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上下打量了白易几眼,见他穿得单薄,脸上闪过一抹轻视,不过很快就掩藏起来,耐着性子道:
“有,怎么没有,‘洪荒’两阶的功法,小店都是拿得出来的,不过——”
伙计顿了一顿,皮笑肉不笑地说,“客人也知道咱们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在咱们小店购买功法,比官面上要贵一些,就算是最便宜的荒阶功法,最少也要五个银刀钱,客人需要什么功法,尽管说来,小人帮您去取便是。”
白易有些吃惊,嗫嚅道:“这么贵?这本《草堂笔记》才值二十个小刀钱!”
伙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客人有所不知,这武学功法和寻常书卷完全是两码事,比方说这本《草堂笔记》,即便里面有三五个错处,不打紧吧?哪怕半本书都是错字,最多念起来疙疙瘩瘩,却是无伤大雅;可是武学功法就不一样了,别说三五个错处,就是有一星半点的错处,让人练了之后走火入魔,小店可不是要倒霉么?”
“更何况,一本武学功法里,最珍贵的就是那些标注着人体筋络走向的图画,为了将人体的每一条筋络都绘制出来,必须使用上百种价格高昂的彩墨,耗费几个月的工时,期间万一绘图师的手稍微一抖,便是前功尽弃,又要从头来过。”
“所以呢,这武学功法制作起来费时费力,原料又极其昂贵,再加上咱们还担着被各大门派发现的风险,价格稍微高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真要算起来,小店也未必有什么赚头的。”
这番话说得白易大皱眉头,伸进腰间钱袋中的手摸索了半天才抽出来,数了数手中叮当乱响的钱币,他有些发窘,低声道:“伙计,有没有稍微便宜一些的功法,无论什么功法都可以,哪怕是最低级的功法也行,我这里有三个银刀钱,你看……”
那伙计冷眼看着白易,换作是寻常寒酸客人,早就打骂出去了,不过这小子是和刚才那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是一路的,虽然两人发生过争执,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必要去招惹他,伙计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把一肚子讥笑都吞了回去,笑道:
“换成别人,当然没有,不过看在是客人您的面子上,小店倒是有些功法,若是完好无损时,售价都超过三十个银刀钱……”
伙计将白易带到了角落里一张黑黢黢的席子前面。
席子上堆着一座破破烂烂的书山,落满灰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
每一本书籍都是虫吃鼠咬,长斑发霉,千疮百孔,随时会散架。
有些书籍甚至被大水不知道浸泡了多久,整本书都粘在一起,根本打不开。
很明显,这些都是别人丢弃不要的旧书,而且在运输、保管过程中还不小心损毁了,连完整阅读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照着这些旧书上的功法来修炼!
伙计似乎也没想到这些书籍的品相会这么差,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嘟嘟囔囔了几句:“他娘的,前天下雨,老冯又没来得及把这批宝贝收进去……”
捏着鼻子,用脚尖在没人要的破书堆里翻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夹出一本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惊喜道:“客人,这真是你的运气了!你看,这本《古法秘传铁头功》,原来是洪阶下品的功法,价值五十个银刀钱的,现在就三个银刀钱卖给你,如何?”
白易接过《古法秘传铁头功》细细观瞧,即便他涵养再好,也有些恼火。
这本功法只是外面用羊皮封面包裹着,看上去像个样子而已,里面已经全都湿透了,只能模模糊糊辨认出一小部分内容,经络图全都变成了花花绿绿的妖魔鬼怪,更可气的是,这本功法只有前面四十多页,看介绍,只能修炼到《铁头功》第三层,是一本残卷!
铁头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武技,和绝大多数低阶功法一样,除非练到至高境界,否则根本发挥不出多少威力,虽然这本功法号称“古法秘传”,可说破了天也就是一本铁头功,还是残卷,又能派什么用场?
怪不得这伙计会如此大方了!
白易耐着性子道:“区区一本铁头功残卷,品相还如此之差,也要三个银刀钱?”
伙计早就有些不耐烦,话中带刺地说道:“是,客人说的是,前面还有大批品相上佳的全本功法,都是全新的,连碰都没被人碰过,要不然我带客人去看看?”
白易一时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
伙计催促:“如何,客人,这本古法秘传铁头功残卷,您究竟要不要?”
白易沉吟了半天,他当然不想要这样的破烂残卷,可是别的功法他都买不起,如果就这样空手而回,在西秦侯府里,他可是一星半点接触到武学功法的机会都没有!
而下一次还能被派出来处理家族事务,又不知是猴年马月,说不定要等到三年五载之后。
想要练武,这是唯一的机会!
想到这里,白易一咬牙,将三个银刀钱重重拍到了伙计手里:“这本破烂残卷,我要了!”
正欲将铁头功残卷纳入怀中小心收好,残卷连同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攥住了!
白易悚然一惊,回头看时,却是一个猎户打扮的丑汉。
这个丑汉刚才也曾看见过,白易一直没当回事,见不是白家人,他松了口气,问道:“这位大叔,有什么指教?”
巫野的目光从铁头功残卷上飞快滑过,有些贪婪地吞了口唾沫。
一个真命天子,从一家无名小店的角落里,无意中购买到了一本落满灰尘、毫不起眼、无人问津、来历又很神秘的破烂功法,这玩意儿又脚趾头一琢磨都能琢磨出来,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一卷霸道无匹的绝世神功!
巫野心跳如鼓,幸好脸色还是一片黧黑,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将白易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兄弟,刚才你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这卷破破烂烂的铁头功残卷,哪里值三个银刀钱?你根本就是被人家坑了!”
白易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多谢大叔提醒,可是我手里只有三个银刀钱,而其他的功法最便宜也要五个银刀钱,又有什么办法?”
巫野眼珠子一转,十分豪爽地笑道:“不过是两个银刀钱的事情,这有什么打紧,不如这样,小兄弟你先把这卷破烂残卷退还给店家,我再送你两个银刀钱,帮你买一本正儿八经的功法,怎么样?”
顿了一顿,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别怕,老哥不是什么好人,不是,老哥不是什么坏人,纯粹是刚才就见小兄弟你被人欺凌,有些看不过眼,希望你能练好武功,将来能扬眉吐气罢了!”
白易一愣,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喜,却是深深的警惕。
也难怪他心生戒备,实在是巫野这番话说得太过突兀,两个银刀钱可不是小数目,寻常小户人家累死累活一年半载,也就赚两三个银刀钱而已,谁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易自幼在西秦侯府的最底层长大,早就见惯了勾心斗角的鬼蜮伎俩,心中认定这个满脸猴急的丑汉肯定别有所图,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想到这里,白易后退半步,一丝不苟地施礼:“大叔的好意,小子心领,不过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和大叔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如何当得起大叔的馈赠?既然老天爷把这卷铁头功残卷送到小子手里,想来也是小子和它有缘,既来之,则安之,小子便修炼这门上古秘传铁头功吧!”
他又怕夜长梦多,继续留在这里,万一被白家人发现他在偷买功法,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等巫野回话,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院外走去。
巫野看着他的背影,眼窝里放出饥肠辘辘的光芒,花十五个银刀钱买了一卷《铁布衫》,想了想,又把那本《草堂笔记》也买了下来,急匆匆离开黑市,踏着黑沉沉的夜雾,蹑手蹑脚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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