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裴逸华同样愣神之际,肖氏赶紧探头追问,“他大姑,你看这事儿能行吗?”
裴逸华想了想,道:“我倒是没和靖家的人说是谁,我只说娘家有个闺女,若是将这事移花接木到子芙身上,却也没什么不妥。”说着她看了子芙一眼,柔声道:“只是我看着子芙好像不大愿意,是不是……”
“愿意,愿意。”肖氏赶紧接话道:“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就算现在有点不愿意,日后日子过得好了,也会反过头来感谢我们的,你说是不他大姑?咱们都是过来人,有谁不知这穷人家过日子的辛苦呢?”
“那倒也是。”裴逸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惨白着一张脸的裴子芙,对肖氏说道:“大嫂,那我回去先张罗张罗这事儿,你们也可以暗中到那丁家窑去打听打听那靖家如何?再和大哥还有咱爹商量商量,我过几天再来一趟。”
“哎哟,还打听啥。”肖氏心花怒放道:“你是孩子的亲姑,你还能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不是。有你在这儿,我和你大哥就一百个放心了,这事你回去就尽管办,只是,只是……”
“只是啥?”裴逸华问道。
肖氏嘿嘿一笑:“只是那礼金要是能多要出来一些,就更好了。”
“娘!”裴子芙当即起身,对着肖氏哼了一声,带着哭腔跑回屋子去了。
“甭管她,甭管她。”肖氏拉着裴逸华的手,那叫一个亲热,“他大姑,你快往回走吧,再晚天就要黑了,要不然我叫你大哥和子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天还大亮,我慢慢走就行。”
如此二人又谦虚一番,裴逸华便回去了。
晚上,裴子慧坐在炕上为段氏揉着因为浮肿而涨得很粗的小腿,说道:“娘,您说子芙姐姐会嫁给那个姓靖的吗?”
段氏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好说,他们的事儿还八字没一撇呢,都是你大姑母一个人在张罗着,你大伯母这头也是一厢情愿。娶媳妇是个大事儿,人家那靖家肯定也要来咱村里打听熟人的,打听之后,还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呢。”
“若是靖家同意,您觉得这门亲事可取吗?”她继续为段氏揉着小腿。
段氏依然摇头,想了想道:“听你大姑母的意思,那靖家虽然家底丰厚,暂且看来不缺衣少食。但那也是这靖家小子的祖宗积下的钱财。子芙过了门,总不能和这靖家小子守着祖宗的钱财坐吃山空吧?依我看这样很不牢靠,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家里招了盗贼,或是钱财上有什么变数,那这靖家小子什么都不会,就等着饿死吗?”
裴子慧点头,笑道:“所以择夫还是要择有本事的是吧?”
“是。”段氏笑道:“穷点不怕,只要有本事,又肯吃苦,日子总能过起来的。”
裴子慧也笑,其实段氏的想法就是在现代所说的潜力股了。
段氏抚着肚子,挺了挺坐了半天有些僵硬的腰杆,又道:“不过这事有几分把握还不知道,就算是订了亲,只要没过门,就还是说不准的。”
“只要没过门,就是不准的吗?”裴子慧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一线希望。
“是。”段氏说完,忽地又想到裴子慧是想着自己的事,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裴子慧道:“娘,若是有一天我积够了向葛家退婚的钱,您会同意我退婚吗?”
“会。”段氏毫不犹豫,“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闺女过得如意呢,那葛家虽然家境不错,但那葛二赖子配不上你,这些娘还是懂的。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当年我也是年龄还小,没经过什么事,你祖母态度一强硬,我和你爹就不敢再说什么。若是换成现在,娘就算和你祖母闹翻,也不能拿你的终身大事玩笑了……”
“那爹呢?爹也会同意吗?”
段氏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叹道:“慧儿,其实对于你和葛二赖子订亲一事,你爹心里一直很不痛快的,他一直说孩子太小,将来什么样哪预知得到。后来听闻那葛家养子不孝,到处惹事生非,你爹就更是难过自责,就连你大哥也私下为你难过好久呢,都怕你日后嫁到葛家受了委屈。”
“娘,您和爹都不用自责,我一点都不怪你们。”裴子慧笑了笑,说道:“娘,您知道那葛家到底给了祖母多少礼金吗?”
段氏想了想,道:“具体是多少,你祖母也没说。但有一次你祖母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听着好像是给了十吊铜钱,然后到你们成亲的时候还会再给十吊。”
裴子慧“哦”了一声,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在这里的货币兑换制度通常是这样的,在没有通货膨胀或紧缩的情况下,大约如此:一个铜板是一文钱,那么一千个铜板就是一吊钱,也可称为一贯钱;那么一贯钱又等于一两白银;十两白银等于一两黄金。而金元宝和银元宝以及银票这些东西,则分为十两、二十两、三十两、甚至五十两不等。
订亲时,葛家给了十吊钱,也就是十两白银,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一两黄金。
她暗暗庆幸,这个数目还真的不多。
总能想办法赚来,然后去把亲退了。
心动不如行动。
无论什么事,与其坐在那里凭空幻想,如何设计宏伟蓝图,还不如就此行动起来,踏踏实实一点一滴地做出些事情来。
于是到了第二天,裴子慧顺利地用两个烤红薯,到四叔裴逸清那里换来了一沓宣纸,一枝毛笔,还有一些墨。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她才将裴逸之夫妻,以及自己的三个哥哥叫到面前,拿出那一张张画好的东西给他们看。
“这是草鞋。”她拿出第一张纸,递给裴逸之,裴逸之看过之后,又按着顺序给下面的几个人看,看过之人脸上无不惊现赞叹之色,等他们一一都看完了,裴子慧这才介绍道:“虽然现在穿草鞋的人不多,都改成了布鞋。但是布鞋的缺点就是造价高,不透气,夏季穿着闷热,而草鞋却不会。我在传统草鞋的样子上进行了改进,不但看上去漂亮了很多,而且穿起来柔软舒服,结实耐用。”她笑了笑又道:“我们就按这个样子编,二哥和牧子哥不是擅长编织吗?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为什么不用。而且这编草鞋的材料不用我们花一文钱,满山遍野都是稻草,麦秸,玉米秸,乌拉草等等,编好之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一双鞋只卖一个铜板。若是比较畅销,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把草鞋进行染色,添加布料装饰,当然,那样做来价钱也是要提高的。”
她说完,三兄弟愣愣的一言不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面面相觑了好久,才又将目光移到裴子慧脸上。
裴逸之则又拿过那张画了草鞋的纸张,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慧儿,这是你画的?”段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又难以置信道:“虽然你小的时候看着你爹读书,就咿咿呀呀地跟着读,但是这书写画画的功夫你可是一点都不懂呀,从小到大连笔都没摸过,怎么能画出这么像模像样的草鞋来?”
“娘,是我画的。”她笑着避重就轻地回答后,转身又拿出几张纸,一边递给大家看,一边说道:“这是衣服收纳柜,这是鞋子收纳箱,这是草席坐垫,这是竹制屏风,这是躺椅……”裴子慧依旧笑着,不顾大家越来越难以置信的神情继续道:“这几样东西,都要先制好木制边框,用木头将大体框架设计牢固后,然后再着手编织。这几样不像草鞋那般简单,一样比一样复杂,少不得花一些功夫,不过好在依旧不需要什么本钱,木头可以到山上去砍,编织的材料可用柳条、荆条、竹条、高梁杆、麦秸等等,依旧是满山遍野,到处可以寻到。”
最后她又抓过几张纸专门递给了段氏,“娘,这是我画的花样子,您看成吗?如果您觉得还行,我就继续画一些,到时候拿到镇上的锦绣坊,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回来。”
段氏接过花样子,左看右看,最后连嘴都闭不上了,“哟哎,我们慧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灵手巧了,这都是些什么花儿啊,我怎么连瞧都没瞧见过。”
说着她拿了一张合欢花样子给裴逸之看,那几个兄弟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一起过来观望。
“娘,您看行吗?”其实裴子慧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的,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审美观念不一定相同。她认为好的,并不一定是大众所接受的。
“行,怎么不行。”段氏难掩喜色,“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花样子了。”
裴子慧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状,转头又问裴逸之,“爹,您看那编织的事儿成吗?”
裴逸之想了想,沉声道:“倒是可以试试。你说的那些衣柜,屏风什么的倒是还需要一些木匠的手艺,爹在没考秀才之前倒是学过一些,一些工具现在家里还有,就是现在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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