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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郭东海并不确定杨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最少之前不知道，可刚才的话已经让他确定了。
也许郭东海不能真切的体会那种被出卖的感觉，不过能够感觉得出来杨帆心里的痛苦。
试想一下，一个已经将自己一身交给国家的军人，最后得到的却是凄凉，死了的人或许更好，活着的人却带着更多的痛苦。
伸手拍了拍杨帆的肩膀，郭东海抿了抿嘴，表情比刚才更认真，“你是我带出来的，你所承受的痛苦我都知道，他们的死让你无法接受，我同样无法接受。”
“呵呵呵。”杨帆的笑容很怪异，看着郭东海的眼神更怪，他不确定这个昔日的大队长这些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如果换做是以前，他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但经过了那件事后，他学会了思考。
“你无法接受？”杨帆伸手将郭东海的手推开，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你有什么无法接受的。”
在公墓和洛夕颜碰面之后，杨帆就有种怀疑，肯定会有人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来找他的人是郭东海，他来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也已经表露出来了，可是在杨帆心里，战友的死郭东海也有很大的责任。
“你是在怪我吗？”
“郭队，我不敢。”越是这样说意思越明确，他的确在责怪郭东海。
“也许应该怪我，那件事我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郭东海直视着杨帆，起身站起来，庄严的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一刻，杨帆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一样，嘴角颤抖起来，眼眶开始泛起了水雾。
他是一个兵，面前这个人是将他打造成一个精英的大队长，于情于理，敬礼鞠躬的不应该是郭东海，然而却这么做了。
“郭队，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杨帆从床上下来，鼻头有股酸意，悄悄的将眼泪抹掉。
“你仅仅是我的兵，更是我的兄弟，你受得起！”郭东海认真的道。
“我······”
郭东海淡笑起来，重新坐下，示意杨帆也坐下，“发生了那件事，在你心里留下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没有错，你可以恨我，可以恨国家，这都没有错。”
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郭东海深呼吸了一口，微微点头，“如果你打我两拳能够发泄出来，我让你打。”
“别说，郭队，你别说了。”
“我要说！”郭东海握住杨帆的肩膀，“你知道一些事，却不知道另外一些事，国家没有错，错的只是某些人，而那些人连我也无法撼动，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杨帆道。
“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整个小队的牺牲，事后我才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做，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牺牲，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他们牺牲吗？”郭东海紧咬着牙关，“不！我和你一样，我的队员是我的兄弟，我不愿意看到。”
“小帆，忘了吧，我们是军人不假，他们几个牺牲对你触动的确很大，可你想想，咱们国家数百万军队，即使在和平年代，可在最前线的同志每年都有牺牲，那只是其中的几个，在国家利益面前，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郭东海依然在试探，进一步的试探，他需要看到杨帆的态度。
果然，听到这话后杨帆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能不能接受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国家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的是他们几个不明白牺牲的人。”
“为了国家我们不怕牺牲，可他们的牺牲是不是为了国家？你刚说了，那是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杨帆沉重的呼吸了几口，“我做不到。！”
“那你想怎么样？”杨帆的态度让郭东海心里乐了，他得到了想要的，就是杨帆的这个态度。
“你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你拿什么报仇？杨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兵，你没有任何依仗，即使我告诉你是什么人造成了青青他们的死，你又能怎么样？”
连续的质问让杨帆结舌了，他无法回答，双拳紧紧拽在一起，发出嘎吱的声音，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
这些话很刺耳，直击内心，但却没有错，他拿什么去斗，郭东海没有明说是谁造成他们的牺牲，杨帆已经猜到，一定是当权者，在那些人面前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又能做什么。
沉默。
两人都沉默下来，房间里变得无比的安静。
过了很久郭东海才开口，“其实你的想法没错，换做是我也想着报仇，只是你得弄明白怎么才能报仇。”
杨帆愣了，深意的看着郭东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弄明白怎么报仇？
刚才不是还在否定他的想法吗？
不错，杨帆的确想过报仇，想过揪出那些让他们沦为牺牲品的幕后者，但是却无从下手，郭东海最后这句话，明显带着另外一层含义。
“郭队，你什么意思？”
“想听真话？”郭东海笑了。
“嗯！”
“没有谁生来就很强很强，即使是太子党，自身没有本事，永远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个很普通的人，只要他肯努力，并且有一定的机缘，他将会造就无法想法的人生，一个人的路是上天注定，怎么走却是自己来把握。”郭东海直视着杨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
“不错，你想报仇，我也想报仇，也许我们的想法在别人看来很荒唐，但你说对了，我们是我们，别人是别人，别人怎么想关我们毛事，连兄弟的仇都无法报，还谈什么国家。”
杨帆有点明白，也有点糊涂，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郭东海的态度有着质的变化，忽然心中一个激灵，将前后的话拉通一想，没好气的看着郭东海，怒道，“你玩老子！”
“哈哈哈！你果然变聪明了。”
“草！”
大笑之后郭东海又认真起来，“小帆你错了，我没有玩你，我的试探是要看清楚你的态度，如果你没有那种态度，说什么都是空话。”
“哼！”
“行了，别跟一个娘们一样耍性子。”翻了个白眼，郭东海一个暴栗敲在杨帆的脑袋上，然后指在自己的心口，“我现在就一句话，你想报仇吗？用你的心回答我。”
杨帆一怔，没有多加思索，“想！”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报仇吗？”郭东海又问，见杨帆有点茫然，才起身站起来，点燃一支烟负手走到窗户边上，“你的人生踏上了另一条路，可你还在徘徊，你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那今天我就给你准确的方向。”
闻言，杨帆心中一颤，郭东海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抛开为兄弟报仇不说，他在任何事上都一样，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插入黑道的事是因为南宫琳，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女人方面他潜意识有色心，有着男人的欲望，想三妻四妾美女成群，可是却又带着胆怯，欢聚来说他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
临走是师父的话，那天薛老的话都提到了这点，是他自己没有想明白。
“想报仇，你需要底蕴，什么是你的底蕴？四年前你失去了战友，但在四年里你应该得到了另外的东西，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你的底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你的底蕴增强，让你变强，这个强来自于很多方面，这就需要你自己琢磨了。”
“黑道，商业，官场，军队，每一条路都可能增强自己的底蕴，你懂了吗？”
杨帆愣愣的看着郭东海，这个昔日的大队长今晚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他的触动都很大，这不是一个军人可能说出来的，现在既然说出来了，意味着郭东海对他抱着很大的期望。
“一个人的本心不变，为国效力的方法太多了，别将事情看得太单一，小子，我要你做的就是扫平庆南市的黑道，以庆南市为跳板向全国辐射，你敢吗？”
敢吗？
他敢吗？
杨帆动容的盯住郭东海，一个军人，一个军队特种兵王牌部队的大队长让他来混黑道，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郭队，你······”
“我很认真！”郭东海的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玩笑的意味，“回答我，你敢吗？”
杨帆屏住呼吸，今晚听的话太震撼了。
“回答我！”郭东海大声喝道。
“我敢！”杨帆吼道。
此话一出，杨帆就知道以后将会面临什么，郭东海带着强烈的期望，他不能让对方失望，报仇，怎么才能报仇？他需要变得更强，他需要增强自己底蕴，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班底。
“今晚的话被有心之人知道，或许等着我的将是军事法庭，小子，多的话我不说了，再说一句。”
郭东海的用心杨帆很明白，一个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告诉他这些，还能不在乎队友，不在乎彼此的感情吗？
不，不是那样，绝不是那样。
“你说吧，郭队。”
“记住，随便你怎么变，本心不能变，你是军人，时刻将这两个字刻在心里。你要变得更狂，你要变得更狠，你要变得更聪明，你要有不成英雄成枭雄的决心，只要你做到了这些，报仇不难。”
直到郭东海走后，说的话却还回荡在杨帆的脑海中，一波又一波的刺激着他的心灵。
晌久，杨帆抓起郭东海留下的烟，点上一支，悠然的吸了几口，“郭队，谢谢你，我明白怎么做了。”
就在杨帆的话音落下不久，一个老头的声音就传进了房间，“小东西，你明白就好，奶奶的，你真是榆木脑袋，居然到现在才开窍，还是在别人的提醒下，你是存心要气死老子是不是。”
听到这声音杨帆愣了一下，跟着喔起了嘴，眼睛四处搜寻，“师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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