于银两您说个数,我们一概答应。日后我再找最好的先生给二赖子写一个最好的庚贴。”
“那可不行!”冯氏眼睛一横,当即回绝,“这庚贴写多了可是不吉利的,你们这是咒我家二赖子不得好呢!再说我们葛家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二赖子都说了,这媳妇好与不好都没关系,娶回去能侍候我和他爹就行了。”她拍了拍衣襟,抚了抚额前的头发,起身道:“行了,你们也甭说了。我看事已至此,只能嫁了。”
“是啊,是啊!”聂媒婆也在一边附和,“这定亲都十几年了,是上天的缘份,岂能说退就退,既然天意如此,就嫁了吧!”
冯氏更爽快,“来的时候,我已经翻过黄历了,再过十天就是十月十八的黄道吉日,宜嫁娶。到那天我们葛家的花轿会准时来你们家接亲,你们这就准备着吧!”
“啥!十月十八?”段氏直摇头,“距离十月十八才十天的日子,就算是我们嫁,那也得给我们准备嫁妆的时间啊!虽然我们不能和大户人家比,嫁妆总要准备小半年,可我们家就子慧这么一个闺女,也不能草草准备就行啊!”
“嗨!”冯氏一挥手里的帕子,笑道:“小门小户的有啥好准备的。想给子慧陪嫁什么,直接折换成银子不就好了。”
她说得倒是干脆,可把裴二夫妻急坏了。
冯氏见他们不同意,又补充道:“也不是我们急于一时,而是二赖子要和他哥去济宁任上任职。所以早早成了亲,好让他们哥俩走,咱们倒是怎么着都行,可人家那朝中的文书可是等不得的,若是因此耽误了上任的时间,那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老百姓可真是担待不起的,亲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儿啊!”
“是二赖子的哥哥上任,还是二赖子上任?”裴二问道。
“两个都上。”冯氏眉开眼笑,“当然二赖子的任书是他哥写的。衙门上有师爷一职闲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了别人,还不如成全了自家兄弟。一开始二赖子还不愿意,这是我和他爹好说歹说才劝他去的。”
也就是说葛家的大儿子葛彦千已经聘用了自己的亲弟弟。这样说来,似乎此事果真是耽误不得。
“行了,就这么着吧!”冯氏一甩帕子,和聂媒婆前后出了院子,临了还嘱咐裴二夫妻,“就十天辰光,你们若想给闺女办什么嫁妆就赶紧着的。那些个嫁衣的东西随便到外面买一买就行了。”
紧接着她又留了一个京中的地址给裴二,裴二拿着纸笔小心地记好了。
冯氏走后,裴家人一个个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还哪有心情办嫁妆。
之前住在裴家的那些人,除了远在南蛮战场的顾青城外,听到此事之后,几乎也是人人到了场。
周易和楚牧、尤五龙、裴子唐、都将外面的事扔下不管,跑回来共同想法子对付葛家。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裴子唐一拍桌板,气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也不知道那葛家大儿子在朝中究竟当了多大的官,妹妹不想嫁,他们还偏偏要娶,给那么多银两他们还不识抬举,干脆找几个人吓唬吓唬他们如何?”
“如何吓唬?”最激动的人当属楚牧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气得双目喷火。当他再看到裴子慧抽抽着一张小脸,那整个心就像灌了苦胆一般,何止一个心酸痛苦来形容。
裴子唐双手握拳,吱吱直响,咬着牙说道:“咱们找一伙能打的人,直接裁了葛二赖子的一条腿,看他还怎么当新郎官。”
这几年裴子唐在外面闯荡,逐步地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当然也曾经遇到过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有的时候他发现对待野蛮的人直接简单粗暴的解决,反而比你给他讲道理,费口舌更有用得多。
“裁了他的腿?”对于这几年一直和周易给人行医治病的楚牧来说,听上去无疑有些残忍。但是为了裴子慧,他却是什么都愿意的。当下愤愤道:“行,就裁了他的腿,当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回就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胡闹!”裴二怒气上来一拍桌子,谁都不敢吱声了。“你们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裁了他的腿,你们不用吃官司吗?”
裴子唐却不以为意,歪头道:“裁完就跑,他上哪找去。”
“衙门都是吃干饭的吗?”裴二一见自己的两个孩子要为了裴子慧以身犯险,自然是怒火中烧。
紧接着周易、尤五龙等人也觉得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该当想想别的。楚牧和裴子唐也就不敢多言了,但是私下里却是交换眼神,心领神会。
大家个个唉声叹气,段氏则又止不住流泪了。宋玉梅也是一脸忧伤,抚了抚段氏的手臂,愤道:“这葛家也真是的,强扭的瓜不甜,又何苦为难我们慧儿。成亲之事要两厢情愿才好。”
“爹,娘。要不我进京走一趟,找一找大哥。葛家的大儿子不是有官职的吗?官场上的人必然都是互通有无,或许让我大哥和凌大人说一说,凌大人会帮忙想一想法子的。”季子唐急中生智道。
裴子慧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裴子唐的话,赶紧阻止,“别!别去找大哥,明年大哥就要下场考试了,打扰不得。再说就是让他知道,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扰得他也跟着烦心,读书之时最忌分心了。而且之前爹曾经托凌大人打听过葛家,那时候凌大人与葛家是不认识的,现在就算是认识了,相必交情也不深。”
裴子唐双目皱成了一条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吗?”
正在大家无计可施之时,裴逸静来了。
自从钱丰言一死,裴逸静被送回了娘家后,她就一直躲在裴家院子,甚少出来走动。没想到今天不但迈出了自己的闺房之地,甚至还走出了大门,来到了裴二家。这可是自从她嫁给钱丰言之后,第一次来裴二家呢!
“小妹,快,快进来!”段氏和宋玉梅出门迎了她,裴子慧也跟在身后。
“二嫂!”裴逸静叫了段氏一声,再见迎面而来的宋玉梅时,眼圈就红了,猛地抓上宋玉梅的手臂,抽抽答答地叫了一声,“三嫂!”或许是二人差不多相同的遭遇吧,竟突然有了一种心心相惜之念。宋玉梅也是眼中一酸,泪就落了下来。
不过很快宋玉梅又发现守着这么多人流泪自然不妥,赶紧掩袖擦了擦,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说道:“小妹,我还是叫你小妹。但是你不能再叫我三嫂了,若是你不嫌弃,就叫我梅姐吧!”
“嗳!梅姐!”裴逸静答应得很爽快。
“对,对。”段氏道:“小妹呀,你没事就多来二嫂这院走一走,不为别的,也算是陪你梅姐说说话。两个人坐在一起做点针线,绣绣花,也能打发打发辰光。”
几个人说着话,就进了厅堂。
厅堂之内坐着的几个人中,周易和尤五龙,裴逸静是不认识的。
周易倒没什么,经过裴二的引荐之后,有礼地和裴逸静说了话。倒是尤五龙看了裴逸静一眼之后,这眼睛就移不开了。裴逸静虽然是钱丰言的小妾,钱丰言是尤王龙的前任老板,但是他只知道裴逸静这个人,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腰肢纤细,扶风弱柳,远远望去就如皑皑白雪一般生姿动人。
裴逸静见屋内有男客在,倒是有了几分拘谨。她转身拉过段氏的手说道:“二嫂,我尽力了。我趁娘不在的时候,把爹娘房间的柜子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葛二赖子的庚贴,不过你们也别着急,等娘不在的时候,我偷偷问一问爹,或许他会知道娘把这庚贴藏在什么地方了。”
“小妹,真是麻烦你了。”段氏感激地说。
裴逸静笑了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二嫂说得哪里话,我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亲事不顺的痛楚。子慧找良人,别的都不重要,一是真心相待,二是一夫一妻,两个人若是心心相印,吃糠咽菜也是香甜的。”
“小妹这话说得对!”裴二赞叹后,又劝了劝她:“不过说来小妹还这么年轻,若是遇到合适的就再走一步吧,就像你说的,这次寻良人一定不要图什么显贵的家世,二人心心相印,吃糠咽菜也香甜。”
“二哥,我哪有这个心思了。”笑了笑又道:“你们就别说我了,赶紧想想子慧的事怎么办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会被娘发现的,我若是能找到庚贴,一定给你们送过来。”
“好!那就回吧!”裴二点头。
一行人将裴逸静送到了院门口,也就匆匆回来了。唯有尤五龙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突然间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袭上了心头。酸酸的,甜甜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悸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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